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疯子的占有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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碎片溅落在地，助理无言。

首席本不该入了这次云家与神族大小姐的浑水，云家那位小姐与神族的劳伦斯·云舒之间有何秘密，那也与首席无关，可是首席依旧费心谋划提前为劳伦斯·云舒拿下云家，为对方铺路，助理心绪复杂。

“具体位置能定位出来么？”

“可以。”助理回答道，沈肆放缓呼吸，手背青筋暴起，玻璃碎片溅到手上，产生多处血痕，但沈肆却视若无睹，好似受伤的手不是他的。

“查。”沈肆嗓音嘶哑。

由于云舒被绑的地点在人族领地边境，边境地势险要，道路有些崎岖，是绝佳的藏匿地点，位置还真不太容易锁定，助理手指在半透明键盘上不停地移动。

今晚劳伦斯·云舒若是真出了事，他们首席免不了要大开杀戒，他已经多年不曾见过首席震怒了。

上一次是十年前。

“滴滴滴—”清脆的提示音在沈肆耳边反复作响，沈肆没意识到自己的举止是多么毫无章法，领带结已经被他扯开，他却浑然未觉。

助理心中刚要松下一口气，画面上那处证明云舒此刻位置的红点突然灭掉，彻底变为灰黑色，助理拧眉。

红点变为灰黑色代表锁定目标更换，或是定位错误，所以要么是助理定位错了云舒被绑的位置，要么是有其他角色代替云舒成为了新锁定目标。

后者，只能由操作定位设备的助理来做，可现在光点彻底黯淡下去，说明

有人入侵了助理手中的定位设备！

目的显而易见了，定然是准备借着云舒下落未明，而沈肆恰好插不上手的机会干、掉、云、舒！

“继续。”沈肆独有的沙哑播音腔从身后传来，助理面色紧绷地点头。

他在定位劳伦斯·云舒的位置期间，没有察觉到定位设备有一丁点儿不妥当，所以入侵设备的人技术要高于他，到底是谁能明目张胆到这等地步，公开入侵指挥院的定位设备对首席宣战？助理暗恨。

几十秒后，助理缓缓呼出浊气，掌心处已然被湿汗浸透。

人族领地边境。

男人带着昏厥已久的云舒疯狂飙车，一路狂飙，终于入了人族境内，男人回身看了一眼在后座睡得深沉的云舒，心弦微松。

随后下车用手指去探云舒的鼻息，若是装睡，呼吸频率会比真昏迷要更加不稳、紧促，万幸的是，云舒是真昏迷，男人心中的巨石落了下来。

车外空气清新，纵使此刻是午夜，但是男人唯有现在才有喘息的机会。

“人呢？”男人正在打电话，对面的男声透过话筒发生了改变，略微生硬。

车内后座，云舒借着月色睁开眼睛辨认着男人的身影，此人她没有见过，云舒思虑的同时将绑住自己的手铐打开，非常轻松。

方才男人似乎走得急，所用的手铐并非超人工智能依赖信息识别才能够解开，只是普通级别手铐。

没有将手铐彻底摘下，云舒解开后将手铐微微合上，迷惑力翻倍。

可惜了，这辆车的防弹与隔音等级都极高，云舒微叹，她除去能辨认出车外男人的身高，身形特征以及男性身份是否作假之外，再无其他，声音她根本听不见。

不过目前云舒可以确定的一点是，车外的男人绝对是受了云望川之命插在h机动队中间搞定她。

其次，从神族到人族领地边境，唯有乘坐特级星系战舰才可以做到在60分钟以内抵达人族领地边境。

普通星系战舰则需要12小时左右，所以注定了特级星系战舰的乘坐资格，不是谁都能获得的，但车外的男人却有，证明对方背后的云望川亦有，云舒勾唇。

云望川的身份真是越发扑朔迷离了。

依靠h机动队的资源无法让云望川拿到乘坐特级星系战舰的资格，护卫队则更不配，指挥院内部的超高层人员倒是可以搏一次，注意，必须为超高层，而非高层，纵观指挥院能拿到资格的人不超过40位，且平均年龄在35岁上下，云望川

