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疯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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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这怎么可能？”
“β衰变？？”
威廉主编陷入失神之中，目光中满是不可置信。
α衰变和β衰变的区别，他自然是无比清楚。
α衰变的本质是量子隧穿效应，受到电磁力和核力的双重支配，原料在衰变的过程中，α粒子会与核力形成的20兆电子伏的势垒进行碰撞，有极小的概率会‘遂穿’出去……
虽然这个概率无限接近于零，但如果次数足够多，宏观上确实会观察到衰变带来的变化。
如今的钚原料核电池，在进行衰变反应时，每个α粒子每秒会与势垒进行的碰撞高达10^21次……
可即便如此，能穿过势垒的α粒子也是寥寥无几，很难形成足够的宏观电压。
这还不是最致命的。
最致命的是，α衰变有一个难以解决的根本问题——衰变周期有着极为严格的限制。
若想使得每次遂穿的概率变大，则半衰期就会变短，反之，半衰期就会很长，
比如同位素铋209的遂穿概率几乎是所有元素中最差的，但它的半衰期却长达2^20年，比宇宙年龄还要长。
也就是说，想要提高α衰变核电池的功率，就势必会降低它的使用寿命。
且无法调和。
而如今被广泛使用的钚元素，几乎是功率与寿命折中后的最优结果。
最优，意味着没有再继续发展的前景了。
这也是如今核电池技术止步不前的根本原因。
除非你能发明一个比钚元素更完美的α衰变原料！
但这，可能吗？
相比之下，β衰变就要稳定的多！
众所周知，衰变的类型共有三种：α衰变、β衰变和γ衰变（伽马射线）。
前两个是粒子束，后一个是电磁辐射。
从原子结构上讲，α粒子其实就是一个氦原子核，而β粒子是一个电子，γ粒子则是光子。
显然，三种衰变中，γ衰变发射的光子拥有光速，不仅能量巨大，而且速度最快、穿透力极强，以人类目前的技术，别说操控，就连稳定都无法做到，所以大众意义上的衰变其实只有两个。
α衰变为高速氦核流，单体带电量最大，速度最慢，穿透力最弱。
β衰变为高速电子流，单体带电量较小，速度中等，穿透力中等。
α粒子由于体积质量大，很难穿过势垒到达核外，而β粒子就不存在这个问题。
在原理上讲，β粒子确实是最理想的衰变方式。
但话又说回来，凡事不能都跟着原理走，也要看清楚实际。
β衰变也存在自身的巨大难题。
“众所周知，β粒子本质是电子，是电子就会有正负，而β衰变也分为β+衰变和β-衰变，前者释放正电子，后者释放负电子，同时，在β-衰变中，弱相互作用力会把一个中子转化成一个质子和反电子中微子……无论复杂性还是随机性，都远远超过了α衰变！”
“最要命的，并不是复杂诡谲的β-衰变，而是β+衰变！因为β+反应并不能单独发生，它必须吸收β-反应释放出的能量……”
“而他，他居然想用β衰变突破瓶颈？！”
威廉主编失神喃喃，眼神中满是难以置信。
先不说β衰变在技术上的复杂性，单说它奇葩的衰变方式就足以劝退所有顶尖科学家。
本来β衰变的电子能量就弱，只有一个元电荷大小，现在再加上β+衰变还要吸收β-衰变释放出的能量，这就导致β衰变的整体功率，小到了一个令人匪夷所思的地步！
这也是白熊国科学家只能做出几瓦功率的β衰变核电池的根本原因。
就连漂亮国，也早都放弃了β衰变！
而这个夏国人，居然头铁到这种地步？！
越往下看，威廉主编脸上的震惊就越是明显。
虽然荒谬可笑，但理性的直觉告诉威廉，这个夏国人，好像真的找到了从β衰变入局的方法……
