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难寻念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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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一连数日,辛棠荞等人锲而不舍地寻找邵念真父女,却像是大海捞针那般,根本毫无消息。所有人都显得有些丧气,却又不肯相信那父女俩就此殒命。
其实,从另一个角度来说,若人从那么高的地方掉下去,哪怕下面是水,也会摔成肉泥。再被鱼虾分食一空,找不到尸骨实在是理所当然。
夜里,辛棠荞睡不着,便在邵府闲逛。这些日子住在邵府,她对这仙门世家有了大致的了解。
邵家在整个大夏都极具威信力。老太爷邵公铖修为高深,曾任紫秧城司主,但后来因一心修道,便不再管理城中事宜,若不然,以其之能力,杀到华遥当个司主也是绰绰有余。
邵公铖育有三子。老大邵正,即邵念真之父,资质一般,只是紫秧城的一介修宗。他的有名之处不在于其修为,而是他娶了个大有来头的夫人。
邵念真的母亲叫赵追月,资质不俗,三十出头便任紫秧城副司主,可惜天妒英才,几年前因故亡去。而赵追月的父亲早已羽化登仙,成了人人追崇的对象。
邵念真便是在这样的背景中长大,可谓众星捧月,但这却并未让她养成娇纵跋扈的性格,反倒心地良善,独立自强,一心向上。
邵公铖二子邵楷自不必说,现任华遥神使殿副司主,早已是位高权重。
三子邵捷现任紫秧城副司主,其资质不如邵楷,却也高于邵正。为人温和正直,在紫秧城颇具威望。其子邵念谨资质亦不俗,双十的年纪便已是紫秧城修师,可谓仙途无量。
这样一个世家如今却遇上这种事,辛棠荞不由惋惜。行至一处宅院前,她瞧见屋顶上坐了个人,正是邵念谨。他此刻仰头饮下瓶中酒,在月色之下显得有些孤寂。
辛棠荞飞身来到屋顶,坐在了他身旁。邵念谨冲她微微一笑,说:“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
“大概跟你一样睡不着吧。”
邵念谨苦笑,辛棠荞道:“能否也给我一瓶酒?”
邵念谨有些疑惑地看了她一眼,旋即拿起身边另一个精致的瓷瓶递给辛棠荞。
“谢谢。”辛棠荞道谢后,揭开瓶塞,仰头喝了一口,十分辛辣。许是喝得过猛,她被呛住,咳嗽起来。
邵念谨伸出手轻轻拍打她的后背,道:“姑娘家少喝酒。”
辛棠荞理顺气息,莞尔一笑,没有说话。
南方的秋日丝毫不寒冷,偶有海风吹来,十分凉爽。
邵念谨望着远方,道:“阿真虽然从小生活在各种光环之中,却并不依赖于此。她很独立,练功也十分刻苦。为了不在紫秧城受光环的庇护,她决定前往华遥独自闯荡。她离开之时我还担心她会不习惯,没想到交到了你们这群挚友。”
“阿真是个好姑娘,心地善良,能够认识她是我的幸事。”
邵念谨冲她一笑,又道:“阿真从小就没什么朋友,人们不是敬而远之,就是阿谀奉承,她不喜欢。别看她现在这样独立,小时候可是跟在我身后寸步不离的。我陪着她长大,与她一起练功、玩耍,甚至一起受罚,而现在,她在哪里我都不知道。”
他眼底尽显悲哀,辛棠荞看在眼里,却也不知该如何安慰。良久,她才说:“我们一定会找到她!”
邵念谨又仰头喝了一口酒,尽量笑着对辛棠荞说:“抱歉,我有些失态了。”
“无所谓失态,我们不过都是关心阿真而已。”
辛棠荞将一瓶酒喝完后已经有些微醺,她脸蛋红润,撑着脑袋望着天边明月不知所想。宿倾已经在地面的一个角落看了她许久,从她在府中闲逛时便一直跟随其后。
邵念谨见她眼神涣散,便道:“辛姑娘,天色不早了,我送你回房休息吧。”
辛棠荞却冲他盈盈一笑,道:“不用,我自己回去就好了。”
说罢,辛棠荞站起身来,脚边的酒瓶子没了阻碍滚下房顶,落在地上摔得稀碎。许是酒劲上头,她这一猛地站起身却是险些栽倒,好在邵念谨眼疾手快,伸手将她搂住了。
暗处的宿倾眉头早已拧在一起,恨不得立马上去将那姑娘抢回来,可一想到他那些决绝的言语,终究还是忍住了。
辛棠荞从邵念谨怀里站直身子,说了声谢谢便飞身下到地面,而后拖着头重脚轻的身体往自己房间而去。邵念谨放心不下,便始终跟在她身后,直到见她进了屋,这才折身回自己的房间。
在这过程当中,宿倾始终跟在二人身后。
辛棠荞进了屋便坐在桌子边给自己倒了几杯茶猛灌下肚。明明离床只有几步之遥,她却难以操纵身体扑上去,索性趴在桌子上闭眼睡去。
“这样睡着舒服吗?”
