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十章 若有违誓,天打雷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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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厅。
白氏和云亦瑶见云正淳走进来，都显得有些意外。
短暂的惊讶后，云亦瑶便款步上前，如往常般亲昵地搂住云正淳的胳膊。
“爹，你今日不是有应酬吗？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语气也带着一贯的撒娇。
云正淳看了她一眼。
少女一袭月白宫衣，杏面粉腮，笑容清丽，瞧着也一副不谙世事的模样。
虽不是亲生，却也是自己宠了五年的孩子，人品如何，他自是看在眼里。
或许，菱儿落水之事，的确不是她故意的。
想到这里，语气也不由得软了几分。
“今日太子过来提亲，我便提前回来了。”
提亲！
轰的一声，云亦瑶如遭雷击般僵在原地。
“怎么了？”云正淳察觉到她的反常，皱着眉问。
“没，没有，”云亦瑶掐着掌心，好容易找回几分理智，强笑道，“只是，姐姐知道吗？”
“爹，不是瑶儿这个做妹妹的多嘴，您也知道，姐姐一直痴恋齐王殿下，如今贸然让姐姐嫁给太子，姐姐会不会情急之下做出什么过激的事情来？”
“何况，刚才姐姐还和齐王殿下……”
云亦瑶抿了抿唇，声音也小下去。
但后面的话不说，爹也应该能猜到。
云正淳闻言不答，一双浓眉皱得更深。
白氏也适时地接过话头：“老爷，齐王殿下来了，此刻正与菱儿在一起呢。”
“您也知道，菱儿为了齐王殿下，和太子、和咱们，闹过多少次。”
说着，轻移莲步走到云正淳身边，语气娇柔，却又苦口婆心。
“虽说，菱儿的婚事是姐姐在世时定下的，但菱儿不是木偶，如今大了，也有自己的主张。”
“女子的婚姻大事何其要紧，太子虽好，可菱儿不中意也是枉然，难道真要她嫁给不爱的人，痛苦一生吗？”
“宜儿虽不是菱儿的亲母
，但也是看着她长大的，若她婚后蹉跎，我这个做母亲的……”
白氏声音哽咽，忍不住拂袖拭泪：“也舍不得菱儿受苦。”
“娘。”云亦瑶见状忙过来安抚。
云正淳仍是不答，淡淡地瞥了白氏一眼。
其实，白氏所言并无道理，先前菱儿以死相逼时，他也考虑过这一点。
菱儿毕竟是他和阿阮的亲生女儿，又是侯府嫡女，嫁给太子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太子宠她，皇后娘娘也喜欢她。
这样，即便是她没有亲娘在背后撑腰，总也不会过得差到哪里去。换个夫家，反而可能过得艰难。
但若她真不肯妥协嫁给太子，他也可以拼下这一身军功，换菱儿一个自由之身。
可问题是，齐王，并非良配。
他一生识人无数，从没看错过人。凤祺然虽然面上不争不抢，可人的眼睛却不会说谎。他是个极有野心的。
菱儿要另择他婿，他便是不满也不会多说什么。
但若执意嫁给齐王，他绝不会不会坐视不理。
思索间，身后传来一道婉转如黄莺的声音。
“谁说我不愿意嫁给阿陌了？”
话落，屋中三人不约而同循声望去。
只见云雁菱和凤陌临十指紧扣着一起走进来。
恰好今日二人都穿着红衣，张扬热烈，着实般配。
白氏眼中闪过一抹怨毒。
云亦瑶更是瞪大眼睛，死死盯着二人的手。
阿陌！
云雁菱，这个贱人！
她不是最讨厌凤陌临了吗？
她不是发誓非凤祺然不嫁吗？
为什么转眼却和凤陌临这么亲密了？！
屋中三人，唯有云正淳见二人和好，是真心实意的高兴。
看来，昨日菱儿没有说谎，她是真的想通了，愿意和太子长相厮守。
便高兴地道：“太子，菱儿，快进来。”
随后对下人命令：“来人，上茶。”
云雁菱和凤陌临互
相对视了一眼，彼此眼中都含着笑意，一起跨进厅中。
云亦瑶暗地里几乎咬碎银牙，眼珠子咕噜一转，心生一计。
径直走到云雁菱身边，轻轻拉过后者，附耳假意关心：“姐姐，方才齐王殿下突然把你带出去，你没事吧？瑶儿可担心你了！”
声音不大，恰好能让凤陌临听到。
云雁菱闻言勾起唇，斜睨着她：“瑶妹妹这么担心我，刚刚怎么眼睁睁看着我被凤祺然带走，也不来救我？”
【死绿茶！又故意引导阿陌吃醋和我吵架是吧？】
云亦瑶脸色一白：“不是，我……因为娘身子不爽，若我走了，我怕娘……”
云雁菱径直打断了她：“不过，幸好阿陌及时赶到，救了我。”
