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十二章 绮纨之岁,白首之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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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陌临喉结上下动了动，看着面前眼眸灵动的少女。
继而有些无奈地低声道：“菱儿，别闹。”
“嗯？”云雁菱挑眉，魅惑得好似一只妖精。
“这里是侯府，影响不好。”凤陌临低声提醒。
谁知云雁菱噗嗤一声笑出来，一双藕臂顺势环绕在他的后脖颈，附在耳边吐气如兰。
“方才，太子爷怎么不说在侯府影响不好？”
凤陌临垂眸凝着她，眸子越发紧了。
这小丫头，分明在撩拨他。
尤其是，比起前世记忆中群芳难逐的妇人模样，现在将将及笄的少女，皓齿内鲜，丹唇外朗，富有活力，更有另一种吸引力。
凑近来时，她身上的幽香萦绕在鼻尖，更让人觉得喉咙发干发紧。
“时候不早，我要回去了。”
凤陌临竭力避开视线，不去看她的眼睛。
但身上却很诚实地舍不得推开她。
“其实，殿下明日也可以进宫的，今日干嘛急着走？”云雁菱笑得眉眼弯弯。
前世的这个时候，凤陌临为了不让她和凤祺然接触，经常过来侯府纠缠她。
所以，她知道这个时候凤陌临是没什么要事要办的。
她才敢让他留下来多陪陪她。
凤陌临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最近收到线报，匈奴人有异动，我不能离开太久，怕底下人找不到我。”
话虽如此，但语气没有半点不耐烦。
匈奴？
云雁菱轻蹙蛾眉。
前世她一心扑在凤祺然身上，只想着如何抗婚，却不知这个时候边关已经有了异动。
凤陌临身为太子，又是将军，千钧重担都压在了他身上。
“原来如此。”云雁菱不由得有些心虚。
她全然不知他的压力。
她这个做妻子的，果然太不称职了。
“那，我送你出去。”云雁菱放开手，与他恢复正常距离。
二人并肩慢慢走着，
都希望路可以再长一点。
忽然，凤陌临站住脚步：“菱儿。”
“嗯？”云雁菱不解地抬头。
“留意身边人。”凤陌临深深地看着她的眼睛，末了又补充一句，“我指的不是白氏母女。”
云雁菱低头略一思索，歪着头问：“我不明白。”
“雪茶。”
凤陌临这次直接道出姓名。
话落，却见云雁菱的脸色微微变了变。
看来她果然不知道。
凤陌临心想。
却半晌没听云雁菱出声，不由得诧异看去。
便直接对上了少女探究的眸子。
凤陌临微皱眉头：“怎么了？”
“你怎么知道，雪茶有问题？”云雁菱直视着他的眼睛。
四目相对，耳边的风声似乎都停止了。
细细听去，少女的语气分明有些紧张。
雪茶隐藏得很好，不是身边人很难察觉她已经叛主。
凤陌临是个外人，他连雪茶的面都没见过几次，怎么会提醒她小心雪茶？
莫非……
电光火石间，云雁菱脑中闪过无数个猜测。
凤陌临一噎，飞快掩去眼里的慌乱。
他知道雪茶有问题，当然是因为有前世的记忆。
但重生这种事，说出来菱儿也不可能相信。
反而让菱儿知道前世她对他这么坏，可能因此弄巧成拙坏了婚事。
便清了清嗓子，拢起她鬓角的碎发别到耳后，淡定道：“方才你在假山那里不就说了，雪茶想把凤祺然引到你院子里去，哪家丫鬟会做出不顾小姐名节的事来？”
“原来如此。”
云雁菱明显松了一口气，略僵的脊背也活动了一下。
她就说嘛，重生这种事玄而又玄，怎么可能同时降临到他们两个人身上。
而且，如果凤陌临有前世的记忆，肯定早就离她远远的了，怎么可能再娶她。
“好，我会小心的。”她点点头。
她要清理门户，不
单单是清理白氏母女，所有背主求荣的东西都必须滚出云府。
不过，雪茶这把双刃剑，倒是可以为她所用，反过来对付白氏和云亦瑶。
但现在，凤陌临倒是提醒她了。
云雁菱扬起小脸：“正好你来了，我本来有一件事想问你。”
“嗯？”
“方才我对凤祺然说我们早有婚约，你没有否认，也就是说，我跟你之间，的确一早定了亲？”
“嗯？不错，”凤陌临本能感觉到不对劲，忍不住皱眉，“菱儿，你什么意思？”
“我不记得了。”
云雁菱有些沮丧，有一下没一下地抠着手指。
凤陌临凤眸危险地眯了眯。
