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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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日。
如果说茶水室是在职者的信息收集处,那厕所就是堪比炮|火连天,杀|人无形的战场。
卜汐子想到自己之前在某些帖子上看到的评语,现在只想加一条粗体着重点名女厕所。
在隔间里掏出化妆镜给自己补妆,一板之隔的外面,声音非常熟悉。
“论考核成绩,她可是最低。说句不好听的,影棚那么多人,一人一脚都能把她踩死。”说着比划了一下高度,引得同行人笑出声,“个子小小的,难道日后能靠卖萌给艺人谈到资源?”
“保不齐有些投资方就好这口呢?”声音渐远,卜汐子松了口气,自己和身边的门应声拉开。
卜汐子认出了这是其中一位经纪人,“黎群英?你怎么在这?”
“这里是厕所。”
“哦…”
两人虽然沉默,气氛倒是并不尴尬,“他们说的应该是我,你不用多想。”黎群英手上沾了点水,把发蜡固定的利索短发整理的更加一丝不苟,“我前两天和她们吵了一架。”
卜汐子打量了一下黎群英,一米七往上肯定是有了,和模特比起来并不逊色,卖萌这两个字更在她身上是半竿子打不到一边…
“放心,我从不会把这些话往心里去。”卜汐子把学生头扎起一个小尾巴在脑后,“工作就是混口饭吃罢了。”
“无非就是吃大排档还是高档餐厅的饭而已。”黎群英话毕,两人对视一笑。
卜汐子真的不想在开会的时候犯困,但凡尚阅川的声音能像公鸭,她好歹也能清醒些,只是开会又不是唱摇篮曲…
“卜汐子,说说你的看法。”
‘别笑了!你笑得好恐怖啊!’卜汐子不敢流露半点慌张,只要不直视尚阅川怎样都好。
卜汐子提到经纪人分布过多的弊端,人并非机器可以毫无怨言的操劳,如果一人进度过慢拖延团体效率,责任落实不到个人。
“我的提议是,经纪人有各自长处,根据长处不同划分为不同执行区域负责人,绩效考评根据经纪人完成业绩占额比衡订。”卜汐子端着自己的笔记本认认真真作答,“其次对于招牌艺人有一个明确指标:本人是对于经纪人行业具有一定了解。比如我们四个人拟定本年度的计划安排表,艺人可以进行删减和排版,提高灵活性。”
尚阅川让卜汐子负责这样的问题有目的性,如果处理不当就会有内部矛盾,过分看重个人利益就会导致团队的分散。
但是…处理的还行,可以说一碗水端平,除了业务往来也就各司其职,话语权在艺人手里。
“对艺人的要求还挺高。”一位经纪人发话了,卜汐子对这个大波浪印象很深,更何况刚才还是在厕所里首个挑出话题的人。
尚阅川懒懒道:“伍禾,你有什么提议可以说出来。”
伍禾美目圆睁,“有意见,艺人可没有学习经纪人的基础。”
“所以你们本身在筛选上就要给艺人减少不必要的选择。”尚阅川否了伍禾的意见,“除去给艺人有调整和选择的时间,艺人各方面的资源都要接触,能做到吗?”
“能。”
好不容易熬到散会,卜汐子又被留堂,检查会议笔记。尚阅川颇为无奈地扫了眼卜汐子,“你挺厉害。”把空白的页面对着卜汐子,“从一片空白里也能编出策划方案。”
“我的方案在脑子里。”
“脑子就巴掌大,装的东西还挺多。”
卜汐子辩解道:“我是求着市川女士给我这个机会,双世招牌艺人的策划一打响,我就知道我自己一直以来想要实现的形式就来了,这可是个机会。”
尚阅川没有休息好,对比卜汐子的激昂,表示跟不上年轻人情绪的步伐,卜汐子颇为激动,又一次重复道:“策划都在脑子里好几年了。”
“实际不出效果,在你脑子里发芽都没用。”尚阅川道。
“您怎么这么丧…”
梁生从心底里佩服这个小个子是真的勇。
尚阅川打了个哈欠,“丧又不影响我的能力,只是影响我生活的节奏罢了。”
‘这两个人脑波大致是同频吧…’梁生听了尚阅川的指示,这四个人独立出了一个部门。
“那些老顽固也该学成归来了。”尚阅川把那些聚集起来反对的声音打散,美曰其名搞培训,为的就是给自己争取执行时间。
梁生感叹,“肯定还会有不满的声音。”
尚阅川并不在意,“你只要让他们饿不死,木已成舟再给他们一点生存的空间…”
梁生了然,无非是双方拽着牛皮筋僵持,谁先松手谁疼罢了,尚阅川倒好,把人弹伤了再吹两口冷气安慰安慰。
“我难道没妥协吗,只是妥协的限度有点小而已。”尚阅川耸耸肩,他不是很在乎,“何况我妥不妥协也少不了他们背后骂几句。”
“尚总,靠一部影视就签约的艺人,真的可靠吗?”
