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云舒：张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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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过？”沈肆问道，不显山不露水的问法极易让人放松警惕，欲擒故纵，然后才是诱捕。
“闻氏少东的大名谁没听过？我哥对此人也是三缄其口。”云舒回敬，一句我哥彻底让沈肆语塞，不只是云望川，云家人明面上对闻峥也有所顾忌，这事儿不是秘密。
素来乐得看好戏的云舒心情大好，想借机探她的底？
想得倒挺美。
沈肆：“”
半晌，云舒终于听到男人应了一声，就是好像带着浓浓的不爽，但沈肆越不爽，云舒心情越nice，前后不过四五分钟的时间，云舒便处理完毕。
淡淡的腥甜味道钻入云舒鼻腔，沈肆盯她良久，云舒全程有条不紊地解决残局，心中思绪翻涌，沈肆这号人物也钟情于佛手柑？
怎么当年在神族的时候从未听说过？
“结束了就坐好。”沈肆没抬头，而是在找些什么，对面已经距离沈肆数十步之遥的云舒立刻放开握住桌面边角的手，在沈肆视线射来的那一秒双手负于脑后，神色无辜。
明媚中的鬼灵精怪过于特别，沈肆移开目光，随手捏起旁边的眼镜。
无框款式，安静地躺在那里着实老派，不料上脸竟彻底变了味道，一双利眸被平整光滑的镜片掩盖掉些许冷傲，让浅眸中的锋利感尽数转化为迷人心智的
欲，乃至逼迫心脏狂跳的雅痞。
就像是无法跨越的深壑，一旦陷进去，便再无法逃脱。
“踏踏踏。”
霓虹光耀下，男人信步而来，云舒从来不曾否认过沈肆有狂妄嚣张的资本，他的头脑就是保命王牌，回过神来后，云舒发现沈肆出现在自己对面。
笔直修长的手指在桌面上划着，几秒后，硕大的办公桌变为了一块与云舒身后屏幕相通的显示屏。
画面中出现了几张头像，其中就有闻峥，云舒手指摩挲着下颚开了口：
“他招你了？”
“嗯。”想了想，沈肆应下，语调分外深沉，回答的时候还意味深长地扫了云舒一眼，云舒顿时被这一眼瞧得心情郁燥，闻峥惹他与自己何干？
闻峥并非云嘉梨那般勾勾手指便能干掉的角色，能与沈肆实力齐平的人，怎么会轻易中招？
接近这号人物，必须做好有近七成可能会失败的准备，否则就别对闻峥动手，而且现在根本不是接近闻峥的好时机，沈肆与云舒之间的关系问题悬而未决，云舒在云家同样还未站稳脚跟，手中的事情一桩接一桩，本就无暇分身，沈肆还要加塞，只会徒增云舒失败的几率。
“非查这人不可么？”
“你不给我一个说得过去的理由，此事就再议。”云舒锁眉，沈肆不是盲目出击的人，明摆着后面会导致她与沈肆损失过量的选择为何执意要选？
况且强查闻峥的胜负率连五五都、没、有。
这还玩什么？
“今晚我给不了你想要的理由，但我可以告诉你，这个人现在不抓机会查，后面他什么时候对云家动手，你我算不出来。”沈肆声音冷静。
“他已经到k城了？！”云舒暗惊，语调不自觉拔高，触及到沈肆隽永的目光才放低了声音。
“有人告诉我他今晚在k城出现了，在某处野生极限场地。”
瞬时，云舒瞳孔一缩，还好帽檐打了掩护，才没能让沈肆继续觉出异样，闻峥已经连续六年不曾踏足过人族领地了，当初他明明向自己保证过绝不会进入人族领地，现在来食言这套？
“你很紧张？”
薄凉的声调入耳，云舒压下心中惊愕。
“这可不是一般的对手，目前我还没见过谁敢称自己能完胜闻峥的。”云舒将话题岔过去，在她看不到的角度，沈肆听到后半句话手指在画面中闻峥的头像上顿了两秒。
接着，云舒继续大咧咧说着：“我自然也不敢托大。”
完美包藏了来得突兀的举动，不知为何，云舒感觉眼前男人周身的气息貌似放了晴，沈肆自顾自在显示屏上点着，头像旁边以及下方全部是闻峥的资料，事无巨细，有些连云舒都不知道。
闻峥的资料可不是那么好查的，因为身份问题，所以导致闻峥此人，三族是能不碰就不碰。
疯起来连自己手臂都能打断的人，岂会对除自己之外的旁人手下留情？
够疯，够硬，也够不要命，偏生有勇有谋，几种最令人发怵的特质都被闻峥占全了，无疑，这是个提刀就能见血的疯子。
“放开了动手，其他不必在意。”不可一世的言辞满是淡薄，沈肆薄唇一张一合，尽是云淡风轻，云舒咬牙，也对，她怎么忘了面前这位同样不是个肯息事宁人的狠角儿呢？
“你有几分把握他会对云家出手？”云舒问。
“十分。”
云舒：“”
说罢，沈肆低眉敛目，将一份资料点开，细节展露在云舒眼前，时间线恰好从六年前开始到现在，包括闻峥前前后后在虫族与神族所参与的比赛，及赛中成绩均被罗列了出来，一目了然，云舒有幸欣赏了三族机车领域屈指一数大佬的黑历史。
还挺爽。
资料的最下方显示闻峥近一年内开始涉足香水圈子，纯粹是个人感兴趣，不为技术，更不为取悦客户。
“他参与巡回课的目的暂且不知，这点你直接越过，主要跟他接触一下，时间长短无所谓，注意他在课上课下都同谁联系过，对你没有坏处。“沈肆温声直言，冰蓝光中的身形自带魅惑气息，禁欲但不寡欲，温和却不得过且过。
