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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5章 接受审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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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大夫相救。”卖菜老者声音沧桑地道谢。

齐浔道:“不必客气,您老人家只需要好生调养,不会留下病根子的。”

“谢谢,谢谢。”老者又连声道谢,末了又问:“那边发生啥事了?为啥这么吵?”

邵念真安慰道:“没什么的,您不必操心,先歇息片刻。”

老者望了望,只瞧见地面染了红,心下大惊,也就没再多问。

因为杀人者乃千山神使司神使,是故在场的两具尸体以及辛棠荞等涉事人员全部被带回了神使司。

事发闹市之地,即便人被带走了,但地上的血迹还是不免让人畏惧唏嘘。好事者跟着前往神使司,但却被拒在大门之外。大抵是想获得个一手信息,即便入不得神使司,他们还是耐心地在外面等着,只待里头的人一出来,便上前询问个结果。

此刻尸体已经被白布遮掩,唯有斑驳的血迹昭示着眼前惨景。大殿之内挤满了前来观看的神使,七嘴八舌地议论着,倒也没人阻止。

等了片刻,方从门外走来一名中年男子。他神情肃穆,自门外开始,一双锐利的眼睛便在辛棠荞等人以及白布覆盖的尸体上扫了一遍。

众神使见他到来,通通噤若寒蝉,待他走到主位,方行礼道:“参见司主!”

千山城司主楚阔沉声道:“无需多礼,且将事情原委细细道来。”末了,又忽然想到什么,又道:“还是等城主来了再说罢。”

又等了约摸一盏茶的功夫,门外方簇拥着一名年近半百的富贵男人进来。他一见着地上的尸体,便高声痛呼:“我的儿啊!”

他站在两具尸体旁边,却不知哪一具是自己的儿子,又不敢去揭那白布,只得捶胸顿足,悲痛不已。

楚阔对身边的神使道:“给城主端把椅子过来。”

好不容易安抚好中年丧子的城主袁望乡,楚阔这才询问起事情经过。

周雨丞将来龙去脉细细讲了一遍,袁望乡听后暴怒:“这就是你们杀害我儿子的理由?司主,这散修如此狂妄,你可要替我们做主啊!”最后一句话,却是换了种可怜父亲的模样对楚阔说的。

楚阔沉沉道:“事情尚未有个定数,城主先莫着急。”

说罢,他又转而问周雨丞:“覃达为何会杀袁芒,又为何会自杀?”

覃达和袁芒,想来分别是那神使和恶少的名字。

“这我们怎么知道?”周雨丞道:“我们可是受害者,他准备攻击我们,我们正要抵御,谁知道他会斩了自家主子的脑袋?”

听到斩掉脑袋,袁望乡怒而站起,颤抖着手指着周雨丞斥责道:“谁知道是不是你们使了什么妖术,导致覃达以下犯上,做出违背自己意愿之事?”

辛棠荞道:“覃达已是修师,你觉得以我们之力能控制得了他?”

这时楚阔开口道:“你们四位怕不只是散修这么简单罢?缘何隐藏身份?有何目的?”

楚阔不愧为一司之主,竟看出了辛棠荞等人隐匿的神使徽。几人倒也不再遮遮掩掩,直接将额际神使徽显露。

楚阔问:“既然是华遥神使殿的修徒,为何要遮遮掩掩,让人遐想?”

“必定是有不可告人的目的!”袁望乡怒道。

周雨丞早就忍受不了这袁城主,当即便反驳道:“隐藏神使徽便是有不可告人的目的?袁城主,你这话可不知会得罪多少神使啊!我理解你中年丧子的痛,但也不能像疯狗一样乱咬人吧?”

尚未等袁望乡斥骂,便有一名身形干瘦,留着八字胡的神使怒吼:“你好歹是华遥神使殿的人,说话怎地如此没有分寸?口无遮拦,简直丢尽神使的脸!”

此人站在楚阔身侧,观其服饰与神使徽,不似普通神使,但他脸上的戾气又似乎说明这只是一个小人,绝非成大事者。

周雨丞翻了个白眼,不予理会。袁望乡也闷坐在椅子上,一言不发。

辛棠荞好歹理智,不像周雨丞那般张口就骂,她说:“楚司主,即便我们隐藏了神使的身份,但我们也只是修徒,其中还有一个医修,敢问我们如何有能力操控修师杀人?”

邵念真一直安抚老者没有说话,这时候也忍不住开口道:“受伤的是这位老人家,打人的是袁芒,就连指使覃达动手的也是袁芒,无论从何种角度看,我们都是受害者,为何现在却成了被质问的对象?”

那八字胡神使又道:“人是在你们面前被杀的,不怀疑你们怀疑谁?而且也是与你们起的冲突,你们就有足够的杀人动机!”