迷迷糊糊之中,辛棠荞仿佛听见有人在与自己说话,还是一个十分熟悉的声音。可眼皮实在太重,她难以看清眼前人的身份。
沈羲有些无奈,坐在她身边好奇地看着她。他忍不住伸手戳了戳她的脸蛋,后者感知到干扰,砸吧了两下嘴巴,翻了一面背对着这不速之客继续睡。
沈羲无奈地摇摇头,直接将她从桌子上扒起来,揽入自己怀中。
似乎沈羲的怀抱比桌子更舒适,辛棠荞非但没醒,还找了个合适的位置继续呼呼大睡。沈羲将她拦腰抱起,走到床边将她轻轻放下,又在她身上盖上一层薄被。
做完这些,他不曾离去,只是坐在床边静静看着她。他伸手轻抚她红润的脸蛋,那柔软的触感让他忍不住想俯身亲一口。理智被战胜,他当真俯下身,在她额头落下一吻,忽觉心情畅快极了。
*
夏遗再次找到周雨丞,后者却表示自己这两日没有练功的心情,夏遗没有强迫他,只是在他房内坐了下来。
周雨丞思及夏遗的高深莫测,便问:“你有没有办法找到小真真?”
夏遗看着他,反问:“你这么着急找她作甚?”
周雨丞一屁股坐在他旁边,说:“你这人,一看就孤僻桀骜,肯定没交过朋友吧?小真真可是与我们经历生死的朋友,她遇上困难我们自然是要鼎力相助的。”
“只是朋友?”
“不然呢?”周雨丞说完,又瞧见夏遗盯着自己,虽看不见他被掩盖的面容,但他总觉得他表情中有种质疑。“你这么盯着我是什么意思啊?把我当什么人了?”
夏遗沉声道:“你的风评不太好,我只是想确认一下罢了。”
“你从哪里听来的小道消息?我人品很好的好不好?”
夏遗只是笑了笑,没再继续跟他扯这个话题。
“你到底能不能找到?赶紧说!”
“这是你的求人态度?”
周雨丞讪讪一笑,讨好地说:“哎呀,我这不是着急吗?您别跟我一般见识。”
“可是你方才的态度让我有些不快,你若能讨我欢心,或许我能指点一二。”
“讨你欢心?怎么讨你欢心?给个方向吧。”
夏遗想了想,指了指自己的肩膀,说:“有些酸。”
周雨丞自然不会相信他这样的人会肩膀酸,但架不住有求于人,便绕到夏遗身后,伸手替他捏肩。
“这个力度如何?”周雨丞讨好地问。
“尚可。”
“那您现在能告诉我了吗?”
“还不够。”
“那您还想让我做什么?”
夏遗指了指腿,没有说话。周雨丞倒是看懂了,狗腿般蹲在他身边,听话地替他垂着大腿。
夏遗盯着认真的周雨丞心里好生欢喜,嘴角的笑意都快止不住。他忽然伸手揉了揉周雨丞的脑袋,后者一惊,仰起头诧异地看着他。
什么鬼?当我是狗啊!
眼见着周雨丞眼底升上怨色,夏遗干咳了几声,说:“或许你们可以换一个思维,比如邵正为何会发疯。”
周雨丞还待追问,夏遗却已经消失在了房内。周雨丞有些木讷地看着夏遗离去的地方,想到方才他怪异的举动,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
十二天以前,无生崖上,邵念真眼见着父亲跳下悬崖,几乎是毫无思考之下,她也随之跳了下去。她想救下父亲,可却忽略了父亲给她造成的伤势。她一方面操纵着剑想要保持平衡,另一方面极力想要追上父亲,两相权衡,却是无一掌控。
她失去了对剑的驾驭,开始在下坠之中挣扎。再后来,她仿佛见到一束光,旋即失去了意识。
再醒过来时,邵念真惊讶地发现自己还活着,手脚健全。她打量着睁眼所见到的地方,似乎与一般房间无异,除了那令修道者为之反抗的气息。
鬼气!
意识到这一点,邵念真猛地惊坐而起,翻身下床走出房门,却在开门的一刹那整个人都呆住了。
眼前的黑夜灯火阑珊,站在她所处的这座建于高处的屋舍,能将一片景致尽收眼底。街道房屋虽相差无几,但那扑面而来的鬼气,以及在空中肆意飘荡的恐怖厉鬼却是让她为之震惊。
这到底是哪里?
“你醒了?”
正在邵念真极力思索此为何地时,身后忽然响起一个冰冷至极的声音,仿佛要将她拉入无间地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