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敢挡横的岳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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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小金告诉我，小史每天都玩到晚上十二点之后才回来。第二天要睡到中午才肯起来，来了又不做生意，等吃过饭又出去了。
是啊，我每天上班时，就见她和她妈妈却一大早就来到店里，打扫卫生、去“老虎灶”充水，可是小史却不见人影。如果有客人来理发，小史的准丈母娘让小金赶紧回去叫小史。可是每次小金却往返徒劳。她边摇头边说道：“他死在床上了’，无论我怎么拽他都不肯起来。”此时小史的准丈母娘只好向顾客打招呼，让顾客下次来。
这位准丈母娘实在看不下去了。在一次吃饭的时候，委婉的对小史说：“小史啊，你知道这几天走了多少生意哦。当然咱们不是在乎这点钱，就怕顾客走了就不回来了，在一个地方理发也是一种习惯。如果你老不来，他们去了别的地方理发就可惜了，咱们做生意要的就是回头客。”
小史边吃着饭边说：“该来的还是来啊，这个你就不需要担心了。我不是有功力吗，就凭我的这点功力，想什么时候把他们吸回来，就什么时候把他们吸回来。”
说着小史跟他的准丈母娘做了个鬼脸。这位准丈母娘也只好无奈的苦笑笑。
这位准丈母娘走了，正月也过去了。本以为过了正月就会认真的做生意，可是小史过完了正月，马上“赶节场”。今天不是这个乡；明天就是那个镇。一直折腾到春夏时分，才稍微安稳点。
江南的春天是个阴晴不定地天气，一会起风、一会下雨，变幻莫测。这一日下午我刚刚下班回到了城河路6号的院子里，当我路过小户楼门口的时候，发现朱胖子后续的老伴，真坐在门口拿着一把剪刀在挑捡“荠菜”。
于是我好奇的问道：“朱奶奶，这么一大堆的‘荠菜’你准备用来做什么吃啊？”
朱胖子家的后续老伴抬头看了我一眼，说道：“用来包馄饨。因为今天是二月初八，吃了馄饨旧病不发。”
朱胖子家这个老伴的话勾起了我的好奇，我也想知道这个迷信故事的究竟。于是我蹲下来假装帮她挑荠菜，然后问道：“这里面有什么迷信故事吗？您可以给我讲讲好吗。”
朱胖子家的这个老伴抬头先用手理了理她那花白的头发，然后对我说：“这个我也是听上辈们说的，具体是不是迷信我也说不清楚。相传古时候，我们这里有个‘张大帝’，二月初八是他的生日。有一次在他过生日的时候，东王庙的‘东王菩萨’来给他贺寿。张大帝很高兴，他与这位‘东王菩萨’下棋。下棋下得兴趣正浓，于是他对东王菩萨说，今天下棋咱们不能白下，得赌点什么。东王菩萨问，那咱们赌什么呀？张大帝道，今天咱们就赌老婆。你输了，你把老婆给我；我如果输了，我把老婆给你。结果是张大帝输了，但是神仙说话不能儿戏，于是张大帝只能把老婆给了东王菩萨。但是张大帝心里不服，所以他就无辜迁怒老百姓。经常兴风作浪。后来东王菩萨知道了，他怪张大帝道，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当初是你要和我赌的，输了老婆你干嘛迁怒老百姓啊。这样吧，以后每年到你生日这一天，我让你老婆回来陪你过生日，不要再迁怒无辜的老百姓了。后来每年到二月初七要起风，到了二月初八晚上要下雨。张大帝很后悔不应该赌博，等老婆走时就眼泪汪汪的送别。到了后来老百姓就流传的这样一句叫：请客风、送客雨，张大帝眼泪汪汪望东王。因为今天是大帝菩萨输老婆的日子。”
我听到这里觉得非常有趣，便说道：“想不到神仙也赌博啊，这个故事太有意思了。呵呵……”
