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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露天草坪上支起帐篷,橘红色的塑料布透着一股廉价却热火朝天的烟火气,啤酒成打,烤串垒盘,进进出出来往的人脸上熏得泛红。
云翛纠结了许久,还是没勇气把冒着油花和肉边焦糊的烤串送进嘴里,身边一只手夺过肉串,丢回来时就剩染油钢针。
‘帮了大忙。’云翛暗喜,顺势把碟子里的串推给身边的人。
“这也不吃?”甘星涯见到云翛就和他拉近距离,“拿来吧你!真不饿啊你。”也没客气,继续消灭肉块。
本应该在被父亲警告后息鼓偃旗,还是参与了综艺开机前的宴会。倒不会因为一把麦克风就放弃综艺的名额,云翛清楚自己的性子也没有如示外的那么乖顺。
身边的甘星涯仍在喋喋不休,云翛看着姗姗来迟的一行人,《新声浪》的导演易遥,叼着根烟,踩着人字拖就进了棚子。
晚上的聚餐,连投资人也到场,导演和投资人的接触并不多,易导说了几句忠于节目主旨,享受节目的客套话便离场,全程对身边的投资方视若无物。
甘星涯才说到这个易遥,讲这人声名在外,油盐不进,能请到易导做综艺不磨破几张嘴皮都难成。
云翛更清楚,嘉应派了代表借着赞助捡好处,多少有点吃相难看。
‘杨朝平?他,确实没脸。’云翛想着,又庆幸自己距离杨朝平距离远一些,免得拿自己做文章。
即使易导人走了,各个组的工作人员都还在,“喂,去敬酒,不混个眼熟录制的时候可就不照顾我们的镜头了啊。”甘星涯把酒倒进云翛杯里,溢出的全撒在他手上,紧接着拽着云翛往工作人员那跑。
“录制过程就拜托各位啦,麻烦哥哥姐姐们把我剪的好看点。”甜言美语怎么都不会讨人嫌,云翛站在后面屏住一口气,眼瞧着被一个年轻人抢了头筹,自己手里的酒被那人撞翻
“我靠…懂不懂先来后到啊?”甘星涯气的脸红脖子粗,照他的性格好像要抡瓶子砸人,“真的是。”
那人只是抬了抬眼,审视云翛一番,眼神里多了点敌意和傲慢。
从新人起步需要做的事云翛并没有体会过,进组的第一部作品就是天透的面子,心里五味杂陈,看着甘星涯拉拽自己的手反而有些激动。
云翛眼尖地发现,帐篷外摆了两桌烧烤闲聊,反过来带着甘星涯往外去,“这里可以吗?”
甘星涯瘪了瘪嘴,这些人都是宣传组或是舞美设计杂乱的部门拼凑的,反手抓起云翛又往外跑,“总比没有好。”
云翛主动接过递餐盘的工作,给在场的各位上菜,最后和这些工作人员坐在一起闲谈了会儿,甘星涯喜欢贴着云翛,性格躁动,不费吹灰之力就把这边的场子暖起来,至于那个讨巧的少年还游走在帐篷内,目的就为了转到杨朝平身边。
杨朝平询问道:“你叫什么名字?”果不其然,这种张扬瞩目的存在就是羊入虎口。
安柯。
云翛无意间与杨朝平对上视线,杨朝平反而刻意地扭头,装不认识?
这样的顾虑并没有持续得太久,在人群散到差不多的时候,杨朝平极具目标性地来到云翛身边,“好久不见。”云翛本以为他会刻意嘲讽自己差点失去机会这件事,却没想到杨朝平的态度转了一百八十度,“还好您来了,我还担心云总会替您取消资格。”
您?云翛手指掩着唇,睨视低声下气的男人,杨朝平绝不会因为云久海说的什么话而对自己尊重,何况自己的父亲巴不得自己和娱乐圈永远脱离。
“我会极力为您开路,如果可以请替我向上面美言几句。”
云翛迟疑了,自己什么时候和嘉应的人有过接触…在杨朝平投来疑惑时,云翛突然想到了那个男人——尚阅川,会是他吗?
“好意我心领了,杨总还是多照顾未涉圈内的新人比较好。”云翛不着痕迹地退了半步,“虽然我很珍视这个机会,但不是自己得来的我也不需要,您一定知道对我特别照顾的上面是谁,替我谢谢他。”
云翛的拒绝全在杨朝平的意料之内,哪怕对象换做安柯那样的孩子,或许会对这样的偏爱而激动,云翛不是,他也绝不会放下傲骨,杨朝平脸色有些难看,因为他上面的意思也很奇怪:如果云翛拒绝了,他才是非留不可的人。
“但云翛先生的海选通过的确是几位导师一致决定的结果。”云翛的脚步因为这句话而停顿,“您确定要放弃吗?”