周雨丞恨不得冲过去撕破那人的嘴,好在被辛棠荞拦住了。

这时,一直盯着地上尸体默不作声的齐浔终于开口道:“我是华遥神使殿艮殿修徒齐浔,可否让我一查覃达尸体?”

“谁知道你会不会趁机毁灭证据?”那八字胡神使似乎有意跟他们过不去,言语之中尽是火药味。

楚阔却道:“既是医修,便查探一二罢,不过为了避嫌,尚楷,你随他一起查探。”

闻令,一名壮年男子从人群中走了出来,先是对楚阔行礼应了一声,而后对齐浔拱手道:“久闻沂水弦歌齐幼衫的名号,如今一见,倒是与我想象中差别极大。我是这千山城的修师尚楷,幸会幸会。”

齐浔也客气道:“尚师兄客气了,请吧。”

两人不再多言,蹲下来仔细检查覃达以及袁芒的尸体。

在袁芒尸体上的白布被扯开之际,即便他的头被放在了脖子之上,但还是难免听闻场内一阵唏嘘。袁望乡见了儿子的模样,也不知是生气还是悲痛,竟直接昏了过去。

两人仔细检查了半天,又相互交流了几句意见,这才似乎有了些结论。

“如何?”楚阔问。

尚楷答道:“回禀司主,经查探,覃达身上除了他自己捅的一刀外,并无明显外伤,亦无中毒痕迹。”

“那又是何缘故导致他做出如此怪异之事来?”话音刚落,楚阔似乎意识到什么,猛地站起身来,走下台阶,来到尸体面前。

他定睛看了好一会儿两具尸体,方说:“此事务必查清楚,在此之前,千山城禁严,任何修道之人都不可离开。至于华遥诸位,暂无证据表明事情是你们做的,便暂不深究,但在事情查清楚之前,你们不得离开千山城。我可以给你们自证清白的机会,诸位出自华遥,想必也是极有本事,但愿你们能早日查清真凶,还尔等清白。”

八字胡却有些不甘地说:“司主,就这样放他们出去,只怕是放虎归山,他们指不定还会做出些什么有违天道之事来。”

楚阔道:“高副司主,我知你心有顾虑,但此事急躁不得,你且带人看守好,若事情尚未查个水落石出之前有人意图离开,便以凶手论处。”

八字胡高朱似乎这才稍有放心,领着人离开了司主堂。

从神使司出来时,门口聚集了许多不明真相的人,辛棠荞一眼便从这些人当中看到了宿倾与师陌。二人迎了上来,宿倾关切地问:“你们如何?”

辛棠荞微微一笑,道:“没事,回去再说吧。”

因修道者不能出城,一行人只好将老者送到城门口便止了步。好在有齐浔的精心治疗,老者伤势已然无所大碍。

看着老者手提药包蹒跚离去的背影,齐浔不免叹了口气,低声道:“凶徒更蹈藉,逆族相啖嚼。”

师陌定定地看了他一眼,终是没有说话。

夜幕降临得极快,城内百姓对于望月节的期盼似乎一点都不会因为白日的小插曲所影响。

“幼杉。”齐浔刚踏出客栈大门,玉娘便在身后叫住了他。他回过头,不解地看着玉娘。

玉娘咬了咬唇,只说了句:“玩得开心。”

齐浔没有再多看玉娘脸上神色,应了一声便与同伴们往望月台而去。

熙攘的人群皆以望月台为目标,相谈甚欢,而辛棠荞的心中则难免被白日斩首的那一幕所占据,那么清晰,那么真实。倒不是怕了,只是来到这光怪陆离的世界之后,忽觉生命如此脆弱,有些感慨罢了。

望月台已然挤满了人,若是没点耐心与决心,想来很难挤到最前方去。挤不到最前方,便不能更为直观地观看这场祈福仪式,倒不如不看。

“荞麦,你跟紧我,别走丢了。”

周雨丞作势要往人群中挤,辛棠荞却摇了摇头,道:“不必了,我没什么兴趣,就在外面等你们吧。”

邵念真拉着辛棠荞的手,问:“阿棠,你这是怎么了?你不是也很期待这场祈福仪式的吗?”

“你该不会是不舒服吧?是不是生病了?”周雨丞说着,还摸了摸辛棠荞的额头。

辛棠荞笑道:“没事,就是不想去挤罢了,你们玩得开心。”

宿倾也道:“我会照顾好小荞的,你们去罢。”

再三确认和嘱咐之后,周雨丞这才作罢。他转而对邵念真说:“小真真,跟紧我哦,我去打头阵。”

师陌本也是不爱凑热闹的主,不料被齐浔一把拽住手臂,被迫冲进了人群。这倒是稀罕事,宿倾眼睛都笑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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