见状，其他人面面相觑，一句话都不敢说。
整个会议室的主编们，目光全都投在威廉的身上，静静的等他看完论文作出判断。
至于他们为什么不看？
不好意思，老子看不懂！
……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等威廉主编再次抬起头，时间已经过去了足足四个小时！
威廉主编的神色，从疑惑到震惊，再从投入到沉迷，最终直接涌上一股惊涛骇浪般的癫狂！
“疯子！真是个疯子！”
“我原本以为他会压制β+衰变，从而提升整体的效益，可他居然想让β+衰变也释放能量？”
对于β衰变，白熊国的顶级科学家计划压制β+衰变，从而让整体的功率得到提升，但效果并不好，毕竟，压制本身也是需要能量的。
而江离不仅没有这么做，反而放宽所有限制，让β+反应肆意进行。
区别在于，江离的β+反应，是放能的！
而这，仅仅只是四阶效能理论的第一阶！
这太疯狂了！
当验证完整篇论文的最后一阶篇章后，威廉主编直接震惊的从办公椅上站了起来！
作为全球物理期刊的龙头——APS的最高主编，威廉早在二十年就成为了业内的权威，这些年他见过太多惊世骇俗的突破，但能让他震惊到这种程度的，还是第一次。
他无法想象，这篇论文被发表后，将会引起物理界、尤其是核物理领域何种程度的震动！
如果说，费格森教授他们的论文能发表在APS上，是他们的荣幸。
那APS能收录四阶效能理论，就是APS的荣耀！
这篇论文没有费格森教授他们的长篇大论，但却精悍到每一个字都值得深深揣摩，回过头来再看看这几位金牌教授的杰作，威廉只觉得那简直是老太婆的裹脚布，又臭又长。
当然，如果他知道，江离只是为了节省版面费才故意压缩篇幅的话，估计就不会这么想了。
看到老大终于抬起头，众多主编纷纷询问道：“威廉先生，如何？”
威廉想了想，摇头道：“这篇论文的学术质量之高，是我平生仅见，其中涉及到的理论和推导、以及各种各样的变式，简直称得上是神来之笔，以我的水平，只能看懂四阶效能理论的前三阶，至于第四阶，或许还要请教科学院的史蒂芬院长……而这第四部分，才是整个四阶效能理论的精华所在！”
此话一出，整个会议室都陷入了持久的寂静之中，每个人的脸上都涌现出呆滞与惊诧，气氛顿时变得凝固。
威廉先生说什么？
他也没有完全看懂？
卧槽，开什么玩笑！
威廉作为APS期刊的一号主编，在整个物理学界都是鼎鼎有名的超级大佬，论资历和学术水平，甚至还要甩开费格森等金牌教授十几条街！
除了国家科学院的院长，威廉不会把任何人放在眼里，就连他上面的总编大人，在学术上也远不及他。
现在你告诉我，威廉先生居然也看不懂这篇论文？
一人谨慎说道：“会不会，这篇论文本身就是错误的？”
“不能确定，一切事宜还要等我做完实验验证后才能得出最终结论，不过就目前而言，我没有发现任何逻辑上的错误，整篇论文环环相扣，却又独立形成闭环，其严谨程度，就算是我，也找不到任何漏洞！”
威廉的表情变得凝重而炽热。
“如果是真的，那这个四阶效能理论，绝对会让整个物理学界陷入永久的疯狂之中！所有研究者都会以此为跳板，彻底将世界物理代入一个新的时代！就像当年牛顿先生发表三大定理后，长达百年的学术繁荣一样！”
“或许，一个新的时代，就要在我们的见证下拉开帷幕了。”
全场悚然寂静，落针可闻。
“新，新的时代？！”
前方的大屏幕中，画面还停留在开篇的摘要上。
【……吹响第四次能源革命的号角！】
众人：“……”
之前被大家嘲讽和取笑的荒唐宣言，此刻却如同沐浴在璀璨金光之中。
烨烨生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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