云舒明白沈肆的意思，要跟闻峥，除去假意明目张胆的手段有可能奏效之外，一切潜伏在暗中的东西闻峥都能发觉，他总能抓住情况有诈的源头。
论警惕，闻峥与沈肆不相上下。
所以在课上藏头露尾地跟踪，就等于自掘坟墓，云舒必须顶着一个没什么疑点的身份出现在闻峥视野里，至少这样会很大程度上缩减闻峥的怀疑。
正常思维下，危险一般只隐匿于暗处，闻峥目前在k城还未闹出大事，还算清闲，这时候若闻峥嗅到危险气味，九成可能会认为危险来自于明面上，云舒会比较安全。
站在沈肆与局外者的角度，不论是沈肆提议要云舒在实操赛上查闻峥，还是眼下抛出要云舒先想办法入了闻峥眼的决定，都是基于云舒的利益点出发。
如果沈肆既想在彻查闻峥一事中获利无数，同时按住云舒期间极可能会改变立场转而与对手闻峥联合对抗他一人的可能性，沈肆的最优选应该是派自己人去查云舒，然后将结果告诉云舒，不会让云舒插手此事。
闻峥此人与同沈肆交锋次数极多的护卫队不一样，六年未曾涉足过人族一块地盘，他要到哪里去知道沈肆身边都有哪些面孔？
让自己去查闻峥于沈肆而言，才是他与闻峥暗中争夺下他的占优策略（也称优势策略）。
就算闻峥行动有变，云舒中途又打算与沈肆撕破脸，都不会影响到沈肆该策略的执行，亦可保证纵使闻峥如何作妖，沈肆的这个选择都是最佳的，他注定在这一次与闻峥的暗中交手中获胜，再不济也能险胜。
这是人族的k城，若在人族地盘上都按不住对手，那沈肆也不用混了。
然而—
沈肆前后两次对云舒变相下令，要她去查闻峥，这算是他亲手将制胜秘诀让了出去，且成全了云舒的利益，放任云舒去接触自己的对手，等于沈肆在赌云舒见到手段同样不差的闻峥后，依旧会站在自己这条线上。
也是敢赌。
同时这里面也反映出一个很要命的矛盾点，沈肆与闻峥的关系从不是传闻中的互不相识，而是
对、敌。
这特么是什么品种的惊世熟瓜？？
沈肆的话都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云舒不能再拒绝，他摆出来的好处过于诱人，这是沈肆给她自由行动的机会。
假设闻峥试图对云家动手的消息，只是从沈肆口中说出来了而已，但没有经过云舒亲自验证，话被沈肆说得再动听，也无法改变云舒是消息接收者的事实，云舒握惯了先行者优势，这样的结局她必然不会心平气和地接受。
本以为沈肆最大的让步就是允许她事后见一面他派出去查闻峥的人罢了，没料到沈肆直接将查人任务抛给了她。
“记得找人给我打掩护，听说闻峥很敏锐，一般人近不了他的身。“最终，云舒应下，她也只能应下。
不是她矫情，而是当年的星际机车锦标赛她与闻峥杠上了。
最后一局对决，她凭01秒的微弱优势胜了闻峥，自此以后两人算是结了梁子，闻峥可以不了解神族其他人，但绝对了解她，哪怕云舒换了个外壳，也很难保证闻峥会不会察觉出蛛丝马迹，况且闻峥已经抵达k城了，云舒怀疑对方可能是冲着她来的。
即便初始目标不是云舒，就凭当年锦标赛上两人火花四溅的交手，闻峥最差也会对云舒的行事作风有所了解，跟人这种事，与目标人物相识很要命。
一旦被发现，对云舒的威胁指数会直线上升。
“放心。”沈肆声调沉稳。
彼时的云舒还不清楚沈肆的话中意，直到调香巡回课开始后，她才明白沈肆让她放心是为何！
“今晚k城有野生赛么？”云舒问道。
“有。”
“带我去见识一下？”虽是疑问句，但沈肆如何听不出云舒根本就没给自己拒绝的机会，沈肆手指停在了画面中闻峥近半月的资料上，顺着沈肆所指的地方看去，男人的指尖儿恰好指着行踪那一栏。
“今晚见到他的可能性太小，通过机车圈探其他人的口风作用也不大。”沈肆分析。
行踪那一栏的资料上是显示了闻峥之前都在k城哪些机车场地出现过，但这不代表现在赶过去就能如愿以偿地见到闻峥，沈肆拿到手的资料更新时间最少也在五六日前，闻峥抵达k城的时间只会更提前，所以参考过时几天的行踪意义不大。
再者从k城机车圈入手打听闻峥的消息，最后拿到手的消息多半都是边缘八卦之类的没用东西，闻峥时隔多年再回k城，八卦也只能是在曾经的，与其来到k城之后无关，平白浪费时间。
“总比坐以待毙要好。”云舒只是随口找了理由敷衍过去，本以为沈肆会追问，不料态度叫她意外。
“这算附加条件？”
“是。”云舒点头，两人都明白今晚去试图堵闻峥不是个好选择，并且沈肆已经给了云舒接触闻峥的机会，她完全没必要去抢这点时间，所以沈肆也没义务为了云舒这个的决定专门牺牲自己，自然要算附加条件。
“那么”
“好处呢？”话落的那瞬间，沈肆没再关注长指下方密密麻麻的字眼，背靠座椅，直视云舒。
沈肆像是不知云舒心底的小算盘，似乎只为了替自己谋得一点微弱的利益，不折不扣的商人思维同样一点暗亏都不肯吃。
离开座椅，云舒从桌边的空路绕了出来，余光越过男人那大刀阔斧般坐姿的同时，手伸进了口袋。
然后顶着沈肆深邃的眸光启唇：“张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