对于梁生的质疑,尚阅川不予回复,脑子里浮现出的面孔让他一而再笃定非他不可…直到,昨晚。
尚阅川抬手,掌心里仿佛还留存一丝热度,“梁生,有一个过分美丽的东西出现在你面前,你会想得到吗?”
梁生歪着脑袋,手里还在整理会议记录,“尚总又发现什么宝贝了?”
“不是发现,是找到。”
找到?梁生抿紧唇。
老尚总在把自己介绍给尚阅川做左膀右臂已经是五年前的事,当时老尚总便说过:我的儿子什么都不缺,有求必应,一切都轻而易举地拥有了,所以才会对不曾属于自己的迷恋。
双世是尚家企业最早的中枢,把一个企业交给全然不明前程目标,年仅20的尚阅川。
为的是什么?
“谁会不喜欢美丽的东西?肯定不止尚总一人。”梁生着重了‘一人’,尚阅川白了他一眼。
“明天就试镜了,你没事干吗?”
梁生心想不是你问我的?现在又要打发我,王八蛋。
……
壬绪行背对着云翛,对着电话那头客套道别,收敛了笑意,“没有去找你的父亲,找我有什么事。”
“因为这件事只归母亲管。”云翛对母亲的冷漠没有一点怨言,因为母亲与他而言就是如此,“关于甘甜,我希望能把她雪藏。”
“如果我没看错,昨天你还在安慰她。”
“修昀很上心,他了解了下甘甜最近的合作项目。”听到修昀这个名字时,壬绪行明显面色柔和了许多,云翛看在眼里,垂下眸子,一并把起伏的情绪敛入眼底,“嘉应推出的一档《新声浪》音乐综艺,预设导师是甘甜,这也是甘甜为什么会接触的杨朝平的原因,但现在我认为这大概是你情我愿的事。”
壬绪行端着杯子,她在等云翛给一个证据。
云翛从文件夹里取出几张照片,都是在头条里不曾出现的角度,其中一张,甘甜看了一眼镜头。
“头条是ceb首发,这几张照片是谁给你的?”
云翛笑道:“朋友。”把问题轻描淡写带过,“这照片里倒是和她本人所说的状况有些出入。”
巧笑倩兮,千娇百媚。
揽着杨朝平的肩头,颇有风情,而杨朝平…正埋首在温软里。
“这照片不能流出去。”壬绪行带着命令的口吻,一如她不容反驳的性格。
“确实没有外流,这些是记者为了赚一点私钱,好让杨总另出高价拦截。”云翛把照片收回,塞进一边的碎纸机,“底片我已经拜托朋友清干净了。”
壬绪行松了口气,打量着自己的儿子,还是那样,站在那便是一道风景,美到女人在他面前都自惭形秽。
笑容没从他脸上剥落过,从小到大都是如此。
像极了他的父亲…
“你何必做到这份上。”壬绪行抚摸着发热的碎纸机,确认那几张照片已经成了无法复原的碎末,“你就算回到天透也不会是以前的身份。”
“母亲,这件事我很清楚。”云翛语气稀松平常,零零落落抖落在壬绪行面前,终究是身体上的一块肉,看他流露了一丝神伤,心里有些不是滋味,“我爱您,也毫无保留地爱着修昀,天透对我而言远没有修昀重要…”
“好了,我知道了。”
云翛出了门,把伤感关在门后。
‘我爱您。’
这种话说出来有点艰难,但是演出来还是很轻松,就是有点恶心。
云翛撑着盥洗池喘息,随着水流冲走秽物,捧起清水揉洗着脸,突然耳边传来轻佻的口哨声。
“你是哪个经纪人的艺人?”一个男人站在身侧,“长得这么…”
发丝被打湿贴在额前,成串水珠如连绵的省略号一般滚落,云翛浅淡地望着说话的人。
对方哑然,到嘴的评价显得庸俗了。
“抱歉,挡到你了。”云翛抽了几张面纸,那人却迅速抬手把挡在自己面前的发丝往上撩。
“绝了。”
被无礼的举动惹恼,云翛皱起眉头。
“绝了绝了…”
云翛视线下移注意到了那人的胸牌,是整个天透独一无二的黑金配色亦是闻风丧胆的部门——公关部。
‘既然好奇就让你看仔细些。’云翛心里忿忿道,语气还是一贯有礼,“有什么事吗?”
“没事,你可以走了。”
见到云翛的闫舜华,把手里的剧本递上去,欣喜到说话都有些磕巴,“楚恩,明天陪我去试镜好吗?你在我身边我会安心些。”
‘这不是,双世的剧本吗,就这么给闫舜华了?’云翛并没有意识到尚阅川这次试镜面向新人采取了广泛撒网,精准捕捞,“抱歉,明天公司里有事处理,但我会看好你。”
闫舜华有些失落,“我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