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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第4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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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汴京城里有接出嫁女回娘家消夏的习俗,苏家便趁着这机会将这几个出了嫁的姑奶奶接回娘家赴宴。

莺莺有些犹豫,她待苏家着实没什么好印象,有这功夫倒不如好好莳弄并蒂莲。

还是萧照拍板:“去散散心,便当解闷了。”

也是,苏家三房每次都要闹出不大不小的闹剧,且看她们又有什么花头。

莺莺这才吩咐长寿预备端午当天马车从田庄上赶回汴京城里。谁知萧照却道:“明儿就去,正好我也瞧瞧太医。”

莺莺应了。

第二天萧照却叫长寿先将马车往御街赶:“有家花想衣,去那里正好。”

那是什么地方?等莺莺下了马车愣了一愣。

是一家绣坊。

她转过身看萧照。

萧照神色施施然:“正好要过节,给你做几身新衣裳。”

原来萧大人吩咐长寿提前进城是为了给自己买衣裳?

莺莺一愣。

还是来迎客的伙计有眼力见,三两下便簇拥着他们往里面走:“客官瞧瞧,新上的夏衣。”

萧照问:“要赶着端午节穿可还来得及?”

伙计见他们诚心卖,脸上笑容更真切几份:“来得及来得及!您瞧瞧这边!”

“锦绣捻金丝、秋水缎、捻孔雀羽锦,样样都有,花样更是齐全,鲤鱼莲花、鹊登梅、蝶恋花样样具备。”

萧照“嗯”了一声:“那就每样都做一份。”

莺莺忙摆手:“不用不用,我用不着那么多。”

她吩咐伙计:“只要一件便是。”

伙计会来事,笑道:“这位夫人可真是罕见,旁人来我店里都是做妻子的要多做几件做丈夫的说一件就好,您这对可是反着来的!”

又冲萧照说:“您这两口子互相为对方着想,单是这一份难得的真情以后日子定会顺利和美!”

为何与其他夫妻反着来?那当然是因为我们是假夫妻啊,莺莺在心里说。

萧照却很高兴:“那便折中挑些不喜欢的花样出去,其余都做。”

见莺莺有些不忍下手他便又劝莺莺:“又不是总做衣裳,何况以后日子时不时有同僚下属来请我,你总要出门交际。”

若是以后要以萧夫人的身份出门应酬这衣裳是该做几件,否则穿着去年的花样的粗布衣裳,只怕萧照面上也无光。莺莺便也不推辞,选起花色样子来。

萧照一直耐心在旁参与,这种花样配哪种锦缎才好,那样绸缎适合做褙子才轻盈。

这时候就连裁缝绣娘都感慨起来:“许多年都未见过待娘子这么细心的汉子,别的丈夫少有陪夫人的,就算陪也在旁昏昏欲睡百无聊赖,真是打着灯笼难找。”

掌柜的还主动给他们打了个折扣,笑眯眯道:“像这样的恩爱夫妻,是应当便宜些。”

莺莺不好意思垂首,萧照却笑着拱手谢掌柜的:“那我今天是托了我夫人的福。”

莺莺量好尺寸,约定了端午前一天由店铺送到萧家宅子里去,几人便出了门。

可出了绣坊的门萧照又带着莺莺往街对面一家银楼里去。

莺莺这回可是不挪窝了:“萧大人,上回您给我一匣子首饰我可就带了一枚,还多着呢。”

萧照摇摇头:“谁出门带老样子的首饰?莫非你想让知道我萧照是个只靠祖荫的败家子不成?”很是执拗。

他推着轮椅站在街边,大有莺莺不去就不善罢甘休的意思。

莺莺不想周围人用异样目光注意萧照,便只好跟着他进了银楼的门。

银楼的掌柜殷勤端上最近流行的花样。

萧照不懂:“都要吧。”

莺莺忙拦住萧照:“我挑两件便好。”

她仔细从中选了个价格适中的碧玉吊坠,预备搭在荷包上。又选了个白玉梳,有些瑕疵但瑕疵在梳子一面,绾上去就瞧不大见,价格却因此便宜了一大半。

萧照摇摇头,借口去净手又要去找掌柜的添几件,莺莺不明就里,只坐在一旁喝茶。

谁知这时遇到一个意想不到的人:郜英彦。

他身边还跟着一个女子,生得娇娇怯怯,未说话眼角先带红,双眼水波潋滟,长睫似有风情。

见有人瞧过来,女子怯生生躲在了郜英彦身后。

莺莺眉眼淡淡掠过,装没看见。要是按照她的性子本来应当会将郜英彦斥责一番,可上次她好心帮苏环说话指责郜英彦,却换来苏环一句“你算什么人竟敢指责我夫婿?”

