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克制与放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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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以为云舒顺利地应下,就能按捺住跃跃欲试作妖的小火苗,然而
云舒又一次亲手教了他们做人。
“你想让我对江阔东放水?“沈肆声音温和,云舒咬牙,明知沈肆在这里面有“恩将仇报”的嫌疑,还真没地方说理去了。
“单纯为首席前途做贡献而已,没其他意思,您的脑子若是真出了问题,整盘棋都得崩,作为盟友适当关心一下,未尝不可吧。”云舒音色慵懒,沈肆接着云舒话音彻底消失的那瞬间抬起手指扫过眉弓,动作的暗示意味极强。
“还有一点。”云舒说道。
“什么?”沈肆接话。
没能等来云舒的话,沈肆只等到了云舒温凉的体温,不似男人那般永远炽烈迫人。
风拂过,携带着那抹沁人的温度扑向沈肆,其中也含着丝缕清甜微苦的味道,独属于佛手柑,沈肆的喉结上下滚动着。
令他再次鬼使神差般靠近云舒的方向。
凝视着距离自己心口前方的指尖儿,指甲圆润,甲型稍长,比昨夜两人在云家后花园交锋期间要短了些许,沈肆浅笑,还挺周全。
看得出,特意修剪了指甲。
眼前的云舒唯有那张脸饱含女性|化气息,其余引人联想的女性|化特征都被她完美掩盖,性别调转,确实难辨。
指尖儿与沈肆的心口间不容发,云舒顶着沈肆灼热的视线撩起男人领口一角,举止轻盈,看不出力量感,伤口并不深,只是看着骇人罢了,之前的云舒不过是匆匆打量了一眼,并未细看。
雪白的衬衫沾染了灰尘与道道血渍,分明是一副狼狈至极的场面,只因为这件脏了的衬衫穿在了沈肆身上,让人总能下意识忽略现在沈肆的种种不顺。
边角处自带着割裂感,即便衬衫布料轻薄,也无法避免,版型挺阔,自然无法避免过于硬朗。
挣脱中,衬衫崩了三颗纽扣,领口的布料大咧咧地向两侧栽倒,淹没了斯文气息,放浪形骸,倜傥的风流韵味冲击着人的视觉承受红线。
伤口上翘起的结痂因云舒的动作而被衬衫掠过,一时间,沈肆分不清这是传自身体上的细|痒,还是来源于心尖儿被撩拨的酸涩。
“嘭。”
“嘭。”
“嘭。”只是想看看沈肆伤情如何,未料,有些失控,云舒故作没听到男人那越发震耳的心跳声,自顾自地垂头观察伤口。
指甲不时划过,却留下了火|辣的触感,在烈阳下,沈肆竟觉得像是有人在自己伤口上点了把火。
他甚至能够依稀听见火焰燃烧中的爆裂声。
大概对伤口有了一个基本判断,有事说事可以,毕竟“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但碰瓷就不对了,云舒行走江|湖这么多年,前后算下来也就只在沈肆手中吃过亏,总要预防沈肆再起幺蛾子。
沈肆:“”
“几点见?”云舒凑近了些,好像是怕沈肆说话太小自己听不见,帽檐长度可观,两人又有不小的身高差,沈肆侧头正试图躲开帽檐的“侵袭”,紧接着全身肌肉立刻绷紧。
也就两秒钟的时间,云舒说话的时候湿|热的气息随风打在了沈肆的伤口边缘,再然后,云舒手指微微用力顺着沈肆的伤痕走向划过,不算重的伤口才结痂,结痂部位周边的皮肤会带着些紧绷感,被云舒这么一划
刺激感翻倍。
当然,这份独特的感觉,仅对沈肆一人而言。
由于是沈肆正对着装备部与安保队众人,云舒为背对,所以两人的暗中拉扯没有第三方知道,云舒胆色够绝,堂而皇之地搞小动作,那份恣意感如明火执仗,太夺目,沈肆怎么忽视?
再者,沈肆哪里会因为这点小事产生情绪波动,他只得忍下。
正欲扣住云舒作乱的就手,沈肆就发现云舒早已做足准备,他扑了空,掌心处仅剩下团团空气,而云舒,则快速后退几步眯眼看好戏。
她故意的。
将食指立于唇间,随即隔空点了点方才被她撩开的衬衫内部,她眼底浓烈的警告之色灼烧着沈肆的理智。
意思就是—别装,她清楚伤口什么样儿。
再然后,沈肆目睹着云舒眼神定在了他的鼻骨,其中的薄戾倒是未见一点遮掩,看得沈肆反笑,云舒耸耸肩,示意沈肆好自为之。
末了,面容中伶俐的笑容也没半点变化,眼明手捷,一点亏都不肯吃。
刚刚沈肆去嗅云舒的动作,是明着来的,哪里有遮遮掩掩的意愿?