他绝没有明着拿下资格的权力。

车外的男人对云望川言听计从，乘坐资格当然不会源于此人，可能性一定出在指挥院内部，会是谁给了云望川这么大的权力？

沈肆居然没有查到一丝苗头。

至于神族，不在云舒的考虑范围之内，神族内部确实亦有30余位具备乘坐资格的角色，可若其中谁是云望川的眼线，云舒与神族长老岂能查不出来？

月色倾泻而下，衬得男人的臂膀愈加厚重，兰伯特神情凝重。

他再度回身去确认车内后座云舒的状态，扫过云舒紧闭的双目，兰伯特恨不得将云望川揪出来暴打一顿，这话也是能说说而已的么？

“再说一遍，我改变主意了，直接处理掉她。”穿过话筒的声音并非云望川的本音，云望川言辞百无禁忌，兰伯特眼眸渐渐沉了下去。

“这不是儿戏，现在要了她的命，你做好承受神族报复的准备了么？还有闻峥，你都考虑到了么！”兰伯特不明白云望川因为什么定要一而再再而三地改变策略。

兰伯特在盖勒身边做间谍足足三年，他在h机动队的身份极有价值，云望川利用这层身份获取到了无数h机动队内部的消息。

尽管都不是有致命作用的关键消息，哪怕是微不足道的内部消息对于云望川而言，也足够他在依靠h机动队的秘密在几方中间立足。

假设兰伯特丢了这层身份，不但会打草惊蛇让闻峥回过神发觉队内出现了敌方间谍，而且还会大大影响云望川在其他几方的地位。

没有在h机动队的兰伯特，等于云望川被折断了一条臂膀。

当时云望川主动提议要兰伯特在神族手术室内对云舒动手之际，兰伯特就曾阻拦过云望川，怎么看这皆不是最明智的策略，云望川却要这么做不可。

先前兰伯特与云望川分明协商完毕，兰伯特只需要废了云舒将人带回人族即可，不需要抹掉云舒。

怎知才不过一小时左右，云望川再一次变卦，兰伯特不由得深呼吸，弄死劳伦斯·云舒，肯定对他们来说肯定不是百利无一害的决策，他不甘心看着云望川跳入火坑，试图劝阻。

“我是以上级的身份命令你，你没有反驳的资格。”云望川说得温吞。

“此事你只需要照做，事后我不会拉你下水，明白么？”

“我特么是怨你的意思么，这五年你怎么一步一步走过来的，我比谁都清楚，明明还没到非要鱼死网破的地步，你为什么坚持将事情做到最坏的程度？”兰伯特万分烦躁。

他与云望川是任务搭档，云望川亦为他的上级，为了完成任务，云望川几乎放弃了一切，亦包括他的自我，他那段刻苦铭心、沁入骨血的爱情，付出了那么多，行事本该越发谨慎，兰伯特实在不能理解云望川忽然间的发疯是为了什么！

“哪怕你为她想想，你都不会做这样的蠢决定！”兰伯特咬着牙说道。

另一边，静得骇人，就连气息声似乎都有了一丝停顿，兰伯特后知后觉终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

“我不是那个意思”兰伯特声音微弱。

“去做吧，记住，我要在20分钟之内看到满意的结果，如果你下不去手，我会找人替你动手。”几秒后，云望川将那些不属于他的情绪尽数粉碎。

过去的他，不会是未来的他，走到了这一步，他只能向前看。

“你当真不顾忌她了？云望川，但凡这劳伦斯·云舒出了一点差池，你都会付出血的代价，不弄死劳伦斯·云舒你与神族还有谈判交易的机会，一旦她死了，你觉得凭劳伦斯·云舒的强硬手腕会不为自己留后手么！”兰伯特心中怒火翻腾。