她，不记得了。
是什么意思？
“听祖母说，我小时候经常和娘进宫见皇后娘娘，还常常跟着你，闹着要嫁给你。”
“但是，这些我全部不记得了。 ”
云雁菱说着，一副要哭出来的样子。
长长的羽睫微微湿润，声音也带上了几分哭腔：“阿陌，你会不会怪我？”
虽然前世经历了那么多事情，但这一世，她仍处在少女时期。
娇气软弱，动不动就流眼泪。
便是现在重生回来还是避免不了这个毛病。
看着她难过的样子，凤陌临心里一揪。
忙抚上她的脸颊，轻轻地摩挲，嘴里温柔哄道：“不会，我不会怪你。也许你那时候太小了，而我后来又常常不在京城，你就慢慢地忘了我。”
“菱儿，虽然你忘了过去，但你现在肯嫁给我，我们就没有错过。”
“我怎么会怪你？”
少女眼眶微微泛红，显得楚楚可怜。
但还是点了点头。
凤陌临心疼地搂过她，将她的脑袋埋入胸膛。
他没有听到她的心声，说明她说的是实话。
所以，他的菱儿，是因为不记得他了，才会移情别恋，爱上凤祺然的？
可是，那
时候菱儿已经七八岁了。
寻常小孩三四岁起就有记忆了，菱儿不可能不记得他。
若是一次两次，时间久了忘了也就罢了，可那时候菱儿隔三差五便来皇宫，不可能没有印象。
凤陌临凤眸微凛。
他第一次感觉到，似乎有一双无形的推手，在背后运作着什么。
正想着，少女在怀中打了个浅浅的嗝。
她每次难受时都会打嗝，前世便是如此。
凤陌临眼光倏然温柔下来。
“不过，菱儿忘记了，孤倒是还记得，不如，帮你回忆回忆？”
忽然，他打趣般地开口。
云雁菱从他怀里扬起小脸，小鹿一样眨了眨眼。
凤陌临邪魅一笑，附在她耳边：“那时候，你与我许下的誓言是——”
“绮纨之岁，白首之约。”
云雁菱的脸“腾”一下红了。
喉咙却因愧疚而发紧。
绮纨之岁，白首之约。
多美好的心愿。
只是可惜，天不遂人愿。
前世这个惊才绝艳、情深义重的青年，宁愿众叛亲离、错失皇位，也要守着年少时那句虚无缥缈的誓言。
一直等到最后，也没换来她的回心转意。
凤陌临，我真的……
负你太多。
“菱儿，你怎么了，脸色这么苍白？”
回过神来，凤陌临担忧地看着她。
云雁菱摇摇头，强挤出一丝笑：“我没事，阿陌，还好你记得。”
“嗯。”凤陌临捏了捏她的脸，“那我先走了。”
“等等！”
云雁菱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再次叫住他。
“还有一件事，非常重要。”
见她神色凝重，凤陌临也正色起来。
“我不记得以前的事，所以，我想问问你，你记不记得我娘有个乳娘。”
“她姓苏？”凤陌临沉吟片刻，道。
“对！就是她！苏嬷嬷！”云雁菱一脸惊喜。
凤陌临皱着眉：“的确有这么个
人，连我母后也有印象，她怎么了？”
云雁菱叹了一口气：“按理说，我娘去世，我年纪小，苏嬷嬷应当留下照顾我，但她却马不停蹄地辞职回了常州，我觉得其中有蹊跷。”
“但我常年在云府，在外又没有人脉，所以，想请你帮我找找苏嬷嬷，问问当年的情由。”
“不过，你忙着匈奴之事，我也不便借你的时间，你让青时，或者白远帮我，都可以！”
凤陌临闻言半天不答，心里有点吃味。
只要和她有关的事情，他从不觉得麻烦，可她却想让别人帮忙？
虽然那两个也是他贴身的亲信，但他不想让她靠别的男人。
“嗯？好不好？”见他不说话，云雁菱撒娇地拽了拽她的袖子。
“雪茶靠不住，胧月现在又受伤，我看你身边很缺人。”
凤陌临冷不丁地冒出一句无关的话。
“缺人？我自会找祖母要。”云雁菱下意识道。
凤陌临轻哼一声，大手抚过她的脑袋：“过两日我送你一个会武功的丫鬟，让她听候你的差遣。”
“日后我我不在，也有人护着你。”
“总之，日后凤祺然骚扰你的事情，不会再发生了。”
云雁菱顿时会意。
一个隐秘且看起来与凤陌临无关的丫鬟，可比青时白远好用多了！
当即俏皮一笑：“既如此，那我便收下了，你何时给我送来？”
“就这几日吧。”凤陌临低低地笑了一声。
他的菱儿，果然聪慧。
“太子爷，”忽然，少女狡黠一笑，樱唇凑近他耳边，“你的东宫，也有女眷？”
“没有，是铁玉阁里的。”凤陌临心头一震，生怕他的少女误会了，忙脱口而出解释道。
云雁菱一愣，铁玉阁？
那可是京城最大的兵器行，竟然是凤陌临的？
本是随口逗他的话，却牵扯出这样的秘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