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五章危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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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风呼呼吹,云层中像是隐藏着无数利剑只等着将她一击毙命。
舒九鸣眉头紧锁,回过头迅速的对祈鉴说了一声“抱紧我”,便伸手将祈鉴的胳膊缠在自己腰上用力扣住,以灵识操控风华剑向着一山峰螺旋着猛冲下去。降落速度远快于空中御剑,没几下便甩开了身后追杀的人。
身后的追赶者显然没想到舒九鸣会以这样的方式降落。
“她不要命了?”
身后带面具的追杀者不可置信地看着从万丈高空直直坠下去的两个人。他们原本只想将祈鉴打落下去,舒九鸣完全可独善其身,却不想这风鸣上君竟会愿意陪同对方一起降落,还真打了他们个措手不及。
几人迅速调转剑头奋力追赶,今日带不回祈鉴他们也无法复命。
此时措手不及的还有祈鉴。耳边呼啸而过的狂风让他感觉自己的身体马上就要被撕裂了一般,尽管双手死死搂住舒九鸣的腰,但双腿依然不受控的乱摆,他就像是个破布条一会儿朝东,一会儿朝西。
不过这个过程结束的很快。片刻之后风华剑已带着二人降落在苍梧山的一处平坡,离地一尺时将舒九鸣与祈鉴放了下去,二人毫发无伤。
舒九鸣已是一脸苍白,五脏六腑开始撕裂般剧痛,只堪堪操控风华剑带二人落地。八爪毒针加嵩草乌剧毒无比,她一路运功躲避追杀,能扛到现在已实属不易。此刻还来不及说什么便控制不住的吐出一口黑血,晕了过去。
她晕倒前脑子里还在骂自己傻。祈鉴是不死之身,自己又何苦为他挡针,真是白白伤了自己,得不偿失。以后这种无用的好心,不要也罢了。
“喂,喂,你怎么样了啊?”祈鉴刚从万丈高空的惊俱中回过神来,只见身边的人竟一声不吭的晕了过去。
“别晕啊你,你好歹告诉我怎么走,我背你回去啊!”
其实苍梧山离风华剑宗并不远,一个在东北方位,一个在正东。御剑不过小半刻,若是徒步的话大约走上一日也到了。但祈鉴并不知道这些。
此时舒九鸣的脸色已经惨白,连气息都微弱,根本不可能回答他。祈鉴看着一览无遗的平坡,满脸无语,“你可真会找地儿掉,别人找起来可一点都不费劲。”
唯一能战斗的人倒下了,祈鉴只觉得两人是猪圈里的猪,随时都有可能被宰杀。暗夜仿佛暗藏着无数杀机。
“她不是就差一步登仙了吗?应该有自保之力吧?”祈鉴神色不明的看着舒九鸣,仿佛要做个什么决定。
祈鉴自幼在山里长大,熟悉山路,自己逃跑躲藏并不成问题,但若是再带着一个昏迷不醒的人,那胜算就不大了。逃生是人的本能,况且他看这女君杀人时强悍的样子,并不像是会轻易死掉的角色。
“可是,她方才是替我挡针中毒才会如此。”
凡人祈鉴陷入了天人交战,救还是不救?
“哎算了算了,小爷做不出这种丧良心的事儿。”
祈鉴一把将舒九鸣背起来,沉下心来推算着。看方才的情况,他们二人是遭了暗算才不得已迫降在这荒山野岭。既然如此,他就更不能带着她乱跑,否则一个不察就是羊入虎口。
祈鉴略微辨认了一下二人来时的方位。他们自水灵镇一路向东御剑,说明那风华剑宗应当在东面,按理来说那些追赶他们的人也一定会沿着东边找,既然如此祈鉴背着舒九鸣就向西边走。
他这一百年也不是白活的。
祈鉴忐忑的背着舒九鸣往西边走,生怕下一秒就有人从天而降将他们带走。不过幸运的是,那些人果然如祈鉴所料确实朝着东边去寻了,这一寻也就彻底错过了祈鉴二人。
苍梧山并不好爬。有的台阶陡峭不说,周围探出来的树枝也都尖锐无比,祈鉴的短打布衣已穿了几年,此刻脆弱的不堪一击,树枝一划就烂,连带着划破了皮肤。
不过他并不在意,背着舒九鸣往西边爬,边爬还边有心情开玩笑:
“虽说小爷是不死之身,中毒了也没事儿,但你方才替我挡针也是下意识的行为,也算个好人。救你这么个好人,我也算积德。你说是不是啊,上君?仙女?”