【支支吾吾半天解释不清楚，这种段位还是换你娘上吧。】
说着，更是亲昵地将脸蛋靠在凤陌临手臂上蹭了蹭。
乖顺得像一只猫儿。
凤陌临愉悦地勾起薄唇，忍不住看了云雁菱一眼，眼神温柔得不像话。
二人直接越过云亦瑶，走到云正淳身边坐下。
甚至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有分给无关的人。
云亦瑶脸色苍白地站在原地。
白氏更是一脸不可思议。
百试不爽的吃醋激将法，居然被云雁菱轻而易举地化解了？
云亦瑶回过神来，实在咽不下这口气，不甘心地咬牙走到云雁菱身边。
小声道：“姐姐，是不是太子殿下胁迫你了？你别怕，爹娘都在这里，可以为你做主的。”
云雁菱看傻子似的看着云亦瑶，终于忍不住开怼：“云亦瑶，你是不是听不懂人话？”
语气来得太重，众人一时愣住。
凤陌临眼眸微眯。
屋内落针可闻。
少女坚定的声音如雷彻耳，也撕碎了云亦瑶残存的最后一丝理智。
“阿陌待我如珠如宝，疼我、护我、敬我、爱我，何来
什么胁迫？”
“慢说我本就与阿陌有婚约，便是没有，我现在也能告诉你。”
“我喜欢的是阿陌，爱慕的是阿陌，要嫁的也是阿陌！”
“今日当着爹，我也肯立誓，今生愿与阿陌结为夫妻，从此白首不相离，心心复心心！”
“若有违誓，天打雷劈！”
云亦瑶面如纸色，难以置信地瞪着眼：“你，你……”
“瑶儿！”白氏见她险些失控，一把拉住她的手。
随后又对云雁菱笑道：“瑶儿也是关心你，既然你心意已决，那我们也不便说什么了。”
话虽如此，但白氏的表情和语气僵硬得难以令人信服。
但无人在意这一点。
云正淳本就乐见其成，自是喜不自胜，忍不住拊掌叫好。
“好好好！好！”
“菱儿，你想通了就好！”
战场上流血不流泪的九尺汉子，这一刻竟也红了眼眶。
这些年他对菱儿多有疏忽，他也知道。
可菱儿毕竟是他的亲骨肉，婚姻大事，他总想将最好的给她。
凤陌临，无疑就是最好的选择。
把菱儿交给他，也算能告慰阿阮地下的英魂了。
“爹。”云雁菱也有些动容。
前世她为了凤祺然抗争到最后，还是被爹和祖母绑着拜了堂，被迫嫁给了凤陌临。
一场婚事下来，一家人也算结了仇。
她因此恨过，怨过。
却独独没想过，爹是抱着一颗多么希望她得到幸福的心，忍痛将她交给凤陌临的。
而另一边。
云亦瑶看着父女和解的这一幕，恨得咬牙切齿。
好半天才从牙缝中蹦出几个字：“娘，怎么办？”
白氏瞥了三人一眼，恼恨不已。
却只能握着云亦瑶的手，小声安抚：“今日只是合了个八字，只要一日没成亲，咱们就还有机会。”
“可是，娘，你看那个贱人，她好得意！”云亦瑶极力压着声
音，微红的眼眶还是出卖了她心中的不甘，“我爱了太子这么多年，为什么不是我和太子在一起！”
“瑶儿！”白氏再次警告。
忽然，凤陌临像是有预感似的，抬起凤眸瞥向二人。
云亦瑶吓得心跳一停。
仿佛她刚刚说的话都被凤陌临听去了一样。
但下一秒，凤陌临收回视线，重新看向云雁菱，眼底满是缱绻深情。
好似那一瞥只是云亦瑶的幻觉。
凤陌临的手搭在云雁菱肩膀上，修长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轻点着后者手臂。
但若细看去，凤眸深处已经染上了一层极淡的阴鹜。
他虽然只能听到菱儿的心声，但内力很好，耳力也比旁人好上十数倍。
刚才，云亦瑶和白氏咬耳朵说的每一个字都被他尽数听了去。
不过……
比起白氏母女仍妄图阻拦他和菱儿的婚事之外，引起他注意的还有一件事。
云正淳年轻时也是声名赫赫的忠义大将军，武功高，内力深厚，为何对云亦瑶的话毫无反应？
按理说不应该没听到。
但也不像故意包庇那对母女的样子。
凤陌临垂下眼睑。
前世，云正淳到耳顺之年时，的确有些异常。
只是当初他因为菱儿失去父皇的信任，被废了太子，一边要应对凤祺然一派的围剿，一边要保护菱儿，发展势力，多重压力让他分身乏术。
即便看出云正淳身体有恙，也没有多余的精力关注。
最终，堂堂忠义大将军竟被区区小将斩于马下！
但他一直以为是偶然。
如今看来，这个时候开始竟就有征兆了吗？
总之得找个机会好好提点一下岳父才是。
“阿陌，爹在问你话呢。”
云雁菱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沉思。
抬眸，少女笑靥如花，粉面含春，清亮的眸子里带着几分娇羞。
【快说啊，你打算什么时候娶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