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提线木偶(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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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柏看着桌上成堆的卷子和作业有些头疼，虽然是暑假虽然是大学，但公安大学和一般的大学可是不一样的，暑假有实习还有作业，自己现在就要针对各个派出所给出的评估给自己这些学生打分。其实陈柏是不愿意做这样的事情的，不是所有人都可以成为优秀的侧写师的，所以这种事情不该成为学生能否顺利毕业的重要前提。
“怎么还不回去？”
白宏伟看着陈柏皱着眉头的样子有些疑惑，这案子不是破了吗？干什么还愁眉苦脸的？
“你们这边的工作完成了，我这边的工作还没有完成呢！”
白宏伟随便拿起一本翻了翻，又赶紧放回去说道。
“这些我可看不懂，你的实力我是认可的，但我觉得要想破案其实刑侦方面的知识更加重要。”
陈柏笑笑没说话，这种老警察当然对犯罪心理侧写这种东西不是那么信任，但这也是正常的，毕竟这种东西还没有这么普及。
“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对你的实力还是很认可的，我只是觉得这种.....”
“行了行了，我还不知道你是什么意思吗？赶紧回去休息吧！这么多天够累了！”
白宏伟点点头，走到门口的时候忽然回头看向陈柏问道。
“陈柏，其实我还是有一点不明白，管芳杀了沈曼是为了用她的身份离开，可是她既然已经到了一个陌生的城市，那为何不换回自己的身份，那些人再有本事也不可能跨越城市来抓人。而且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也是可以重新开始的，那她为什么还要杀人呢？”
陈柏放下卷子，点燃一支烟说道。
“管海军用她去还钱，管斌帮助别人抓她，这让管芳认为只要自己还在，自己就永远都逃离不了这样的生活，所以她开始厌恶自己的生活，同时开始仇视这个社会，她认为凭什么只有自己活在这水深火热之中，她想不通这个是为什么。所以，她开始不断的偷取她人的人生，她想知道别人的生活是不是也这么痛苦。”
暑假过半，虽然对于学生们来说这是难得的假期，但对于杜宇来说什么假期不假期的都是一样的。
“起床起床，你看看这都几点了，你还想不想完成计划了，你是不是要气死妈妈啊！”
女人愤怒的打开房门，看到的却是自己儿子坐在书桌前老老实实的写作业的场景。
“我都说了多少遍了，起床之后第一件事情是背书，你看看你浪费了早上多好的时间。现在是五点二十，五点四十的时候妈妈会检查昨天给你留的作业，我希望你可以完成背诵。”
等女人出去之后，男孩有些无奈的拿起旁边的书，整个暑假自己都是在作业和补习班之间来回穿梭，从未休息过。
“离离原上草，一岁一枯荣......”
听着儿子完成了背诵，女人的脸上才微微缓和了一点。
“儿子，我希望你能明白，你现在都已经三年级了，别以为什么高考对你来说还很远，那就是迫在眉睫的，妈妈从你一出生就给你做这个高考倒计时的牌子就是为了让你知道，高考对你的人生有多重要。那些考不上好学校的孩子这一辈子就完了，他们活着已经没有了意义，我不想你过没有意义的人生，知道吗？”
“妈妈，现在到了做数学测验的时候了！”
男孩指着客厅里的挂钟，女人听到这话赶紧拿出练习册放在男孩面前。
“是是是，妈妈刚才话多了，你赶紧做练习妈妈去给你做早饭。”
男孩拿着练习册回到自己的房间，这个不到十平米的小屋除了书桌和床之外就是一个巨大的书柜，里面放着的是全国各地的练习题，妈妈给自己的目标是每年最少做完三个书柜的练习题。
“现在的孩子也太辛苦了，我姐姐家的孩子才六年级就要上早自习和晚自习了，每天八点半才放学，最可怕的是就这样的晚自习之后，学校还有补差班和提高班，不到十点不放学。回去之后写作业写到凌晨两点，六点就要到校上早自习，这才小学六年级真的有必要吗？”
陈柏刚走进办公室，就听到大斌子在和别人说着什么。
“你这就不懂了吧？这叫适应性教育，如果你从幼儿园开始就每天生活的和高三一样，那等你真的到了高三之后你就不会感觉到痛苦了。”
孔冰旋倒是觉得这个事情很正常，现在哪个孩子学习不辛苦，再说了他们都是从孩子过来的，上学到底累不累他们不知道吗？
“六年级，六年级，那不是高三！”
“你知道小学毕业之后还有多久就高考了吗？还不应该紧张吗？”
看着这二人要越吵越厉害，白宏伟赶紧打断二人。
“都不用工作了是吧？赶紧去工作，该操心的不操心，不该操心的瞎操心。”
等二人都离开之后，白宏伟也是无奈的摇摇头说道。
“我那个邻居孩子才一岁半就已经准备给孩子报名早教课了，这孩子才一岁半上什么补习班，每天我都能听到孩子离开家时候哭的撕心裂肺的。”
陈柏点上一支烟，有些无奈的说道。
“现在的家长总以为自己工作这么辛苦，你就上个学辛苦什么，但他们却不明白你工作不顺心你能抱怨，你学习不顺心就是你自己的问题，但这个道理离开学校的人已经不懂了。”
陈柏刚舒展了一下身体，办公室的电话就响了。
“好，我知道了。”
陈柏看着白宏伟的眼神有些不对劲，连忙问道。
“出什么事情了？”
“滨海第一高中有个孩子跳楼了，尸体现在在操场上，当地的派出所请我们过去一趟。”
当白宏伟几人赶到的时候，校领导都焦急的等在门口，看着白宏伟几人赶到一个中年男人赶紧迎了过来。
“你们可算是来了，我这边都乱成一锅粥了。”
看着男人焦急的样子，众人没有多说什么跟着他来到那孩子跳楼的地方。
“刚才本身是我们课间操的时间，可是没想到我们正在做操，突然有人指着教学楼的楼顶，我们向上看的时候就看到有个人站在上面，还没等我们反应过来，这孩子就从楼上下来了。”
众人看着摔在地上的孩子已经是四肢扭曲，头破血流了，鲜血染红了地面。
“带我去上面看看！”
陈柏知道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弄清楚这孩子到底是自己跳下来的，还是被人推下来的，这个很重要。
“这个.....”