阳春三月，天气渐渐地暖了起来。这个时候的季节是“百花争芳”。阳城：这座城市，大到商场、超市，小到商铺、地摊。满大街都在播放着同一首歌；那是今年春晚上，陈红唱的一首红遍大江南北的《常回家看看》。刚开始听，觉得非常好听，有时候也跟着哼两句。可是后来是天天播放，而且刚刚唱完，接着又从新开始唱。反正是没完没了播放这首歌，听多了觉得有点头大。（就算是蜜糖，让你天天吃你也会吃腻的。）现在就算是刚刚会说话的三岁孩子，也奶声奶气的跟着唱到：“常回家看看……”
这座城市里的人，为了生活而每天忙碌着。郭大姐的儿子涛涛，从乡下接来了，准备给儿子在城里报名上学。
当时我第一次见到这个小家伙时，他在外公手里抱着。郭大姐的父亲让孩子叫我舅舅，这个孩子也不人生，马上奶声奶气的叫道：“舅舅。”一双乌溜溜地眼睛看着我，脸上还透着调皮坏坏的笑。我记得好像还给他买了串糖葫芦。
后来郭大姐的老公小林，让孩子叫我“叔叔”。后来涛涛是一会叫我舅舅、一会叫我叔叔。涛涛的嘴巴很勤快每次见到我，总是老远看见我就叫着：“舅舅、叔叔。”
但是这个孩子有个特点——特别淘气。到我屋里玩没有一秒钟能够消停，不是把你这里翻得乱七八糟，就是把你那里好好板凳给推倒。这个孩子是天不怕，地不怕的。而且胆子也很大，周围不管是摆摊的、还是开店的；前后不管是认识的、还是不认识，他都敢进去捣蛋。今天不是小商店放在外面的广告牌推倒。就是把隔壁卖水果老太太的水果三轮车的刹车给拉开，差点让三轮车滚到马路上去。
郭大姐又要做生意，又要照看孩子简直是忙得“焦头烂额”。
郭大姐对儿子的脾气很好，一般都是很有耐性说道理来教育孩子，很少打孩子。这孩子除了怕郭大姐的老公小林以外，谁也不怕。
记得有一次下午我正好到宗卫东的报亭里玩，郭大姐的老公也正好在报亭里看报纸。于是我们大家边看报纸边闲聊。这时涛涛在马路上来回奔跑着，（他其实也很无聊）。
看见人家孩子坐在大人的自行车上，他好端端的就上去就打人家一下。然后跑到马路上看见那些捡破烂的也上去打一下。（一般孩子见到那些脏兮兮流浪者，都会胆怯得躲到大人的后面去。）而涛涛却不怕，谁都敢招惹。
此时郭大姐急得不知所措，一边正在忙着生意，一边又要照看孩子。她只能对着丈夫喊道：“喂，‘你死人啊’！你还在那里看什么报纸啊，万一孩子要是让车撞了怎么得了。我这里都忙不过来了，你那还有闲功夫在玩。”小林赶快放下手中的报纸，一边冲着外面喊叫着儿子，一边飞快的跑去把涛涛递了起来，然后把他的儿子涛涛拎进了报亭。
一进报亭二话没说，先是：“啪、啪的打了几个屁股，”哪知道涛涛眨巴眨巴的瞪着大眼睛看着小林。此时小林也火冒三丈地吼道：“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叫你不要到马路上去乱跑，你怎么没长耳朵啊？我让你跑，‘我让你厌’……”
（我让你调皮）
说着小林还不解气的对着涛涛左右开光，啪、啪地扇着“耳光”。这回涛涛憋不住了。“哇……”
小林一把把涛涛递了起来，说道：“你敢再哭一声，我把你扔到马路中央的转盘里去喂鱼。”此时涛涛吓得只掉眼泪，不敢哭出声音来。只见他张着嘴、掉着眼泪、身体一抽一抽地颤抖着，硬是楞柯柯把哭声给憋了回去。
我见此“情景”，觉得涛涛又可气、又可怜。过了一会这场闹剧终于风平浪静了，小林边抽着烟边看着儿子。此时的涛涛可怜巴巴的坐在那儿，一动不动地看着小林——（不知道接下来爸爸还会对他干什么？）
此时小林余火未消。突然对着涛涛说道：“你不是想厌吗’，我让你出去厌。去、去去……去厌去。”说着小林假装把涛涛往外拉。涛涛、坐在原地一动不动，一脸可怜相，眼睛里流着委屈的眼泪看着小林。此时小林看到儿子这样，心软了。掏出手帕帮儿子擦了擦眼泪、鼻涕。便说道：“望望你现在的样子又可怜，一天不打你吧，你的‘骨头就轻得没有四两重’。以后记住不要再往马路上乱跑了，要是真的被车撞了怎么办。”此时涛涛坐在那儿无语，只是对着他爸爸使劲地点了点头……
