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不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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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中,八岁的他走过了长长的走廊。
吵闹声,女人的哭叫声,伴随着玻璃杯碰撞摔落在地上的声音。
年幼的他身体微微发抖,他摸索着手指,站在那里不知所措。
他不敢去推开面前的那扇屋门,透过屋门的缝隙,他却看见了房间内的那一对男女。
父亲撕扯着母亲的头发,将她硬生生地拖到了地上。解下了腰间的皮带,狠厉地向倒在地上的母亲砸去。
地上女人披头散发,哭喊着,求饶着,她不断地移动着自己的身体,试图去躲避男人的攻击。
可是,瘦小无助的母亲,就像是一只瘦弱的小鸡仔。
很快,便被贺未扼住了脖子。
母亲的头发凌乱地披在脸侧,叫喊声怎么也发不出来,她努力地挣扎着,不断地摆弄着手臂,似是想要挣脱,却是无济于事。
“去死吧,你。”
紧接着,伴随着父亲的一声嘶吼,他掐着母亲的脖子,将她的头狠狠地向一旁的桌柜撞去。
下一秒,母亲倒在了地上,额间的鲜血大滴的淌下,淌落了一地。
而站在那里的父亲,却望着躺在地上了无生气的女人大笑。
“不,不要……”
椅凳上,双眸紧闭的贺北帆忽而变得急促不安起来。他不停地摇着头,眉头紧皱,额头都被冷汗所浸湿了。
那双拳头紧握着,捏得手骨清脆。
似乎是看见了什么可怕的东西,男人惊慌到要从椅子上滑下来。
陆白冰已经收起了金色的怀表,正定定地望着他。
“告诉我,你看到了什么?告诉我。”她的声音甚是急促,倒是夹杂着一种不可置疑的力量。
“血,好多血……”贺北帆的声音发冷,薄唇颤抖着。
“是谁?发生了什么?”陆白冰隐隐感知到问到了关键的地方,又继续追问了下去。
倚在那里的贺北帆,面色就更难看,他的声音颤抖着,几乎快要吐不出来。
“母亲她,她流了好多的血……”
贺北帆说着,眸角的泪水淌了出来,浸湿了他棱角分明的面庞。
八岁的他,闯入了房间里。
望着躺在血泊中的女人,他惊慌失措到了极点。
他抑制不住地失声大哭,不停地摇晃着母亲的胳膊。
“妈,你醒醒,妈……”
可是,地上的女人却再也醒不过来了。
只剩下,那张苍白的,渗血的面容。他扑在她冰冷的躯体上,怎么也不肯松开她。
奈何,母亲还是被人抬了出去。
大雨拍打着窗棂,狂风吹乱了窗帘,书桌上的物什掉落了一地,发出了噼里啪啦的声音。
瘦小的男孩,抱着一旁高大的父亲,一遍遍地质问着他,却被他一遍遍地踹倒在了地上。
再也爬不起来,他蜷缩在地上,眼泪流了一地。
“疼,好疼……”
与此同时,倚在长椅上的贺北帆身体也开始不住地发颤。
他的身体变得冰冷起来,不断地打着哆嗦,抑制不住地抽泣。
原本英俊的侧脸上留下了一道清晰的泪痕。
陆白冰握住了他的手,只觉得冰凉无比。
没有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般不可控制的境地,白冰忽而慌了神。
她拍了拍男人的肩膀,试图唤醒他,可贺北帆却像是怎么都醒不来一般。
“贺先生,醒醒,贺先生。”
陆白冰轻轻摇了摇他的手臂,她还从来没有遇见过这样的情况。
按理说,从催眠中醒来,并不是一件困难的事情。
可是,贺北帆像是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怎么也叫不醒。
“贺先生。”
陆白冰无意间拂过贺北帆的额头,才发觉他的额头烫得厉害,应该是发烧了。
她正准备打电话通知贺家人,还没能抽回手臂,却被贺北帆猛地抓住。
“不要走,不要离开我,不要……”
他的声音依旧颤抖着,竟显得这般无助。就这么紧紧地攥着她的手,怎么也不肯松开。
白冰被他这失礼的举动吓到了,她平生第一次和一个男子贴得这么近。
近到可以感知到他的呼吸,可以听见他胸腔里的心跳。
“不要走,陪着我……”
他就像是无意识地说出这样的话,握着白冰的手,就像是抓着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陆白冰竟也忘了挣扎,她乖乖地贴在了男子的胸膛上,动弹不得。
她抬眼望着这个男人,他面部优雅至极的线条,足以让人沉醉,没有了平日里的冷漠。
此时的他看上去很温柔,温柔进了骨子里,似乎看一眼,都足以融化。
渐渐地,贺北帆不说话了,呼吸变得均匀了起来,仿若睡着了一般。
“贺先生。”陆白冰试探性地唤了他一声。
贺北帆却一点反应也没有,他似乎睡得很沉,轻易都没办法将他唤醒。
陆白冰也渐渐清醒了过来,她尝试着松开了贺北帆的手,从他的身上爬了起来。
窗外,小雨淅淅沥沥地下了起来。
陆白冰将贺北帆抱了起来,架在自己的肩上,一路架着他走出了盛世娱乐。
冰凉的雨水拍打在她白皙的面颊上,竟有些说不出的疼。
陆白冰顺手拦下了一辆的士,黑色的的士便在茫茫雨幕中向着帝都人民医院驶去。
车上,疲倦的男人沉睡得像个孩子,他倚靠在车座上,双眸微闭着。
他精致的侧脸在昏黄的光影下,更显得英俊无比。
此时,贺家人都已经沉浸在了梦乡之中。
任凭陆白冰打了几个电话,都没人接听。白冰有些泄气地将手机扔在了一旁。
的士一个急转弯,贺北帆并没有坐安稳,忽而间,向陆白冰倒去,不经意间就倒在了她的怀里。
一时间,白冰想要推开他,却感知到他额头的温度。
竟鬼使神差地没有推开他,而是任由他倚靠在了自己的肩头。
贺北帆似乎烧得有些迷糊了,那张面容看上去更是虚弱了。
“师傅,麻烦您开快点。”陆白冰不安地催促道。
雨幕中,的士开得越发快了。
窗外的雨水越下越大,急躁地拍打着车窗,噼里啪啦的声音扰得人心烦意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