“那这就是我应得的。”
云翛太清楚这个大环境是怎样的存在,好比一滩泥沼,任何人都知道泥沼之下是更多的金子宝藏,一旦岸边的诱惑无法满足,自然就会踏足深陷其中,因为金子过分璀璨,而他们自以为不会被埋葬。
大环境未必会善待懂得知足的人,但一定不会宽恕贪婪的人。
……
尚阅川站定在天透大厅的公告栏前,新的一张任职报告粘贴在白板中央,再被玻璃窗保护。
‘经公司董事会会议决议,决定对…进行公关部任命。’
尚阅川再次确认了一遍,确定没有在文件上出现这位公关部新任部长的名字。
“不知道又是哪个不怕死的去公关部任职。”
“公关部对在岗年限要求越来越低,之前有一个才录用不就当部长,现在宁可当助理在外面风吹日晒。”
“毕竟有那两个坐镇…”
“也是。”
身边议论的职工连嘘两声,尚阅川侧目盯着门口进来的两人,所到之处嘘声一片。
两人身后晃过一道黑影,尚阅川对这两人的好奇大幅降低。
云翛带着口罩埋首进门,生怕被人看见他的脸。
“你来了。”尚阅川越过前面的两人直奔云翛。
被无视的俩人齐齐回眸,云翛见尚阅川跟条亢奋的野狗一样朝自己扑来,迅速闪身连退两步,熟练地像是与生俱来的条件反射。
“尚总好,您怎么会在这?”云翛客套的语气让尚阅川有些不满,但他只是挑了挑眉头没有抱怨。
“来找云总。”
云翛领着尚阅川,一前一后地往电梯走去。
“又是他。”说话的男人一身灰色便西,领口的暗纹在光线里才比较显眼,巴不得要人贴着他看,上好的丝质布料上挂着一枚磁吸职务牌——公关经理:狐射。
“你认识?”
“就见过一次。”狐射盯着云翛离开的背影片刻,扭过头走向人员聚集的位置,“新…部长?”不屑的冷哼毫不掩饰,如果不是有扇玻璃窗挡着,真有打算把任职通知给揭了。
尚阅川和云翛挤在专用电梯里,云翛又一次把自己塞在角落,尚阅川唯我独尊的性格让他直立在中间,仰着头看电梯层数上爬。
“麦克风好用吗?”
“挺好的,谢谢尚总。”
“为什么躲着我,我又不会吃了你。”
“您多虑了。”
“综艺顺利参加了吧。”电梯叮地一响,打断尚阅川的话。
云翛出了电梯,挡着门口,“这种事以后还是不麻烦尚总担心了,我也不想让父亲再听到这种事。”
“是你父亲限制了你?”云翛装作没听见,往茶盘边一坐,他不吭声,尚阅川反而有些气恼,“你能不能不要这个态度,你以前不会叫我尚总,现在见面了你又要拿‘楚恩’这个假名诓我。”
云翛笑了一声,“您以前也不是尚总,我也不是等着继承家业的云家长子,而且…搞不好尚总根本不记得还有云翛这个人。”身边的水壶随着温度升高,听到水沸滚的声音,咕噜咕噜地不断升腾尚阅川的愠意,他也不知道有什么好气的,但是和云翛的淡然比起自己的恼火只会愈盛,“尚总一直都不喜欢被约束,现在的生活应该正适合您的心意。”
尚阅川深吸了口气,一字一顿缓缓道:“适合个屁。”
云翛垂眸,脸上的笑意模糊了许多,“您说了双世变革是真,艺人的情绪都处在风口浪尖,我就是有幸得到您的青睐做了主演…恐怕也是最后一次了,您给我的只是昙花一现的机会罢了。”
“你是担心这个?用不着拐弯抹角地提醒我,而且不会是最后一次。”尚阅川逼近云翛,茶桌偏矮,云翛只觉得自己被尚阅川欺身而下的阴影笼罩着,“我知道你是想演的。”
擅作主张地在这里下什么定论,之前在出租屋又是什么态度?
‘别拿我当你们双世变革的牺牲品,我可没你那能耐顶着骂名招摇过市。’
云翛看着尚阅川那张脸,对他客气也不是,一句话说出来,他十句话等着,难不成吃硬不吃软?
茶桌上发出重拍闷响,云翛面不改色,只有他微微发颤的手才看得出刚才的力道究竟宣泄了多大的情绪,“我不是只有靠您这一个选择,就这么笃定我非选您不可?”可云翛视线不如话里强硬,注视一瞬间就躲闪,“在您眼里,我就那么愚蠢。”
看云翛露出有血有肉的反应却让尚阅川笑了,压住云翛的手,“你怎么会蠢呢?你最聪明了。”云翛愣了神,尚阅川自下而上地望着自己,自己眉头挑高压低,不用言说都透着委屈,“你当然非我不可,也只有我给你机会。”云翛这才慌了神,差点把自己冷肃的脸色暴露给尚阅川。
尚阅川笑着,云翛的气生得太刻意了,倒像是提醒自己这事有多重要,至于云翛究竟想不想演,他都编排了这出发火的戏码,答案也是不言而喻了。
想着,手里多了点小动作,指腹蹭过云翛唇角。
云翛大脑的电流稍纵即逝,唤醒了五年前的记忆,这里曾经被一双颤抖的唇留下痕迹,带着懊恼和疼惜的语气询问自己是否会疼。
“你…”云翛说着意识到自己有些鼻音,抿紧唇缓了缓,“尚总,是我言重了,我误会了您。”
尚阅川无声地张了张口把感叹咽回去,揶揄道:“或许?”
“我和您的关系没有那么熟络,请不要说这种话…”云翛仰面直逼尚阅川,对方却笑而不语,云翛第一次心里没底,也不是第一次,可能在很久以前也有过这种不实感,只是已经被淡忘了。
“好吧,现在的确不算太熟。”云翛闻言动了动耳尖,尚阅川收回的手在扶手上紧握成拳,“以后的事说不准。”
“尚总来的这么早啊。”云久海进了办公室就看到尚阅川端着茶杯坐在一旁,云翛正清理茶盘上的水渍,“哦,云翛替我接待了您。”
梁生挤眉弄眼地责怪尚阅川撒手没,尚阅川毫不搭理,“没事,正好和云翛先生熟络熟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