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娥女现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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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来了？”辛棠荞问。
寇裳姗指着一片彼岸花没说话，但聪明者便已从中看出了猫腻：此刻无风，可那些红花却纷纷折了腰，显然有物隐藏身形于其中。
“小心！”寇裳姗挡在了寇长权前头，后者因大腿受伤，此刻已是无法正常站立。
红花折腰，鬼物渐现。辛棠荞明显感知到有东西在拉扯自己的衣服，却愣是不见那物体。
宿倾手持诛星，从辛棠荞的身前劈下，仿佛从虚空中劈裂了某样东西，而后一道尖锐且凄厉的声音响起，惊得辛棠荞后怕地连退好几步。
寇长权无论从鬼血镜抑或受伤程度来说，都成了这群隐藏杀手的最大目标。他倒也不服输，脸上亦未显露恐惧，一双眸子反倒出现了嗜血的杀意。
他勉强站起身来，手持利剑，看似杂乱无章地在四处乱砍，实则有章可循。他所砍的每一处，都有空气波动，而每砍一次，亦有凄厉之声响起，显然是正中目标。
辛棠荞心有疑虑，便问宿倾：“鬼有实体吗？”
“没有。”
“那鬼能在没有法术的情况之下，被剑所伤吗？”
“不能。”
辛棠荞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似乎明白了什么。她正欲说出自己的猜想，却又被那隐形中的“鬼”所缠身。宿倾欲前往救她，奈何自己也分身乏术，实在难以摆脱敌人的纠缠。
这时，一柄剑自远方飞来，绕着辛棠荞四周转了几圈，而后只听惨叫连连，那纠缠于她之物暂且消失。
辛棠荞带着疑惑循着那剑飞走的方向看去，赫然瞧见那剑落在了一蓝衣男子手上。那人昂藏七尺，英姿飒爽，凤表龙姿，眉宇间透露着一种清冷，可谓人中龙凤，便是师陌无疑。
“师父！”辛棠荞激动地喊了一声。
师陌朝她投以目光，算是问候，倒也并未反对她这声师父。
齐浔自师陌背后跳了出来，插着腰有些不满地对辛棠荞说：“好你个没良心的丫头，就只瞧见师无言，瞧不见我是吧？”
似乎这才见得齐浔，辛棠荞显得更为激动了些，道：“齐浔？你没事啊？真是太好了，害我担心好久。”
“你曾担心过我？算你这丫头还有良知，不枉我四处寻你了。”
在这危机之中，两人尚能心平气和地聊天，这般藐视，不由让暗处的敌人愤怒。也正是如此，她才终于开了口：“死到临头还有闲情逸致说话，实在是不知者无畏。”
辛棠荞却冷哼了一声，对那虚空道：“得了吧，你赶紧现身，我已经知道你是谁了。”
暗处之人不语，亦未现身，只是那无形的攻击有所停歇。
辛棠荞便又嘲讽般地笑了几声，后道：“你从官道之时便处心积虑地跟着我们，如今又将我们引至这黄泉路，说吧，究竟有什么目的？”
她顿了顿又说：“其实这些袭击我们的根本不是鬼，对吧？只怕这所谓的黄泉路也并非黄泉路吧？我就纳闷了，为什么没有法力却能砍伤鬼，思来想去，不过是一群装鬼的妖。这就更奇怪了，明明是妖，又为什么要装鬼呢？难道觉得自己不如鬼？
“还有啊，既然来到这神凤山，所有人的法术都失了灵，可为什么你不受限制呢？难不成这神凤山黄泉路还挑人的？没这道理啊。
“我又稍微动脑子想了想，该不会是神凤山异象都是你干的吧？会不会是突然间得到个什么法宝，让你这连半个月都活不了的小蝴蝶一朝成妖，祸乱人间呢？”
听闻此言，那人方有所言语，道：“你倒是比我想象中还要聪明，反正你们都要死，我便也没什么好隐瞒的。”
话音刚落，人们便见得一处虚空之中逐渐泛黑，而后便是一婀娜女子现身，其身后则是黑压压一大片黑色凰女蝶，像是乌云压境，十分压抑。
见得此妖真面目，辛棠荞不由道：“果然是你。”
齐浔道：“原来是你这女妖，怎么？在官道上诱惑我们不成，现在要在这里杀人灭口？”
女妖冷冷一笑，道：“看到先前那些人的死状了吗？他们就是因为贪婪而使得自己命丧黄泉，你们亦不例外！既然人类行事无下限，便别怪我用你们祭蝶芝！”
