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你就是太善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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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们现在锅都揭不开了，你读书又得好大一笔钱，这些钱咱们去哪儿弄？
不跟唐家结亲，咱们哪来的钱生活？哪来的钱读书？哪来的钱还她堵住外面那些人嚼舌根？
所以，娘会尽快去借钱，早日替你去唐家提亲，定下这门亲事。
至于这玉，这原本就是她送予你的，送了你那便是你的东西了，为何要还她？
她恨透了我们，如若她生父真的是个贵人，到时她发达了，回来收拾我们怎么办？
收拾阿娘我和你阿妹也还罢了，毕竟我们的确对她不住。可是她若是连你也一并恨了，到时阻挠你的前途，你可怎么办？
所以，不能让她跟她生父相认！
反正她也不知道这玉的秘密。
到时她生父找上门来，咱们家不是还有你阿妹吗？
你阿妹跟她就只相差一岁，到时我们就说你阿妹是季氏生的小娘子，小的时候和云娘抱错了，不就可以李代桃僵了吗？
到时你阿妹富贵了，定不会忘了咱们，定会好生提拔你的。
如此一来，咱们家以后不就可以飞黄腾达改换门楣了吗？
你阿妹是自家人，她定会永远向着你。
而云娘毕竟是外人，如今不过为了点钱就跟你离心，以后还指不定怎么背叛你呢！
你想想，是不是这个理？”
康清玦：“......”
巫氏：“到底是帮一个外人，还是帮从小到大跟你一起长大的同胞阿妹，还用得着考虑吗？”
康清玦面上神色变幻莫测：“......可是......她非逼着我还。如若我不还，她便要将我告上公堂！我能怎么办？”
巫氏：“阿娘问你，她送你玉的时候，可有人在场？”
“既是私定终身，自然是没有人......”康清玦明白了巫氏的意思，但是如此无赖手段，有辱他的读书人身份！
知子莫若母。
巫氏知道他动心了，只是碍于读书人的迂腐才没有立即应下，笑了笑，道：“今天很晚了，你先休息一晚，明日再将东西还给她也不迟。
其实说起来，也是她耍无赖在先的，哪有送出去的东西还巴巴地要回去的道理？
对吧？
你呀，就是太善良了！
你不给她，也是情理之中的。”
康清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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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昭明日便要离开威远县了。
临走之前，宁昭揣着二十两银子，来到了季云裳家。
看门的是周婆子的家的老江头。
见这小郎君生得贵气天成，俊俏高挑，俨然一副世家小郎君的模样。
老江头知道这人来头不小，说话也十分恭敬：“小郎君找谁？”
宁昭十分谦逊有礼，他朝老江头拱了拱手：“在下宁昭，几日前在街上丢了银子，无钱付账，多亏了季小娘子仗义相助，才得以安然脱身。宁某感激不尽，特来归还当日季小娘子帮忙付的账。”
他这般说，老江头也想起来了，周婆子曾跟他说过这事，于是忙道：“没事，没事。我家小娘子向来善良。宁小郎君请进。”
一边将宁昭客客气气请入了院子，一边让袁婆子去内院通知季云裳。
这处宅子是两进的，分为内院和外院。
季云裳是主人，但因为是个小娘子，所以住的内院。
客人是个小郎君，不好请入内院，老江头便将人带到了招待客人的外院花厅等候。
这处宅子毕竟小，很快季云裳便出来了。
宁昭见到季云裳，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朝季云裳行了一个礼：“季小娘子。”
季云裳还了他一礼：“宁小郎君不必多礼，请坐。”
宁昭一直住在师俨家中，从师俨那里季云裳得知了宁昭的姓名。
宁昭没有坐下，微笑着看向季云裳：“宁某明日便要离开威远县了。这些日子一直很得季小娘子仗义相助，宁某感激不尽，临行前特来辞行。”
说着，宁昭从怀中摸出二十两银子放到了桌案上：“当日若非季小娘子相助，宁某怕是会有大麻烦。十分感谢！”
季云裳道：“宁小郎君不必客气，我当初不过才出了区区五两银子，实在不足挂齿，宁小郎君拿这般多银子来，我是不能收的！
哪能白白贪了你那么多银两？
宁小郎君既然明日便要走了，少不得路上要有所花销的。
这些银两宁小郎君还是拿回去吧，就当是我这个邻居给宁小郎君的饯别赠礼。好吧？”
宁昭：“不不不，我不能拿回去。这是我的谢礼。”
季云裳：“咱们也算是邻里一场了，互相帮衬不是应该的吗？宁小郎君就不要客气了。银子拿回去，路上用得着。”
几番推辞下来，季云裳十分坚持，宁昭推辞不过，只得将银子又拿回去了。
回去宁昭对师俨道：“这季小娘子人非常好，你以后能帮衬的地方就帮衬一下。”
师俨看了他一眼：“还用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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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星河万里，万籁俱寂。
季云裳穿着一身丧服，头上戴着白花，和同样穿麻戴孝的秦玉跪在一起，在坟前烧纸。
季氏的这场葬礼办得很匆忙。
从找到尸体，到挖坑、运来棺木、装棺、下葬，也不过才两个时辰的功夫。
两个时辰前，这里还是一片空地，两个时辰后，这里便多了一座新坟。
纸钱被一张张投入火里，火苗蹿起，带出几片灰烬，飘散到了远方。
火光中，照亮了两张哀伤的流着泪的脸。
季云裳小脸惨白，泪水流了一脸。
秦玉今年才六岁，胖乎乎的小脸此时也是泪痕斑驳，一双眸子里盛满了悲伤和凄惶。
短短半年的时间，阿爹没了，姨娘也没了，他从受尽宠爱的秦家小郎变成了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儿，还被秦夫人给赶了出来。
若不是还有身边这个阿姐，那他就只能流落街头沦为乞儿了！
所以，秦玉是哭得最伤心的。
不知道哭了多久，他感觉手上一热，是阿姐握住了他的手。顿时，他哭得更伤心了。
“哭吧，她生养了你一场，临死还在为你谋划，你为她这般哭一场，也是应该的。”季云裳的声音在这寂静的深夜里显得有些飘忽，“别哭太大声，惊扰到了人就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