说实话祈鉴并不担心舒九鸣会毒发身亡,都快成仙了还能没点自保能力?总不至于这么弱的。他就只管背着她找个安全的地方。
大概走了一个多时辰,祈鉴听到了“哗啦哗啦”的水流声。一般山里有水流的地方不远处都会有山洞,祈鉴心中一喜,迅速背着舒九鸣寻着水流声走过去。
果不其然,一条弯弯曲曲的小溪旁有一树叶遮蔽之处。这要是放在一般人身上一定看不出树叶之下的山洞,但祈鉴曾在山里住过一段日子,什么也都见过,对他不算难事。
只见他背着舒九鸣就往过走,费力的拨开重重叠叠的树叶杂草,山洞里一股子阴暗潮湿的味道扑鼻而来。祈鉴拿出火折子照了照,发现没有草席也没有床铺,估计是连逃饥荒的人都没发现这里,从未被人发现过的地方说明非常安全,暂时不必担心了。
祈鉴小心翼翼的将舒九鸣放靠在一旁,自己瘫坐在一边喘着气。舒九鸣虽不沉,但他一口气背着一个人爬一个多时辰的山也是够累的。只见他把洞口的树叶重新堆了堆稍做掩饰后,远远的躺在洞口阖着眼睛休息,已然不察身边的舒九鸣已经唇色发紫是毒发之照了。
约莫一盏茶的时间,祈鉴猛然睁开眼睛看向靠在一边的舒九鸣。
“不对劲,她怎么还不醒?”
祈鉴越想越觉得奇怪,拿出火折子凑近舒九鸣的脸细细观察起来。这不看来不知道,一眼看下去只见舒九鸣的整个嘴唇已是深紫色。
“你,你毒发了?不是吧,你不是快成仙了吗?怎么这点毒也扛不住?”祈鉴慌了,这可怎么办。他翻着自己随身带的包袱,可里面除了治跌打损伤的外用药再没有别的东西。
“让我想想,一定会有办法的,一定会有办法的。”他把能抖的东西全都抖了出来,嘴里咬着火折子双手来回翻找着。
突然,一个针线包掉在他脚边。
祈鉴的脑子里突然灵光一现,“对,有针,把毒血放出来。”
他几十年前给药堂打杂时见到过,大夫一般会在中毒的人的十个指尖扎针放毒血,毒血放出来就好了。
“神仙也当凡人医吧,我也不知道管不管用,但且一试。”
只见祈鉴拿着火折子,将针线包里的绣花针在火上略烤了烤,抓起舒九鸣的手指头就扎了下去。
一个接一个
血一滴一滴的被挤出来,十个指头都被祈鉴扎了一遍。大概是舒九鸣命不该绝,也或是祈鉴运气好,舒九鸣嘴唇上的深紫色竟渐渐变淡了。
大约小半刻后,舒九鸣轻咳了两声。
“咳咳你在做什么?”舒九鸣一睁眼便看见祈鉴拉着她的手,拿了一根针不知道在干什么。
“哎你醒了。”祈鉴的眼睛在火折子的光亮下更显得亮晶晶。
只见他不好意思的放开了舒九鸣的手,羞赧的说,“你方才毒发了,我没别的办法就用凡间的放毒疗法,给你的指尖放了放毒,冒犯了,别见怪啊。”
“放毒疗法?”舒九鸣的声音听起来还很虚弱。
祈鉴怕舒九鸣误会自己是神棍,慌忙解释道:“哦,我以前在药堂见到过,就是用针扎十个指尖将毒血挤出来。我觉得还挺管用的,你现在脸色好看多了。”
舒九鸣蹙眉想了想。凡俗世的扎针方法对八爪毒针和嵩草乌应当是无用的,但确有提神醒脑之效。舒九鸣在昏迷中感觉到了疼痛,只要有了知觉,体内的灵力就会运转起来帮她排毒,脸色自然会好看一些。