“你到底跟蝶芝有什么关系？”辛棠荞问。
娥女疯狂地笑了几声，而后方控诉起来。
“事到如今，告诉你们也无妨。凰女蝶向来雌雄相伴，自出生至死亡，虽仅短短半月，却是一生相伴，从不分离。它们死后，依附灵芝，化作蝶芝，两者同生，便是你们人类趋之若鹜之物。
“待到一定契机，蝶芝有修炼成形的机会，且可承袭过往记忆，这便是我们凰女蝶唯一一种得道的方式。而你们这些贪婪的人类，却偏偏要夺走我们唯一的可能。若非那日有人夺走淮巴，我也不至于追到山下，害人性命。”
“淮巴？难不成就是那朵蝶芝？”齐浔问。
“没错！眼看着他就要从蝶芝修炼得道，却活生生被人拔了出去，自此功亏一篑，这一切都是你们害的！他被夺走时，我正面临劫难，待我醒过来，便是不见了他的踪迹。我四处寻找，终于寻得一些线索，却因不能直接触碰他而无法将他带回来。”
“不能直接接触？可那时候你明明将他带走了啊？”辛棠荞问。
“那是我耗费了半条命才将他带走的，而他最终也没能回到神凤山，在半路便烟消云散！”女妖娥女说着，已是泪水模糊，双拳紧紧拽着，恨不得将仇人全都杀个一干二净。
“耗费半条命……”辛棠荞琢磨着这句话，问：“当时撒了一地的凰女蝶，该不会就是你……那么你……”
辛棠荞的话虽未说明白，但娥女显然已经明白了她想说什么，便道：“你是真的很聪明。”
辛棠荞显然被自己这一大胆假设震惊了，直到齐浔问她话，方才缓过神来。
“你们在打什么哑谜？”齐浔问。
辛棠荞解释道：“你可还记得踩在凰女蝶尸体上的感觉？”
齐浔点了点头，一想到那种清脆的声音，便是浑身不自在。
“她说废了半条命，指的便是那一地的凰女蝶，那便是她的半条命。众所周知，凰女蝶生命短暂，不可修炼，而如今她却能化作人形站在我们面前，那么必定是受到了某种外力的干扰才会如此。一只凰女蝶力量微弱，那么成千上万只呢？所以我猜测，她这人形是无数只凰女蝶在某种干扰之下，组合而成的。”
齐浔不由震惊，连寇氏兄妹脸上也显露惊讶之色，唯有宿倾与师陌二人淡然处之，对这结论似乎早就了然于心。
辛棠荞又道：“那么这个外力是什么呢？我想这位女妖肯定不会告诉我们，毕竟那可是她的最后王牌。但我们可以猜测一下，神凤山以前可谓灵气充裕，可现在却法术不灵，会不会是有一种很厉害的东西，一来致使凰女蝶成妖，二来像磁场一样干扰了法术的发挥呢？”
娥女显然已经开始变了脸，幽幽道：“你似乎知道得有点多了，无妨，将死之人罢了，让你逞逞口舌之快又如何。”
辛棠荞笑了笑，并未在意她的威胁恐吓之语，而是说：“那么希崚城那些发了疯的人也是你干的，可对？”
“凰女蝶鳞粉有致幻之作用，他们不过吸入了鳞粉，而后见得自己最为恐惧的事物罢了。”
“修道者发疯，而路上的普通人却直接被你杀死，这其中的原因……”辛棠荞卖关子似地神秘一笑，道：“原因很简单，你不敢惹修道者，更不敢去有神使司驻守的希崚城闹事，便只派遣几只凰女蝶前去撒下鳞粉，神不知鬼不觉地将他们处置掉。而普通人，你便直接吸食了他们的精气以强化自身。
“综上，这种欺软怕硬的做法只能说明一个事实：你修为低弱，完全靠着那外界之力才有今天。所以说，但凡我们当中有人存在法力，便可轻易将你诛杀，你说我说得对不对？”
娥女闻言，已然脸色大变。
“不过，”辛棠荞又道：“既然你欺软怕硬，当时为何不杀了我们呢？”
“哼，”娥女冷哼一声，道：“因为你们若不接纳我，我便瞧不上你们肮脏的血肉精魂。”
闻言，几人不由想起了当时娥女反复说的一句话：可否接纳我？
辛棠荞寻机问宿倾：“有没有火？”
宿倾想了想，似乎明白了她的意图所在，便从灵储内拿出一件事物，并低头在辛棠荞耳边说了些什么。
娥女将二人这一小小互动看在眼里，却并未过多在意。
辛棠荞忽然上前一步，双手叉腰，鼓着腮帮子指责娥女道：“你个坏妖怪，作恶多端，害人性命，你必定自食其果，遭受天谴！”
说着，她弯腰在地上捡了几块石子朝娥女砸过去，有几个正中其身，而有些则是没能瞄准而砸在了娥女身后。
旁人看来，辛棠荞此举不过是一种小孩子的报复行为，娥女也只当她是在耍脾气，并未过多在意，将死之人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