第九章 谣言生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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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伯甫持笔落墨在宣纸上写下：一、王上自案发后下令严查携幼婴出城之人，曹小公子应还在城内。二、由夜探曹府书阁的结果推论可知，曹府中必有内奸，刑部亦有可能。三、云梦酒肆中的信息说明凶徒定然与老板之间有所交易，凶徒交易得到之物必然与曹府一案有关，老板失踪极有可能是凶徒所为。四、于伙计又为何于昨晚寅时才失踪，是曹府一案的凶徒所为亦或另有他人？五、李儒士竟与于伙计是好友，且李儒士于曹小公子出生当日现身过曹府门口，那他的死因必有蹊跷。六、几宗案件都与曹府有着或明或暗的联系。
李伯甫写完停顿片刻后又取出一张新的宣纸写下明日的计划：一、明朝率都府衙役前往曹府以丫鬟琳儿的口供请求探查书阁。二、遣督查司去附近山村和城中较大的几处商市查访七名刺客的信息。三、遣监察司询问云梦酒肆后门的商家是否见知晓老板与刺客的去向，此外全城搜寻老板与于伙计二人。四、遣来历清明之人日夜监视曹府、云梦酒肆、百花楼三处。
夜蝉清鸣，夏风拂过中堂将书页微微吹起。正奋笔疾书的李伯甫忽感头晕目眩，随即左右晃了晃头颅，又举起左手揉了揉太阳穴，仍不见好转。片刻过后，李伯甫深呼一口浊气，无可奈何地放下手中之笔，将桌案的纸张折叠之后放入怀中，又呼小吏将堂中灯火熄灭，自己则步履虚浮摇摇晃晃地回刑部后堂休息去了。
与此同时，神秘人又一次出现在曹府书阁前，见四下无人推门而入，径直走至上位落座。霎时，一道黑影则从高处一跃而下，落地无声。
“五六柒，今夜人来否？”
“李府尹。”
“呵呵，刚直不阿的李大儒竟行梁上君子之事，世事难料啊。”
“大人，属下可去处理。”
“不必，李府尹于京城中的时日不多咯。后面之事顺其自然便好。”
“诺。”
言罢，微风泛起，黑影于阁中消失无踪。神秘人亦悄然闭上隔门离去，路经山水林园恰逢良辰美景不禁轻声细语道：
“月露容，润垂柳。风舞荷，遗清香。鲤戏水，乐其多?玉婵醉卧水芙，柔荑悄抚星河。灯燃芯，明妆奁。唇染脂，艳群芳。泪湿眸，惹谁怜?籍梦遥乘南风，细语伴诉珠帘。”
词毕，人影已失，林园中徒留一声哀叹渐渐消匿。
今日深夜的秦都相较于往日多了几分烟火气息，城中各处的灯火比平日熄灭地晚了一些，一直巡逻的军队也为洒满惨白月辉的寂静街道平添了几分人气。
寅时四刻，雄鸡报晓之音吵醒了沉睡的城市，焕发了秦都的生机，庞大的京城宛如一台机杼开始运转。卯时末，李伯甫顶着深陷的眼眶用完早膳，集合都府衙役前往曹府。众人行至路半，一名城卫气喘吁吁地来报：“李大人，我家校尉让我告知您，今日城中四门集合了大量拖家带口的百姓欲要出城，我等人手不足，搜查甚慢，望施以援手。”
李伯甫闻言面色一紧，急忙命几名衙役通知今日查案的各路人马暂停任务前往四门参与搜查，其余衙役则分散开来带着“携初生幼儿出城者则稍作滞留，待查明后方可放行。”的指令前往四门。其后，李伯甫询问城卫得知校尉正在东城巡视，随即二人一同前往。
待会合后，李伯甫与校尉往就近的东城门探查情况。至东城门，眼前之景着实令人惊诧，人头攒动，车、马混杂于道路之上，鼎沸的人声间还掺杂了鸡、鸭、牛、羊、猪等家禽的嚎叫声，整个东城门口呈水泄不通之势。二人无奈只能见缝插针般地穿过人群，登上东城门。
二人急忙将城头值守的伍长呼来询问情况，伍长告知城中流传出“王上欲下令封城，搜查逃脱的刺客，寻回麒麟义子”的谣言，诸多百姓担心生计，想在封城前离开。然，城卫军人手不足，搜查缓慢，故而城门遭堵。
校尉眼见此景，向李伯甫提议道：“大人，要不先封锁四门，以防贼人趁乱将曹小公子带出城去。”
李伯甫当即回绝道：“不可，若此时封门则适得其反，一旦引发百姓慌乱，免不得会有践踏之事发生。此外，若贼凶趁机于人群里从中作梗鼓动百姓，最坏的情况便是百姓冲击城门引发**，介时必然死伤无数。”
校尉闻言颔首，苦笑抱拳道：“大人，那我等如何是好？”
李伯甫抚须思虑片刻后，语气坚定地开口道：“多派人手，加快搜查进度，令百姓尽快出城。此外，告知四门主事之人，若有人趁乱鼓动百姓，格杀勿论。”
说罢，李伯甫急忙离开东城门去往就近的卫所，用官牌取了一匹快马直奔王宫而去，一刻不到便已至宫门。待宫门卫士回禀后，李伯甫快速入宫将四门状况汇报秦王。
出宫后，汗流浃背得李伯甫急忙快马加鞭向都衙赶去。同一时刻，御书房中的秦王面目阴沉正力大势沉地在盖有玺印的宣纸上书写着诏令：责令骠骑将军皇甫云持虎符前往秦都大营调军四万，暂驻于四门外，若城门内有**生，即刻开拔进城平乱。将诏令与虎符交于内侍后，秦王又一言不发地拿起桌上的奏章继续批改。
回至都衙，坐于中堂之上的李伯甫命值守都衙的衙役每隔三刻轮流前往四门查探情况并及时回禀。一个多时辰后，衙役回禀因军队驻扎于四门外，百姓安分许多，四门官差的搜查压力大减。李伯甫闻言，神色一松，正欲起身前往四门巡视一番，四肢却感到酸软无力，只能作罢。
百姓受军队所慑，不似先前那般杂乱无章，开始井然有序地接受搜查。然而，四门百姓群中却先后有几人悄悄离开，默默返回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