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金赤铜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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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祁道:“我以为你至少会委婉一些,不承想如此直白。”
“在你面前我何须委婉?”
“也对,不过其他事我可以答应你,唯独这件不能。”
“她没有错,你何苦把怒气撒在她身上?苦了她也苦了你自己。”
“展槊,我还轮不到你来说教!”南祁的语气重了许多,“倒是你,为何处处维护她?莫不是看上她了?若真是如此,我便杀了她,让她成为你的鬼新娘如何?”
“她应该快乐地生活在人间,不应被他人左右生死。”
“我的鬼王这是怎么了?以往你可不是如此多情之人,说说罢,维护她的理由。”
展槊想了想,只说了两个字:“恩情。”
*
不知过了多久,邵念真迷迷糊糊地依旧跪着,恍惚间,她仿佛看到自己回到了人间,与朋友们一起历练。她眼皮似有千斤重,终是忍不住耷了下去,什么也看不见了。
等再次醒过来,她发现自己已经没有保持下跪的姿势,而是躺在了房间里。膝盖、腰部和后背传来疼痛,让她连翻个身都是不能。
她看见展槊站在床头,还有一个女鬼正在收拾一堆药物。展槊见她醒来,便道:“感觉如何?我已经让人帮你包扎了伤处,没有大碍,放心罢。”
邵念真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展槊。后者遣走女鬼,又对邵念真道:“她叫小叶,这段时间我会让她来照顾你。”
“又是你帮了我?”
展槊没有回答这一问题,只是说:“在这里生存下去的第二条法则:顺从。不要试图忤逆南祁,他说什么你便听什么,顺从他,方可活命。”
“现在是几月几号?”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方,邵念真不知过了多少天,她每日活得昏昏沉沉。
展槊道:“九月初四。”
邵念真稍作沉默,旋即说:“槊王,谢谢你,我不求别的,但能不能请你告诉我,我爹爹是不是在郁都?”
展槊沉吟片刻,点了点头。
邵念真有些激动,想要起身,却牵扯着伤处生疼。展槊按住她的肩膀,说:“你不要激动。”
“他还活着吗?我爹爹还活着吗?”
展槊安慰道:“还活着,放心罢。”
邵念真松了一口气,又安心躺回了床上。
邵念真又在郁都待了好几日,南祁偶尔来对她冷嘲热讽,倒是没有继续折磨她。小叶按时前来替她换药,是故伤处也逐渐康复,能下地走路了。
这日她本在熟睡,却忽然被一声巨响吵醒。她猛地睁开眼,瞧见屋外强光几乎将昏暗的郁都照得透亮。
她翻身下床,来到屋外,赫然瞧见不远处的半空悬着一个圆形物体。那物体正散发出极强的金光,而那光所到之处,小鬼消散,屋舍燃烧。
稍加思索,她便想起了这圆形之物的名字——七阶灵器金赤铜镜,出自华遥神使殿兑殿,专杀恶鬼。
她耳边响彻刺耳的鬼哭狼嚎,她思索着是否有神使来了郁都,会不会有人来救她,可却感觉到另一股不一样的鬼气。再看那金赤铜镜,似乎有些邪乎。
就在这时,她远远看见展槊和几名不认识的鬼将鬼王朝那金赤铜镜而去,目的明显,他们想要阻止它斩杀现场的恶鬼。
展槊会有危险!
思及此,邵念真拔腿就跑,奔往事发之地。站在夕阑宫虽能瞧见那铜镜,邵念真却无法直接飞身过去,只因宫殿周遭设有禁制,一般人鬼根本无法逾越。
许是上次出逃时展槊出面救了她,又许是如今被这金赤铜镜所扰,一路上竟无人阻拦邵念真。她不知绕了多少弯路,终于来到了夕阑宫宫门口。她想也没想,直接来到了大街上,往金赤铜镜的方向跑去。
按理说七阶灵器对鬼王来说并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东西,可他们显然十分忌惮这铜镜,大抵是生生相克之故。邵念真来到大街上时,展槊已然负了伤,显得有些狼狈。
就在离事发之地仅有数丈之遥时,邵念真却忽然顿住了脚步。
她在做什么?她为什么要去关心一个鬼的死活?金赤铜镜若能杀光郁都的鬼,她不就能逃出去了吗?
耳边恶鬼凄厉的嘶吼声不绝于耳,眼前展槊迎难而上,邵念真迷茫了。
展槊数次救了她啊,她怎能知恩不报,见死不救?
再看那金赤铜镜,那种诡异之气更甚,她直觉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倘若神使来袭,又怎会躲在暗处不现身?
如此想着,她内心已然做了决定。不为别的,至少要保证展槊无事!
她忽然飞身而起,朝金赤铜镜冲过去。展槊一眼瞧见了她,便大喊:“速速离开!”