近一小时前，自己与劳伦斯·云舒交手竟是一分上风都没能占到，偏生劳伦斯·云舒的头脑不输任何人。

兰伯特自诩没有资格与劳伦斯·云舒一较高下，所以劳伦斯·云舒既然已猜出他与云望川的关系，怎么还不能留后手为神族长老留下信号内涵掠走自己的人是云望川？

如此，秘密被曝，云望川相对太平的生活会即刻覆灭。

对，还有那个疯子闻峥！兰伯特的直觉极准，他与闻峥素未谋面，单凭传闻中闻峥与劳伦斯·云舒的对决，兰伯特就能猜出闻峥对劳伦斯·云舒情感。

一个被疯子强行划入自己领地的同类，疯子岂会纵容他人动了他的同类？

不要小觑一个疯子的占有欲。

介时，云望川长出三头六臂也无法抵抗这几路人马的猛攻，任务要到何年何月才能完成？

云望川当年亲口答应过那个女人的，至少会活着给她一句解释，现在呢？云望川疯狂到连命都可以置之不顾，没了命，他用什么给那个女人解释？

“多说无益，我没有太多耐性供你犹豫。”云望川说得不含一丝感情，兰伯特听得心脏冷了一寸又一寸。

“嘟嘟嘟。”通话结束后冰冷的声音刺激着兰伯特的心脏快速收缩，让他久久不能回神。

劳伦斯·云舒没命，整个局就全乱了，不论云望川如何作想，眼下的兰伯特万分煎熬，他最怕的就是云望川因难言之瘾情急之下出昏招，导致最后覆水难收。

若真如此，到时候谁也救不了他。

还有可能赔进去整个云家。

另一边，云望川同样难熬，他没有办法了，更没有时间可以挥霍了。

他父亲极可能已经与沈肆达成某种共识，云望川做不到眼睁睁看着沈肆这号危险人物拉近与云家的距离，沈肆若是有心拿下他父亲，会有无数种方式让他父亲臣服。

瞬间，云望川心冷无比。

他这些年拼死拼活地伪装不惜以疏远家人为代价成全任务，就是为了不牵扯到除他之外的云家人，如果他父亲当真服了软与沈肆暂时统一战线，那么他所做的一切都没用了。

云望川拳头握紧，凸起的骨关节印证着他内心暴起的情绪。

“来人。”云望川沉着嗓音开口道，门外之人立刻推门而入。

“川少爷。”

“父亲真的休息了么？”云望川问道，来人不敢与之对视，下瞬，抬眸去看云望川的那双眼却发觉他只是随口询问而已，顿时，来人才有胆量放开了呼吸。

“是的，老爷今晚有些累了，明日还要提早去指挥院授课，实在不宜太晚休息。”

“嗯，既然如此你们的话别太多了，以免打扰父亲休息。”云望川状作无意地说着，话中深意引人心脏猛跳，来人连连应下，他自然明白云望川是在警告自己不许多嘴向云景报备两人间的对话。

“出去。”云望川语气寡淡，很快，书房回归静默状态，云望川眺望着远处的霓虹光海，喉间涌上一股腥甜味道，沈肆、闻峥、还有那个女人。

“噗。”一口鲜血溅在了桌面上，云望川面色涨红，脑海中不断回放着兰伯特的一番话，他痛苦地抱着头。

好容易冷静下来，云望川半靠着身后的墙壁，一点一点擦掉溢出唇边的血渍，与他妹妹进行灵魂呼唤的人，绝不会是旁人，一定是那位神族大小姐—劳伦斯·云舒，他不会猜错。

云望川隐约清楚沈肆与劳伦斯·云舒的过往，沈肆对劳伦斯·云舒仿佛有取之不尽的耐性，纵使两人接触的次数屈指可数，可答案也已经不言而喻了，沈肆对这个女人有意！

呵，这个荒谬的答案若放于从前，云望川根本不会考虑，但现阶段不同了，沈肆这种思维缜密，在各种各样的游戏中皆无往不利的角色，居然动了心。

博弈，最忌讳被感性情绪主导，而动心本身就是一种原始的爆发性|冲动，这代表沈肆有了软肋。

多少人甚至搭上自己的命都不曾抓住沈肆的一处弱点，结果沈肆倒是纵容自己有了弱点。

倘若沈肆试图用通过他父亲拿下云家的方式来揭开他的底细，沈肆的算盘打错了，沈肆不设法拉云家入局，在云望川这里完全有的谈。

反之，云望川就会干掉云舒斩断沈肆的所有目的。

就像现在一样，临时变卦通知兰伯特抹去云舒的存在，没有了云舒，沈肆拿下云家又有何用？

即便在云舒入了云家扰乱局势之前，沈肆也在查云望川，这不代表沈肆有兴趣打草惊蛇，明知云望川有问题还贸然找上其父云景意图拿下云家，可不就是打草惊蛇？

所以，若无云舒，沈肆解决云望川这件事上的策略是徐徐图之，慢慢渗透。

而非开局就与策反云景拿下云家，云望川能潜伏几年而不被察觉，这就是他的实力，速战速决不适合用来搞定云望川身上的问题。

这么做势必会激怒云望川，沈肆猜对了，云望川被逼到绝境，狠招频出。

现在，云望川的意思明摆着是要断了沈肆拿下云家的念头，他因任务必须藏匿在指挥院，期间不可避免会与沈肆接触，但云家拉近与沈肆的距离并无益处。

就算是决定要了云舒的命会让云望川跌入险境，他也要这么做！云望川还是不信沈肆会因动情就选择打破自己与他维持多时的平衡局面。

今夜，劳伦斯·云舒必死无疑！

一旦劳伦斯·云舒死了，只要沈肆有了几秒的犹豫，云望川就能化解今夜危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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