这也算是祈鉴的功劳了。
“多谢了。”舒九鸣理清因果后冲祈鉴微微低头,救命之情自当言谢。
祈鉴没想到这高傲的上君会低头道谢,颇不自在的挠了挠头,“没没关系,你运功疗伤吧,我不扰你了。”说罢乖乖的挪去洞口守着。
舒九鸣没时间细想旁的,她好不容易醒过来必须抓住机会将余毒清出去。只见她迅速盘腿运功,灵力在周身游走之间脸色一会儿红一会儿紫,身上一会儿冰凉一会儿滚烫。大约半个时辰,舒九鸣接连吐出好几口黑血,脸色却已如常。
祈鉴回头看了看她,猜测应该是余毒都被清了出来。“你好了吗?”祈鉴试探的问了声。
“嗯。”舒九鸣恢复了冷冰冰的脸,惜字如金。祈鉴见她又恢复了之前的冷美人模样,也不好继续说什么,学着她的语调冷冷的说,“哦。”
相顾无言,山洞逼仄幽暗,气氛一时间陷入了古怪的沉默。
舒九鸣看了一眼祈鉴,眼下她还需再缓个片刻,洞里只有他们两个人,总不能干坐着
“还没问你,叫什么名字?”冰美人冷冷的开口。这倒是惊的祈鉴一个挑眉,他没想到她会问自己的名字。迟疑了一下说到,“我叫祈鉴。”
祈鉴猜的不错,舒九鸣确实不关心他叫什么名字,左不过把人带回去,完成了任务便好了。眼下祈鉴答完,山洞里又重归寂静。
“身上为何会有绣花针?”
“什么时候出发?”
大概是两人都嫌尴尬,竟不约而同的问了对方问题。
舒九鸣微微别开脸,淡淡的说,“再有小半刻就能走”,祈鉴也十分不自在的说,“哦,我一人走南闯北,衣服破了总要自己补,所以备了个针线包。”
舒九鸣听着祈鉴平淡的叙述,轻轻看了他一眼,突然动了些恻隐之心。不死之身,只怕是没有人能常伴左右,颠沛流离即是宿命。
看着舒九鸣略微缓和下来的面容,祈鉴大概能猜到她会在想什么。左不过是“可怜”“孤单”之类的东西,可他并不想看见别人眼中的同情,一丝一毫他都不需要。天地为父母,他自当好好活着。
祈鉴常年待在市井,十分懂得如何掩饰情绪、转移注意力。只见他颇不自在的换了一张油嘴滑舌的脸,慢慢凑到舒九鸣跟前单膝跪着,“仙女,回了风华剑宗你要如何安置我,收我做你徒弟吗?”
火折子燃尽了,山洞突然一片漆黑。
祈鉴被突然的漆黑惊了一下,右腿一滑,左手竟撑在舒九鸣另一身侧,瞬间两人靠的极近,鼻息交换间,祈鉴还能闻到舒九鸣身上淡淡的玉兰花香。
“放肆!”舒九鸣从未与男子挨的如此近,当下一掌将祈鉴打开,神色间已再无怜悯之情。
市井小民,毫无礼节!
祈鉴被推开后也自觉孟浪,揉着被胸口,呲牙咧嘴的道着歉:
“抱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舒九鸣别过头不再看他。右手聚力,感觉灵力差不多都回来了,站起身来语气僵硬的对祈鉴说,“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