天气渐渐地开始热了起来，走在大街上的路人也换去了冬装、一个个是穿上了春夏装。此时马路两旁的花草树木，也飘出一阵阵地扑鼻的“芬芳”。市里的建设部门开始对城河路地段更新搞绿化建设，把原来的几颗高矮不均胡桐树，给换成了统一小树苗。这些比人高了一头的小树苗，间隔是每二公尺一颗。一颗树苗正好挡住了毛老板的“蓝阳大酒店”门口，一颗又正好挡在了我们“城河路6号”的门口。
此时民工们敲开人行道上的地面砖，开始挖坑植树。这是毛老板跟民工们说道：“你们不能把树栽在我们饭店门口中央唉，是不是往边上稍微挪一挪啊？”
民工们白了毛老板一眼，说道：“这个事情不归我们管，我们是奉命行事。反正我们只知道是二公尺一颗树，你要是想挪位置啊，找领导去。跟我们说没用。”
在“城河路6号”也就是我们院子的门口中央，民工们也在挖坑栽树。院子里的邻居们出来和他们理论，这个说：“树怎么能栽在人家门口啊，真是没道理。”
那个道：“好狗还不挡道呢。”
可是不管群众怎么反应，这些民工要么就是一句话你们找领导去，要么就是置之不理，干脆来个“一推二六五”；你们爱怎么着，就怎么着。可是这些群众都是嘴把式，谁也不敢上去制止。一个个都指望别人先出头，而自己却在后面看情况发展。
就在这时岳麻子走了出来，一把夺过民工手里的铁锹，把刚刚挖出来的土又给填了回去。这些民工先是一愣，然后冷笑道：“你跟我们较劲有什么用，绿化政策是市政府定的。就凭你还想搬石头砸天啊？你这叫无理取闹。如果耽误了我们的工程，违反市政府政策，那就把你抓到派出所去弄点‘辣虎酱’吃吃。”
岳麻子道：“共产党是讲理的，绿化政策是造福于人民。二公尺一颗树也没错。问题是那些市里的领导，不知道这些树挡住老百姓的大门。如果知道他们也会变通一下，讲道理的。不像有些人‘拿着鸡毛当令箭’。真是阎王好见，小鬼难缠。想抓我到派出所去弄点辣虎酱吃吃。好啊，我‘小麻子’活到七十二岁了还从来没有进过共产党的班房。”
说着岳麻子一拍胸脯说道：“我今天就站在这里等，‘够种话’，你们就把我抓到派出所去。如果你们今天不把我抓到派出所去，你们都‘丑得’，说了不算。我看你们下午谁还有面孔来挖坑栽树。”
民工们被岳麻子驳得哑口无言，只好无奈的暂停。
中午我正在做午饭时，无意间看见毛老板来找岳麻子。只见毛老板勾住岳麻子的脖子，也不知道在岳麻子耳边说了些什么，然后把几香烟塞进了麻子的口袋里。只见岳麻子看着毛老板说道：“拿回去、拿回去。”岳麻子只是嘴上说拿回去，也没见他把香烟往外掏出来还给毛老板。
毛老板拍了一下岳麻子的屁股就走了。
下午岳麻子趁大家还在午睡的时候，一个人跑到“蓝阳大酒店”门口，把刚刚挖好的坑给填平了。就在这时那些民工们也开始上工了，他们见岳麻子又把第二个刚刚挖好的给填平了。这时一个穿着西装革履的中年人走了过来，这个人可能是个什么干部、或者是个负责人。
只见他对着岳麻子道：“老师傅你不能把我们挖的坑都给填平了呀，你这样做可就不对了。你这样会给我们工作上造成了麻烦。当然我们当时规划的时候，也没有考虑到植树会挡到你们的门。凡事都可以商量吗，干嘛这么蛮不讲理。”
岳麻子把外衣脱了，然后往手心里吐了口口水，搓了搓手走到这位中年人跟前说道：“你是领导吧？不是我们不讲理唉，是你们的人不讲理在先。如果他们像你这么讲理的话，也不至于发生矛盾了。你自己说说，把树挡住人家门口好吧？当然了，我这样破坏绿化也是罪加一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