这样脑子拎不清的糊涂蛋子,就连老天爷都没法帮她。

莺莺敢打保票倘若她帮苏环指责郜英彦,必然又会被苏环骂一句。

别人对她任何打抱不平的仗义之举,都会变成她对亲亲夫婿的一次表衷心。

那还有什么帮她出头的必要?索性就装看不见大家清净。

是以莺莺昂首只喝茶。

谁知被郜英彦叫住了:“三妹妹。”

莺莺装没听见继续低头品茶,郜英彦声音又大一点:“三娘子。”

眼看再无可避,莺莺只好抬起头来装作才看见郜英彦:“哦,是你啊。”胡乱点点头就继续低头。

郜英彦却快步上前来:“三娘子,你出来可是要买首饰?”

眼看他旁边的女子脸色就不大好。

莺莺皱眉:“四妹夫,按照礼数你见我应当唤做三姐吧?”

上次就警告过他一回,谁知这人死不悔改。

谁知郜英彦充耳不闻,只道:“三娘子,我知道你受了委屈,只是我也是近日才知道那桩婚事其中有猫腻……”

什么?

这郜英彦不知又在发什么疯。莺莺忙打断他:“世子与我四妹拜了天地拜了祖宗,怎的说些胡话?”

她说罢便将茶杯重重放回案几上:“店家,你怎的不看好客人?”

绿儿也忙挡在莺莺面前,瞪了郜英彦一眼:“好没分寸!”

掌柜的也冤,凡是被他请到雅座的都是贵客,郜英彦是侯府世子,他怎么敢得罪?不过是带着他路过其中一间雅座,他瞥了一眼便径直走了过去,还怎么拦住他?

忙点头哈腰走到郜英彦前面:“还请世子给小人一个面子。”

郜英彦却什么都没听见一样:“你怎的一人来逛街?”又吩咐掌柜的:“她买什么都记到我账上。”

“我萧家还没穷到这份上。”声音掷地有声。

是萧照。

他站在前面,气势不减:“郜家如今倒有这么多银钱?世子不如先看看侯爷任上的账册平了没有,少往亲戚家充阔气。”

一句话雷霆万钧。

郜英彦心里打了个忽。萧照这厮虽然在禁军里做个都头,可他路子广门路广,总能打探到各家的阴私事,这次更是救了官家,只怕也不容小觑。

几经斟酌他挤出个笑容:“萧大人莫多想,我就是尽亲戚之谊,怎么会瞧不起萧家呢?”

“哦。”萧照仍旧神色淡淡,眉宇间有冲天傲气。

真是奇了怪了,明明侯府的地位要比他这个破落宗室高些,可不知道为什么郜英彦面对萧照时总觉有一种面对上位者的窒息感。

他不知那种胆寒从哪里而来,只本能退缩:“那你们逛着,我先去别处了。”

又按捺不住心里的小鹿,冲莺莺说:“三……姐姐,那我走了。”本来还想说若你有什么难处直接来找我郜英彦便是,可是谁敢当着萧照说出这话?

郜英彦一脸遗憾的走了,心里不住惋惜一朵娇花就插到了一个不懂欣赏的大老粗那里。

那萧照是个军中糙汉,皮肤晒得黢黑,往来的都是大老粗,定然不解风情,跟这样的人过可真是苦了如花似玉的三娘子了!

身后的小娘子委委屈屈开口:“世子答应给我买的翡翠手镯可别忘了!”

莺莺看都不看郜英彦一眼,只往萧照:“我们走吧?”

横竖自己买的收拾都买了,萧照便点点头:“好。回头叫他们将东西送到萧府上便是。”

绣坊和银楼的东西很快便送到了萧家。

一件件衣裳精巧漂亮,展开如天上云霓华彩灼灼,一件件首饰各有千秋,放在妆匣里熠熠生辉。

莺莺咬了咬唇。

她和萧大人合计好了两人不过是凑在一起过日子,可萧大人对自己还真是实诚,又是赠衣裳又是送首饰,送了田地供自己种花,上次还送了一大匣子祖传的首饰。

萧大人对自己也太好了吧。

那自己应当对萧大人更好些才是。

萧照的伤势也慢慢好了起来,原本结痂的黑痂慢慢掉落了下来。

原本的肌肤也清晰可见,一道道狰狞的伤口渐渐愈合起来,只看得见下面粉红色的新肉,这是伤口长起来了。

莺莺听飘石说过伤口的情形后很是满意,这么说来萧大人的伤势在逐渐好转,如此一来离着他能站起来岂不是越来越有盼头了?