邵念真不听,反倒直奔铜镜。这里只有她不会畏惧铜镜,只要将铜镜拿下,展槊便能无事。
邵念真的感觉没有出错,待得靠近铜镜,她明显地感知到一股陌生的鬼气,而这鬼气见她靠近,竟朝她袭来,击中她肩膀。邵念真受痛,败退了下来,展槊赶来,将一股紧追她的鬼气驱散。
“离开这里!”展槊再次以命令的口吻说道。
“这不是华遥神使殿的东西吗?怎么会有鬼气?”
“想必此物已经被盗,你且离开。”
“不行,这铜镜与你相克,你没办法收服它。这样,你帮我驱散鬼气,我来将铜镜夺下。”
展槊还待拒绝,邵念真便已经又朝那铜镜飞去了。展槊阻拦不下,也只好招呼其他几个鬼王鬼将,让他们在驱散陌生鬼气的同时保护邵念真。
显然金赤铜镜已经被污染了,而这背后之人敢拿着它来郁都闹事,邵念真只能想到一种可能——对方也是五大鬼帝中的一个。至于是谁,她不得而知,她更不知道为什么有人这么明目张胆地跑到郁都闹事,南祁都无动于衷,至今未有露面。
铜镜的金光刺得邵念真几乎睁不开眼,她眉头拧在一起,迎光而上。展槊一行人的效率很高,在他们的协助下,邵念真这回终于没有被鬼气缠身,但却生了新的难题。
就在她的手即将碰到铜镜时,却见它忽然剧烈地震动起来,并且散发出一股更为强烈的金光。邵念真只觉手有烧灼感,竟不敢直接触碰铜镜。
展槊在远处显然看出了她的为难之处,便大喊道:“邵姑娘,不要勉强!”
邵念真忍住痛处,坚定地握住了铜镜的手柄。铜镜在她手中狂暴不已,震动着想要脱离掌控。邵念真以双手将之仅仅握着,不肯松手。过了片刻,铜镜的金光显然有所下降。
可就在她以及地上的恶鬼们松了口气之时,忽闻一声巨响,竟是铜镜自爆了!
金赤铜镜的自爆致使当场很多小鬼魂飞魄散,就连展槊这样的鬼王也受其光而伤。
自爆虽产生了巨大的能量,但好在时间不长,可谓转瞬即逝,之后郁都恢复了宁静,除了还在燃烧的屋舍,一切仿佛如初。
“邵姑娘!”展槊着急地大喊。
铜镜爆炸之际,邵念真处于正中心,而当一切恢复之时,却再也找不到她的踪影。
展槊慌了,四下寻找无果,不由得心生绝望。他比谁都明白在那样的爆炸之中,邵念真若没有出逃,根本就没有生存的机会,她将尸骨无存。
就在他心生绝望之际,忽见南祁从天而降,怀中还抱着一个浑身是血的女子,不是邵念真又是谁?
南祁垂眸看着昏迷不醒的邵念真,说话的语气也变得柔软了许多。
“蠢货,明明不想死却又不肯松手,我若晚来一步,你怕是直接成了这郁都的一缕鬼魂。”
*
夕阑宫中,南祁背对着一众手下负手而立,他双眼微闭,让人看不穿其心思。片刻后,他倏地睁眼,冰冷至极,让人胆寒。
他轻启薄唇,说出了四个字:“皆鬼,昆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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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过了多久,邵念真醒了过来,浑身如散架了一般,稍有动作便疼得钻心。
小叶见她醒来,便端来一碗药,说:“邵姑娘,您可终于醒了,赶紧把这药喝了罢!”
邵念真并未接过药,而是打量了一番熟悉的屋子,问道:“我还活着?”
小叶笑着答道:“您福大命大,自然是要活着的。”
“展槊呢?”
“槊王无事,只是受了轻伤。”
邵念真松了口气,又问:“谁救的我?”邵念真直觉救她的人是展槊,因为只有他会对她良善。
不料小叶却说:“是鬼帝大人救的您。”
“他不是巴不得我去死吗?怎么可能救我?”
“鬼帝大人才不会杀您呢,否则也不会同意槊王派我来照顾您。您可是救了整个郁都,现在外面都在议论您呢!”
邵念真苦笑,她只是想救展槊而已,真的没有想过要救别的恶鬼。
小叶又将药碗往邵念真面前递了递,说:“先把药喝了罢,您都已经昏迷两天了。”
邵念真接过小叶手中的药碗,将那药一饮而尽。
小叶收回药碗,又关切地问:“您饿不饿?我立马去给您备些吃的。”
邵念真点了点头,对这个展槊派来照顾她的鬼丫环算是有几分信任。
小叶离开不多时,展槊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