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 章 中元节（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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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苏若琉的记忆里，这是她第一次尝见酱烤鸭的味道，她突然想不起自己第二次再吃是什么时候。
她之记得那次之后，她再也尝不到这般味道。
后来她甚至是尝过宫里最好的御厨亲手做的酱烤鸭，明明入口也觉着是人间美味，却再没有了那时的心情。
物是人非。
她又怎么回得去？
苏若琉的眼神变得空洞，黑色的眸子再没了光亮，犹如深不见底的深渊。
满脸的油渍遮住了若琉本来的面目，她露出一个痴痴的笑容，却只觉得她有些傻气。
她稍稍向后靠，低头打量着自己的肚子，此刻的她，就像是怀胎九月的女子，怕是再进一颗芝麻，肚子便会很不争气的爆炸了。
一阵困意袭来，若琉不禁打了个哈欠，面带倦意，迷离地看向面前的胤禟，说道：“爷，我是不是吃撑了？”
胤禟无奈地投去一个“你说呢”的眼神，再次凑上前，将若琉脸上的肮脏擦净，重新露出那一张稚嫩间带着秀气的容颜。
“爷，我好像困了。”若琉用手遮住打着哈欠的嘴。
“若儿。”胤禟认真的打量了一下若琉此刻的样貌，又在脑子里细细回想着他初见若琉时她的模样，稍稍对比，如今似乎圆润来人不少。
他有些迟疑：“若儿莫不是胖了？”
“……”
空气顿时安静。
若琉怔怔地望着胤禟，他的一句问话瞬间将她的困倦驱散殆尽，一时只能陷入沉默。
“若儿？”胤禟又唤了一声。
“爷。”若琉站起身，转了一圈，反问道：“爷可觉着我高了些？”
胤禟又多看上几眼，神情有些寡淡，却赞同地点点头。
得到肯定，她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藏起了先前少有的尴尬。
桌上各式的菜剩了大半，唯独在中间的酱烤鸭是寥寥无几。
胤禟似乎没吃上一口，在他清澈的眼睛里，只看得见若琉憨笑的倒影。
七月，艳阳高照，却已是临近夏末，茶楼里的那一棵若榴树上，若榴花依旧如血般红得骇人，可一树的若榴花，不再如此前那般繁密。
树上一半，地上一半。
大抵是，化作夏泥更护花。
时光匆匆，悄然在指间流逝。
一晃，便到了七月十五。
七月十五，中元节。
听说，今夜的京城会极其热闹。
可是白日里，京城中的各个商户、小摊，都照常做着自己的事情，全然感觉不到中元节的气息。
天色，正徐徐暗下，很快，京城便被暗沉的黑色所笼罩。
忽地，也不知是谁在一瞬间点燃了京城，黑夜中，仿佛有一条条火龙盘旋于空中。
火树银花下，霎时一片喧闹。
今日，若琉早早地沐浴，穿起了那件青色长裙，她坐在铜镜前，安静地让沐儿为自己梳妆。
她看见镜子中的自己，淡淡荔红的脸色，明亮的双眸，藏着期待的眉，微抿的嘴唇。
她轻轻一笑，犹生百媚。
她仿佛第一次见过这般清秀的自己，不禁暗叹。
若琉站起身，忍不住在原地转上一圈，宛若一池碧水倾泻而下，春风拂面，草长莺飞。
陶醉间，沐儿拍手称赞道：“这衣服好合身，姑娘穿着美极了！”
“呵呵”，若琉捂着嘴偷乐，她从未想过自己也能有一天穿上漂亮衣裙。
不，她从未奢求过。
她轻轻地走上几步，迤逦的裙角好似在光洁的地面上开出了几朵一尘不染的碧莲。
若琉侧过头，语气里满是兴奋，问道：“沐儿，爷可说何时来？”
“姑娘莫急，天色才暗下不久，街上的小商铺可都还未安置好，一会到戌时，方是最热闹的时候，我想爷便会在那时来。”沐儿答道。
“那好吧。”若琉重新坐下，整个人就像是泄了气一般。
从酉时到戌时还有好一会，平日里也未见得时辰会这般久，若琉心里暗叹，面色略显暗淡无光。
“姑娘，要不，我去拿碗姜茶？这马上入秋的，晚上怕是有些凉，还是注意些的好。”沐儿想起上次若琉偶感风寒，不免有一丝小心。
“嗯。”若琉稍稍应了一声，她与镜子中的自己相视一笑，虽说等待漫长，可还是期待着那时间的到来。
夜空中，突然亮起灿烂烟花，声声如雷贯耳，却宣告着中元节灯会的开始。
绚烂之下，茶楼里一树的若榴花，争相绽放，大概想在最后的花期里最后再艳丽一次。
若琉房间里的桌子上，赫然放着一个空碗，碗里，本是姜茶。
“若儿。”爱新觉罗·胤禟踏入若琉的房间，一袭白衣，衣上绣着竹子图案，重重叠叠，郁郁苍苍。
那翠色欲滴的竹叶随着胤禟的走动而摇晃，正好与若琉的衣裙相得益彰。
“爷。”若琉转过头，展开笑颜，对着胤禟莞尔一笑。
她终于等到了他来。
他微微一愣，眸色骤然一亮，刚硬的喉结好似在一瞬间轻轻滚动了一下。
若琉头上插着简单的碧玉流云簪子，仿若两缕云霞自云端拂过，娇怯中别有一番华丽风致，衬得她神色更丽。
她有一种不同于成年女子的妖艳，只觉得自然。
“走吧。”胤禟伸出手，面上是掩饰不住的开怀。
“好。”若琉将手搭在胤禟的手上，顺势而起。
刚出茶楼，便听得连绵不断的锣鼓喧嚣，再看，明亮的黑夜中早已人山人海。
有在街头口中喷火的，也有扛着一杆的冰糖葫芦的，还有穿着戏服表演的……总之，来来往往，络绎不绝。
空气中弥漫着各式各样小吃的香味，不约而同地飘进若琉的鼻中，她又深吸了两口，仿佛正尝着这些美味。
若琉跟着这些味道，拉着胤禟走到一处小摊，出口便是三碗馄饨。
她两碗，胤禟一碗。
三碗馄饨在他们面前冒着白色的热气，若琉满足地吹着气，迫不及待地吃上一口，却被滚烫的馄饨烫着了舌头，难受地吐着舌头哈气。
她这模样像极了夏日时门口的小黄狗，逗得胤禟不停憋笑。
“灯会还有许久，又不在这一时半刻，莫一开始，便把自己伤着了，错过了之后的精彩。”胤禟笑道。
“这可不急么？满街许多吃食，平日也未见得有这般味道，怎能不多吃上几口？”若琉含着被烫的舌头，声音也变得有些奇怪。
“呵呵”。
胤禟笑了两声，看着碗里白色的馄饨、寡淡的汤，犹豫一会，还是将拿起的勺子放回了碗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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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了，最近有些忙，所以更得时间有一点点不稳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