绿儿跟着咋咋呼呼:“萧大人这是要好了?”

莺莺高兴得笑:“你这丫头真会说话,快给自己拿一份赏钱。”

奶娘则凭借自己多年的经验:“伤口变色便是要好了。”

家里欢天喜地。

连萧照唇角也带了一丝笑意。

倘若能够好起来那他便能陪莺莺并肩出行了,到时候一定陪莺莺一起逛遍汴京城的大街小巷。

等太医这回来时,萧家院里上下都表现出超乎异常的激动。

飘石点头哈腰带路,乌婶殷勤给太医做饭,绿儿满脸期盼,莺莺含笑亲手给太医斟茶:“您瞧瞧,是不是如今快痊愈了?”

太医仔细诊治了一遍,又觉不对,仔细再上下查验了一遍,才满脸为难对满脸期待的莺莺道:“回禀萧夫人,这伤口只是肌理上的愈合,可内里的经脉应当还未长好,不然大人也不会毫无知觉。”

身后原本欢天喜地等着消息的仆从们立刻像泄了气的皮球,没精打采起来。

萧照的心里也一沉。

他几乎不敢去看莺莺,知道她今日为了这件事倾注了巨大的期望。

他自己已经经历过一次希望——失望——绝望的过程,因而格外不想让莺莺也承受这种苦楚。

那么她也会失望吧?这样反复煎熬的日子将人的心提上来放下去,只有无穷的折磨和黑暗。

萧照狠心劝自己:总要让莺莺知道真相,她越早面对真相离开得越干脆。

谁知这时他听见莺莺的声音:“既然外面的肌理长好下面的经脉长起来的几率也大了几分不是吗?总比外面还没好腠理也没好强些吧?”

太医颔首:“这话说得在理。”

原本死寂的小院因为这话重新又振作起来。

“一口吃不成一个胖子。”莺莺从最初的失望中很快恢复过来,重又是从前元气振奋的样子,“我们也莫心急,慢慢来。”

萧照扶着轮椅的手攥紧了。

莺莺尚且如此这样乐观,他又有什么理由不振作呢?

等到端午节早上,莺莺收拾停当,萧照命激流将自己搬上马车。

莺莺阻拦:“萧大人还未大好,不用去。”

萧照薄唇抿起,很是坚定:“这是你娘家办的归宁宴,我做丈夫的自然也要去。”

她如今是他的妻子,自然要给她该有的体面。

上次那个在丰乐楼奚落莺莺的苏环处处以自己是世子夫人自居,若是他不在莺莺被人欺侮了怎么办?

他执意要去,两人便一起往莺莺娘家赶。

等到了苏家,苏家大夫人早在门口迎接。

莺莺忙下了马车,与萧照一起向大夫人行礼:“见过大伯母。”

大夫人气色瞧着不错,看见莺莺过来欢喜得合不拢嘴,又上下打量她:“这些日子过去不见你,看看你如今过得如何。”

又佯装板起脸问萧照:“在家待我们莺莺可好,若不好我们做娘家的可要不依。”

萧照忙拱手:“晚辈晓得。”

莺莺便问:“怎么不见老夫人并两个姐姐?”

大夫人叹口气:“你祖母自打上次中风后日子便不大好过,总是精神不济,这回还在床榻上躺着呢,要等开席才能出席。”

“至于你两个姐姐都回来了,这会在堂前坐着呢。”说到这里大夫人脸上一脸喜色,“你大姐夫考中了科举如今等着外地授官呢,你二姐姐闹着要她请客,你快去瞧瞧。”

莺莺忙快步走进堂中,如今天色和暖萧家便在院里设置了两张屏风,将男女分席坐开。

莺莺与萧照分开,萧照少不得叮嘱她一句:“莫要饮酒。”

惹得苏珠抿嘴取笑:“三妹夫倒是关心三姐姐得紧。”

大娘子忙制止妹妹:“稳重些,都是嫁了人的人了!”