但不知道为何，当陈柏说出这个要求之后，校长却显得有些为难。
“干什么？是有什么不方便吗？”
陈柏有些不解，那校长想了想有些无奈的说道。
“是这样，其实这孩子就是自己跳下来的，我们全校师生都看到他自己从楼上跳下来了.....所以....”
看着校长的样子，陈柏有些无奈，看来这校长是想按照自杀解决这个事情。
“是不是自杀你们说了不算，我们要看过才可以，还有直到刚才我才反应过来，这不是暑假吗？你们怎么还上课啊？”
“不不不，我们不是上课，我们是自愿的给学生提供一个可以写作业复习的地方，不是补课，不是补课。”
校长有些害怕，毕竟如果被人查出来他们在假期的时候违规补课的话那事情就大了。
“现在是不是补课你们说了不算，当然我们也不想管你们是不是补课，我只知道现在出了人命我们就必须要调查，赶紧带我们去楼顶。”
那校长看了看周围，指着一个三十来岁的男人说道。
“熊主任，你带着警察同志去楼上看看！”
白宏伟让宋安春继续检查尸体，他和陈柏上楼去看看怎么回事。
“你们学校可真不错，暑假的时候还能在学校写作业还有老师专门的辅导？”
男人听到陈柏这么说，立刻来了兴致有些兴奋的说道。
“那是自然，我们学校的教学质量那是一直不错的，原因就是我们数十年瑞如一日的严格要求，凡是进入我们高中的孩子没有一个是学习不好的。”
看着那主任的样子，白宏伟突然来了一句。
“可是你们光抓着叫教学质量了，学生跳楼了你们都不知道？”
那主任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只能是尴尬的赔笑。
“这个我当然知道，我知道我们可能是有一些做的不够的地方，高中的孩子学习压力有点大是正常的，有些孩子心里承受能力不行，也是会出各种各样的问题的，但这些我们也有些无能为力。”
陈柏不说话，众人也都是低着头，主任看着众人都不说话，也只好在前面带路。
“这里就是屋顶了！”
众人来到屋顶，打开门的时候陈柏拦住了众人。
“昨天刚下过雨，这里有脚印你们都小心一点。”
众人点头，陈柏绕过脚印，痕检的人过来将脚印挨个拍摄。
“看样子不像是他杀？”
白宏伟来到护栏边上，这里就是那个学生跳下去的地方，陈柏看到这学校的屋顶就是个垃圾场，各种饮料的瓶子，吃剩的包装，还有很多烟头。
“熊主任是吧？你们这个地方到底是干什么的？怎么这么多垃圾？”
陈柏有些为难，要想在这个地方找到线索可是不容易，熊主任也感觉到很丢人，低着头不说话。
“从尸体坠楼的地方来看，确实是自杀，因为人如果是自己主动跳下去的，重心往前人就会离着楼远，但如果是被人推下去的，重心在后人会比较近。”
白宏伟说完，陈柏也点点头。虽然白宏伟说的是对的，但这并不代表自己跳下去的就是自杀了，这里还有很多疑点。
“这里所有的脚印都要留存证据，这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陈柏环顾四周，看着熊主任问道。
“对了，我想问问平时这个地方都是谁来？还是说这个地方是你们学校里所有人都会来的？”
“这个......”
