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整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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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昭走后，季云裳睡了一觉。
醒来的时候，已是午后了。
小荷和桂枝就侍立在屋子里，见她醒来，神色恭敬地过来服侍她。
季云裳想起在尉迟修的山庄里，这俩人一点也不护主，人家让她们走她们就走的事，脸色就淡了下来。
没想到昨夜那般凶险，宁昭将这俩丫鬟也一并弄了出来！
既然出来了，还伺候她，那么有些话她便少不得要说了！
“小荷，桂枝，你们跟了我几年了？”梳洗完毕，被两人伺候着用完膳食，季云裳靠坐在窗前的矮榻上，状似漫不经心地问道。
小荷和桂枝两人互相看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出不好，忙跪了下来，老老实实地回答了：“三年多，快四年了。”
季云裳唇角勾了勾：“是啊，都快四年了。
我记着小荷还是我在威远县的时候买回来的。
当时我日子过得十分艰难，阿娘没了，吴家对我和小弟虎视眈眈，我们姐弟俩总是出各种事。
幸得当时得了尉迟县令的庇护，若是不然，小荷你如今怕是也不叫小荷了。”
小荷忙躬身：“是！婢子能有几日，都是托了小娘子的福！”
从县里到西京连府，从连府到宫里，小娘子一路飞黄腾达，她这个做丫鬟的自然也是水涨船高。
小娘子念旧，走到哪里都没有忘记她，都将她带在身边。
季云裳：“福也好，祸也罢，从我买下你的那一天起，你的一身便与我绑在一起了。由不得你！
你若是觉着受了累了，想重新换个主子......在我进宫前，自是可以的。
可惜你那时偏偏没有说。
如今想换......想想漪澜宫的大火。
如今，咱们主仆三人可都是‘死人’！”
当初在漪澜宫，那些人为了带走连充媛，不惜纵火烧宫，若不是顾忌着连充媛需要人服侍，她们两人也跟那些宫女一样的下场了！
她们欠了小娘子的救命之恩！
如今她们虽说还活着，可是皇家不会认的，她们在世人眼中已经死了，以后若是被人认出来......
不，她们根本就没有机会被人认出来！
因为她们只有两条路，要么老老实实祈祷小娘子无事，她们便可以永远服侍小娘子。
要么死。
尉迟家的人不愿她们活着，皇家的人不愿她们活着，如今又增加了宁国公府的人！
他们在乎的人，其实只有小娘子。
而她们只不过是附属。
若是小娘子也不想要她们了，那她们便只有死路一条了！
毕竟要守住秘密，死人是最让人放心的。
小荷这下被吓住了，忙对季云裳磕头表忠心：“小娘子，婢子一直服侍小娘子，婢子愿意永远跟随小娘子！”
桂枝也磕头道：“婢子对小娘子的忠心，日月可鉴！婢子想要一直服侍小娘子！”
季云裳勾了勾唇，嗤笑了一声。
两人跪在那里，心里都慌了。
小娘子为何要这般？难不成是在为前些日子的事生气？
如若不是，她们一直勤勤恳恳，没有哪里出差错啊！
是了！一定是因为那件事！
想到这里，桂枝忙膝行着往前爬了几步：“小娘子婢子错了！婢子有罪！婢子以后再也不敢了！请小娘子责罚！”
季云裳：“你有罪？你说说看，你哪里有罪了？”
桂枝：“那日在尉迟山庄，婢子误以为那尉迟郎君对小娘子有情，所以当时没有守在小娘子身边。婢子罪该万死！”
“你的确罪该万死。”季云裳冷冷道，“尉迟郎君待我如何，我清楚，要怎么做，是我做决定，不是你们这些丫鬟！你们到底是我连家的丫鬟，还是他尉迟家的丫鬟？”
小荷听到这里，顿时吓瘫了：“小娘子，婢子错了！婢子当时......一时鬼迷心窍......”
“你不是鬼迷心窍，你是觉着尉迟郎君很好，他做了我的夫君是看得起我，而我这样出身的小娘子，能做他的外室也是极好的。对不对？”季云裳道。
小荷脸色一白，几乎要吓晕了过去。
桂枝则是抱住了季云裳的腿，拼命解释：“不是的小娘子！不是这样的！婢子当时只是没反应过来。”
季云裳：“没反应过来？后来发现我的脖子受伤了，你还没反应过来？”
桂枝嘴巴半张着，瘫坐在地。
季云裳：“这么浅显的道理，是个人都懂的，没想到，你们却是不明白。
是真不明白呢，还是装不明白，这个只有你们自己心里清楚。
也是，在你们心里，我已经如此落魄了，再不是宫里那个高高在上的连充媛了，你们伺候得再尽心又如何？
还不是落不得好？
是不是？
所以你们觉着，我委身于尉迟修，也是一条很好的出路。
呵呵，我从不知道，什么时候丫鬟也可以替主子做决定将主子给卖了！”
小荷和桂枝两人无法反驳，吓得泪水直流。
她们的确这般想过。
尉迟郎君手眼通天，能将她们从宫里弄出来，以后她们少不得要依靠尉迟郎君。
而尉迟郎君那般喜欢主子，主子虽说以前是充媛娘娘，但今时不同往日，如今那个身份都丢了，跟着尉迟郎君也是不错的！
可是，她们都忘了，她们只是丫鬟！没有权利替主子做决定！！
也是这个主子平时待她们太好了，宫变那日更是将她们救了下来，她们便有些得意忘形了！
她们的确是该死！
季云裳：“既是如此，你们便各自离去吧。我这里不需要你们这样不忠心护主、凡事还要帮主子做决定的丫鬟！”
桂枝哭得鼻涕都出来了，她拿袖子擦了，恳求道：“小娘子，婢子错了！求求小娘子看在婢子三年多勤勤恳恳兢兢业业伺候小娘子的份上，小娘子再给婢子一次机会吧！”
小荷也求道：“求小娘子再给我们一次机会！这么些年，我们尽心服侍小娘子，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人都有错，小娘子放我们一回，我们以后一定会加倍尽心服侍小娘子的！”
季云裳：“是啊，你们这几年来待我尽心尽力，所以，宫变那夜，我救下了你们。别的宫人都死了，就你们俩活了下来。我以为你们会感恩戴德，可结果呢？”
小荷：“......”
桂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