莺莺红着脸“嗯”了一声算是回应萧照,又凑过去恭喜大娘子:“恭喜大姐姐。”

“说起来我还想叫她请客摆酒呢!”二娘子一脸喜气。

大娘子脸上也喜气洋洋,当初为着要按照次序出嫁给苏环和侯府的婚事腾出时间她的婚事也筹备得匆忙,急匆匆嫁给了个外祖父家看中的一位书生。

没想到这门婚事嫁过去却觉称心如意:夫君性子温和内敛,为人稳重不轻浮,每日里除了读书便是拜会师长,那些腌臜之地去也不去。

婆母识趣明事理,也不拿长辈的款来压她,她婚后与夫婿琴瑟相和,过得极为甜蜜。

如今夫君又考中了科举马上就要指官了。

当即笑着对姐妹们说:“好,等过几天我在家里置办些薄酒,姐妹们一定要来家里。”

二娘子便扭身对着屏风那边喊:“表哥,你记住了,过几天要去大姐姐家赴宴。”

二娘子嫁的是大夫人娘家侄儿,两人是姑表兄妹,自小看着长大,知根知底,公婆就是自己的舅舅舅母,嫁过去也一派和气。

屏风那头听见个阳光的少年声音:“好!”显然夫妻极为和睦。

莺莺又取笑二娘子:“怎的成了亲还叫表哥表妹,那我们其她人以后怎么称呼表哥?”

苏珠理直气壮:“自小就叫惯了的!”

姐妹几个便唧唧咕咕说些闺房里的私事,时不时爆出些银铃般的笑声。

几个小丫鬟们也凑在一起磕牙聊天。

绿儿如今可算最为神气:“我家娘子新近给了我五两银子的月例呢!”

惹得诸多小丫鬟们啧啧称奇。

连苏珠也问莺莺:“好啊三娘子,你如今可是个富婆了!”

莺莺便嗔怪道:“二姐姐还不知道我?我嫁过去后再夫君家侧院另开门开了家铺子赚些脂粉钱,前几天这丫头干得卖力我便大方了一回。”

苏珠也不嫉妒,大咧咧道:“你日子过得好也是好事。”

她如今自己日子过得舒心遂意便只盯着自己的小日子,不愿意嫉妒眼红别人的。

谁知就在这时就听婆子通禀:“世子到,世子夫人到。”

几姐妹抬头,一眼就看见了苏环。

苏环神色有些憔悴,眼睛下有遮掩不住的黑青,她或许是为了遮眼袋又打了厚厚的粉,但因之肌肤干燥粉末子沾在脸上,总感觉让驴粪蛋上上了一层霜,不大贴合。

她身边站着郜英彦。

郜英彦不大乐意,若不是为了方便自己的小厮跟着进苏府跟苏家下人探听当时那桩婚事的前因后果,只怕他也不会来苏家。

两人站在一起,就连最粗枝大叶的苏珠都能觉察到不协调。

只不过如今大家都嫁了人,二娘子自己过得又舒坦,是以脾气也平和不少:“四妹妹来了?”

诸人便互相见了礼,郜英彦这才往男子那桌过去。

苏环其实日子过得并不大舒心,她从扬州瘦马那里学来的技艺也只给了世子一时新鲜,之后世子理直气壮不大回家,就是偶然回家也都是在李菁那边。

前几天购买的那些菖蒲、艾蒿、芩草、□□一开始用了掌柜教的方法喷了水浸了水,总算可以维持一时的新鲜,可再过几天就再也蔫巴了下去,这时候再用什么法子也没用了。

苏环气冲冲去寻那位掌柜算账,谁知店门紧闭,贴着告示说掌柜去乡下过端午节去了。

苏环无法只能回到侯府。原本她还想惜售放在最后一天端午节时出售呢,可在街上逛了一圈发现大街上已经有不少人在售卖了。

苏环只好回到家里命自己的丫鬟拿着那些香花香草去售卖。

她们都是后院里的内宅女子,平日里做的都是伺候人端茶倒水的事情,又哪里会售卖花草?