只不过他的动作幅度没表现出冒犯的意思,可云舒的眼力从来不平庸,沈肆那点细微的小当作,根本逃不过云舒的眼睛。
两人离得近,云舒太清楚沈肆的气息变动是为何了,亦如昨夜在云家书房内,云舒事后回想起,自己与沈肆联手对抗仿生人之际,沈肆的反应与刚才神肖酷似。
一样在嗅她身边或是身上的何种味道,让云舒升起一种见鬼地紧张。
总觉得沈肆似在以某种味道求证自己心底的答案,再有,她就是想看看沈肆在这方面占下风是个什么态度,现在看来
是很活久见。
耳闻,沈氏首席少年时一心只读圣贤书,出道后更是刚毅果断,从不深陷于情|爱的沼泽,如今一见,传闻的半数暂时可信。
可是另一半就耐人寻味了。
在外界,沈肆的君子形象未曾被打破,更有传言说沈肆不解风情,据说成名前后都没有胆色不错之辈公开追求,也就凭空诞生了一个芙洛拉。
但且不论芙洛拉的身份,这几年芙洛拉也仅仅只在暗处传“自己与沈肆那些就不可不说的事”。
将事情摆到台面上,芙洛拉不敢。
而除去芙洛拉之外,沈肆身边堪称无女人“生还”,一是不敢贸然对沈肆示好,这事儿搞不明白会让自己太难堪,二是沈肆对他人视同一律的态度,沈肆将前半生赠与了m星球的事业。
私下除去赛车、赛马,几乎再无其他娱乐活动,任凭谁都会以为沈肆无欲无求。
她承认此举比较恶趣味,但沈肆这位博弈领域奇才,云舒曾经的确在意过,作为同行的云舒始终未曾找到合适时机与沈肆正面交锋,眼下宝贵的机遇摆在她面前,云舒岂会任之消弭?
劝退无数小三加鉴别了无数海王,云舒这辈子见过最多的就是混球,浑到无法无天的主儿云舒见得多了,她看人素来准,沈肆的正面形象不容争辩,遗憾的是,另一面的他,云舒猜测必定惊人。
因为他太克制了。
克制的巅峰,是放纵沉沦的开端,无一人能逃开这个魔咒,她亦如此,这是动物本能,无解。
越压后面反弹的越快,在私欲面前,谁都是被审判者,沈肆也一样。
无论这个私欲是好是坏,只要沾上了欲这个字眼,就代表人的思维会被无限次牵制与反复拉扯。
在控制私欲的这条路上,每个人都是败者,云舒虽笃定沈肆不可能是那个例外,却也好奇沈肆到底能压抑多久。
面前,男人试图去抓云舒的手臂还悬于空中。
和风清朗,距离拉开,沈肆需要配合云舒的身高,他自己都没发现注视着云舒竟有近30秒,凝眸看着云舒周身轻松惬意的气场,直到一缕清风从掌心钻过,沈肆才堪堪回了神。
“首、首席,人走了。”说话的人拿不准沈肆究竟何意,不过倒是明白沈肆现在的情绪定然不对。
半晌,沈肆重重呼出一口气,压下了那瞬间心底不受控的情绪,定睛看着云舒离开的方向,抬手将衬衫纽扣一颗一颗地扣上,只是衬衫有些褶皱,变得没那么贴身,反而衬出那引人神智失陷的轮廓。
手指在第二颗纽扣上停顿,不免回想起心口的颤栗感,似乎还残留着些许佛手柑的味道,沈肆忽然停了动作,指尖儿在原地逗留了片刻才肯继续。
“您不先处理伤口么?”有人发问。
但没得到沈肆的回答。
离场后的云舒并未立刻打道回府,而是顺着云望川的思路将他与江阔东所能去的地点找了个遍,沈肆封了场地,云舒暂且出不去,云望川也一样,她必须跟着云望川以防他再与沈肆同框。
沈肆无需担心,比赛继续,评委没精力关注其他,主要是云望川。
再者,江阔东还在云望川手中,云舒要继续看云望川对江阔东的态度。
当时她混进护卫队内部的时候,云望川在周边观察情况,会知道江阔东误闯进去,但不会知道江阔东被她出手相救一事。
然而此事江阔东却为知情人,云望川必会借江阔东的嘴来尽量获取到讯息,云舒不是怕江阔东那张嘴会将自己供出来,云望川与沈肆都不肯凭几眼确定,以江阔东的脑子肯定无法发觉,此事不用有所顾虑。
让云舒在意的点是,云望川在从江阔东口中听到有关护卫队内部之事后,他的态度以及立场。
目前云舒能够肯定的是,现阶段的云望川至少没有站在对立面,给护卫队递假消息明显是冲着坑惨护卫队去的,然而在关键时刻控制住江阔东却有利于沈肆乃至是整个比赛。
等于是云望川坑惨护卫队的同时,又出手助了沈肆一臂之力,但在此期间沈肆在防云望川。
非常有趣。
整个过程中,云望川的所有行为做得都极为谨慎,如同悬空走钢丝,错一点所要面临的都会是无底深渊。
一旦跌下下去尸骨无存。
可云望川的表现又证明他的确有难言之隐,而不得不游走在各方之间。
单看在沈肆与云舒出水后云望川的举动,实在是怪异,既然不是站在沈肆对立面的角色,那么云望川何至于在护卫队与沈肆面前皆在极力伪装?
除非
云望川在这两方中的立场都不坚定。
“少侠饶命啊,我真就只知道这么多,要不是我够机灵身手够好,怕是会被那些人弄死。”江阔东孤独可怜又胆小的声音传来。
云舒:“?”
对面,伪装过后的云望川失去容貌优势,整个人显得阴郁暴戾,江阔东吓得鸡儿狂颤。
“爹、爹、您是爹行么?求求了放我走吧,我保证不乱逼逼。”
莫名其妙当了回爹的云望川意外沉默,默默看戏的云舒简直要乐死了,这江阔东到底是个什么欢乐物种啊??
“你在场都听到什么了?”云望川开口。
闻言,云舒瞬间握拳,完全不是云望川原本的声音,若非提前确定前方站在江阔东眼前的就是云望川,她一定会怀疑云望川被谁冒名顶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