陈柏走到熊主任身边，用手搭在熊主任肩膀上说道。
“我知道你们为了孩子都很努力，但是在暑假出了这种事情那可不太好啊！这里这么危险，平时是不是该锁上呢？还有，赶紧把学校的监控给我们看看。”
陈柏说完，那主任只能是有些无奈的说道。
“是是是，这个是我们的失职，我马上就带你们去监控室。”
二人刚下来，大斌子就拿着一叠资料走过来。
“死者叫吴洋，是高三十班的学生，吴洋平时老实不怎么和同学过多交流，学习成绩一般，属于班里的中等，吴洋还有一个妹妹吴芳，吴芳现在高二学习成绩优秀是老师眼中的乖孩子。”
陈柏点点头，而这时候众人也来到了监控室。
“看样子，这吴洋真的是自己上去的？”
尽管众人有些不信，但现在也只能是接受吴洋自杀的事实了。
“警官，我知道这个是我们的失职，我们保证之后一定会对学生严加看管，那个屋顶从今天开始我就锁上不会在让任何人上去了。”
陈柏回头，双眼死死的盯着熊主任，一字一句的说道。
“你这是什么意思？你的意思是说这个事情就完了是吗？你想好怎么对人家孩子家长说了吗？”
熊主任一时间被这话说的有些无奈，但是他也知道在这个时候的他不能多说什么别的。
“怎么了？你是认为有什么问题？”
白宏伟看着陈柏盯着监控一言不发连忙问道，但陈柏只是盯着监控不说话良久才开口说道。
“我怎么看吴洋的样子怎么不对，你看最开始的时候吴洋是先从教室里出来，这个时候吴洋显得很着急，但是从吴洋走的这个方向可以看出，他这是朝着楼梯的另一侧去的，熊主任这里是哪里？”
“啊？那里是厕所！”
陈柏点点头，看着白宏伟说道。
“好，就假设吴洋是因为着急上厕所才从教室里跑出来的，那之后呢？一直过了半个多小时，吴洋才从那边走出来，之后吴洋没有回去而是直接上了楼顶，而这时候监控已经没有了。这半个小时到底发生了什么，很有可能就是这半个小时决定了吴洋的自杀。”
众人都陷入沉思，熊主任想说什么但是看到陈柏的眼神还是闭嘴了。
“熊主任，先带我们去吴洋的班上看看吧！”
等众人来到教室的时候，正好碰上他们上自习，陈柏看着众人低着头写作业都不说话，只好先将讲台上的老师叫出来。
“您是吴洋的班主任？”
“不是，我是数学老师！”
讲台上的是个有些谢顶的中年男人，男人很瘦穿着半袖的衬衫，戴着眼镜一副老学究的样子。
“吴洋出去的时候您注意到了吗？”
男人摇摇头，语气中也是有些遗憾。
“那个时候正好是大课间的时候，同学们都在操场上锻炼身体，我也回到办公室休息了，根本就没有人带着他们，我知道吴洋同学的死我们学校要负起很大的责任。但吴洋同学平时的学习成绩一般，甚至有的时候会拖班级的后腿，我曾经不止一次的告诉吴洋，要将自己的成绩全面提高，如果吴洋当时可以进我的补差班就不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了。”
男人说着红了眼眶，但陈柏注意到教室里几个同学正在小声的说着什么，于是陈柏看着熊主任问道。
“熊主任，是这样的，我想和吴洋的同学聊几句你看如何？”
熊主任的样子有些为难，而此时那个数学老师却抢先说道。
“他们都还是孩子，发生这样的事情对他们的心里是个打击，你们就不要加深他们对这个事情的印象了。”
虽然这话听上去有道理，但是最了解学生的永远都是学生，再说有些事情他们是绝对不会说实话的。
“你们说的不错，可是如果不将这个事情查清楚的话在发生一次怎么办？难道说你要将整个学校打造的密不透风吗？”
熊主任有些没办法，而一旁的男人也只能说道。
“是是是，你们说的也有道理，但是现在毕竟还是在上课，马上就中午了正好你们就趁着这个时候询问，我知道这个事情的严重性，但还是请你们尽量的不要耽误我们的孩子学习行吗？”
白宏伟还想说什么，但却被陈柏给拦住了。
“行，那既然是这样的话我们就中午再问！”
“谢谢你们了，那我就继续上课了。”
说完那人走回教室，看着趴在桌上写卷子的孩子清了清嗓子。
“我知道吴洋是你们的好同学，他走了我也很难过我希望你们可以在不耽误自己学习的情况下积极的配合警察，早日将吴洋跳楼的原因查清楚。你们都是一个班的，我知道你们都是有感情的，我.....”
男人说道这里再次红了眼眶，所有人也是为之动容门外的白宏伟也是苦笑了一下。
“多好的老师，要是我们查不出吴洋的死因我觉得我都对不起这个老师。”
众人点头，但只有陈柏依旧是一脸严肃的不说话。
“你怎么了？”
“没事，我去个厕所！”
陈柏按照吴洋从班里出来的路线走到厕所，但查看了一圈之后也没有发现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