有时忘了收钱,有时盯不住逃单的人,有时又数错了收银的金额,每日打烊后都要晕头转向算半天账。

而且苏环不会打算盘,这让她只能一点点掐着指头算,格外痛苦。

这几天苏环可谓过得是生不如死。

可她仍旧在娘家人面前维持自己独有的体面,倨傲扶扶发髻:“诸位姐姐来得也太早了些。”

身为妹妹没有主动问候姐姐,反而一脸高姿态满口抱怨。

这一下勾起了苏珠的火气,她冷笑一声:“给脸不要脸。”

二姐姐脾气还是一如既往的火爆。莺莺吸口凉气。

苏环却抬起头傲然将苏珠从头到脚审视一眼:\"若我没瞧错,珠儿妹妹穿的这衣裳是细布罢?\"

细布是汴京城里小门小户少奶奶常用的衣料,料子细,价格不高不低,正适合夏天里穿。

二娘子却不脸红:“是又怎么样?”她才不虚荣呢,有多少面摊多大饼。

苏环便捂嘴嘲笑:“噢,我们侯府管事婆子都穿的这细布呢。”

二娘子白她一眼:“你穿得松江锦又如何?若我没看错的话这不就是你的嫁妆么?”

苏环脸刷一下白了。

的确是她的嫁妆。

在侯府她入不敷出不得不将自己的嫁妆翻出来,今天要出门赴宴精挑细选找了见好布料做的衣裳,可却忘了这是自己的嫁妆。

她却还要硬挺着:“只是凑巧罢了。”

二娘子撇撇嘴,不搭理她。转而问莺莺:“三妹妹这衣裳看着好看,是不是天水碧?”

大夫人也跟着捧场:“上次我去绣坊里看到一件天水碧,一问价格,乖乖,要几十两银子,我想都不敢想!”

莺莺摇摇头:“是我夫君买的,我也不知价钱。”

二娘子啧啧两声:“三妹夫待三妹妹可真是好!”

她又问莺莺身上戴的碧玉吊坠、白玉梳:“这些可都是三妹夫买的?”

莺莺老老实实点头。

大娘子抿嘴笑:“三妹妹嫁得可真是不错。”原先还担忧她嫁个卧床不起的人,如今看来这人至少待三妹妹真心实意,不会让她日子太难过。

二娘子也跟着点头:“三妹妹这一声簇新,衣裳首饰都是时兴的,看着就觉贵气十足。”

又隔着屏风喊:“表哥!”

那边的表哥自然明白她的意思:“好好好,等回家路上也带你去买!”

一看就两人心有灵犀。

大娘子和莺莺便取笑二娘子。

二娘子呢,虽然银钱不多,但想起表哥待自己言听计从,心里也美滋滋的。

几个姐妹说话,竟将苏环搁在一边去。

苏环不忿,苏莺莺肯定是打肿脸充胖子!

她上辈子嫁给过萧照,最清楚萧照的性子,他怎么会给女子主动买首饰衣裳?!

就让她吹牛吧!

苏环嗤笑一声,突兀道:“侯府每季都有置装,四时瓜果珍馐美食按例给每房发,我都吃不完用不完,除此之外我还单独得五两银子的月例呢!”

她将脸扬得高高,一脸的得意。下等人,可没见过这些吧?!

谁知话音刚落院里的气氛一时间变得怪怪的。

就连堂前端茶的小毛丫头都愕然盯着她,那种愕然不像是错愕于她的优渥生活,而像是愕然于她竟然过得这么惨。

连二娘子都不可置信重复了一遍:“五两?”

苏环被盯得毛毛的,可嘴上还要嘴硬:“没错,就是五两!”

她很肯定这钱虽然放在贵门不算什么,可在小户人家的苏家却也颇有份量。

只是不知为何堂上所有人都似乎在憋笑?

苏环心里有些气,这些下等人听到她的身家后不上前恭维她就算了,反倒隐约有嘲笑之意是怎么回事?!

原本她就心里透着心虚,她千辛万苦求来的婚事也不过是个空壳子,嫁过去后婆母不喜,夫君离心,银钱更是极不趁手。

侯府的那些亲戚都看不起她出身寒门,话里话外嘲笑她穿的衣服用的首饰是便宜货,她为了维持体面不得不花用自己的嫁妆。

如今努力做的生意还不知何时才能回本呢!

愁闷之下就听得一个小丫头“噗嗤”一声。

苏环又气又恼:“你!你为什么笑!?”

作者有话说:

萧照:先说好了我们是契约婚姻。

莺莺:好

萧照:哆罗呢、锦绣捻金丝、秋水缎、捻孔雀羽锦每样衣裳都来一件。

萧照:镶红宝金簪、白玉簪、翡翠手镯每样都来一份。

莺莺:?

苏环:我有五两银子。

诸丫鬟:?

绿儿:就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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