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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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天翼时不时找他一起打游戏，但竹闻曲以那个游戏的音乐过于催眠为理由义正词严地拒绝了他，并嘲北天翼游戏品味实在不行，这个游戏一点意思也没有。
北天翼直呼冤枉，道：“这是个恐怖游戏啊！你为什么会觉得它催眠？！”
“它就是很催眠！”
“你真的好怪！”
拒绝了发小的游戏邀请之后，他的生活更加积极起来，令他感到高兴的是他的画技进步得很快。
在伏瑭的帮助下。
一个学期很快就过去，一个学期下来也不过是160张画。
赵老师在班里做最后的叮嘱：“同学们回家的路上不要逗留，注意交通安全。另外参加冬令营的同学明天早上八点前在学校大门前的升旗广场等待，会有专车来接我们去城西的冬令营集训学校，车最迟等到八点半，过时不候。”
伏瑭已经收拾好了行李，今天不用再回家，明天一早可以从宿舍出发去校门口。
竹闻曲也不回家，他给爸爸发了消息说明冬令营的事情，也说明了整个寒假都将在冬令营度过，所以过年不回家了。
竹父看到消息之后暴跳如雷，却拿他毫无办法。
他从竹洛笛生日之后就再也没有回家。
“明天见。”
“明天见。”
竹闻曲第二天早上在8点25分到达校门口，赶上了接他们去冬令营的专车。
他上车，大都是眼熟的同班同学，发现伏瑭身边还有一个座位，于是走过去坐下。他一路奔来此时呼吸还有些急促，呼吸平复之后撕开牛奶开始喝。
伏瑭看见他来了之后悬着的心终于落下，说：“你是唯一一个在8点之后到的。”
“啊？”竹闻曲瞪大了眼睛，“赵老师不是说车等到8点30分吗？”
“对，但我们到得很早，就怕没有赶上车见不到联盟大的老师。”
“害，不要紧张。”竹闻曲在他肩上轻拍两下，安慰，“不会错过的。而且我相信你，一定能考入联盟大。”
“嗯，不过现在就能接受联盟大老师的指导也是令人兴奋的事情。”
“嗯嗯。”
竹闻曲有些不明白他的这种兴奋，他环顾车上的所有同学，他们至少已经在车上等待了近30分钟，但丝毫没有不耐烦的样子，各个神清气爽，兴致高昂。
这就是伏瑭所说的兴奋吗？
“对了，这是房间钥匙。”伏瑭拿出一个信封给他，上面写着322，应该是房间号，“你还没来的时候赵老师已经把宿舍安排好了，这份钥匙是你的。那边没有单人间，至少也是双人间，我俩住一起。”
“好。”他将钥匙接过，放进了书包。
然后将喝完的牛奶袋子装进了他准备的垃圾袋里，也放进书包。
到达冬令营场地后，他们最先去宿舍放行李。
打开宿舍门后，两人大吃一惊。
竹闻曲退出房间看了眼走廊，后再次进入房间，仿佛是在确认是不是因为自己开门的方式不对导致自己进入了异世界。事实就是眼前的景象完全真实，却令人难以置信。
走廊的装潢很正常，大理石的地板，墙体粉刷得洁白。干净、整洁、敞亮。
打开门一看，仿佛进入了无人问津的被废弃上百年的荒野小屋。
四处都铺着一层厚厚的尘土，是的，已经不是简单的灰尘了，简直像泥土一般，孕育着各种霉菌和蘑菇。门一打开，吸入一股发了霉的空气，竹闻曲忍不住咳嗽起来。房间的角落里还挂着密集的蜘蛛网。
伏瑭拉着他回到走廊上，他呼吸了新鲜的空气才止住咳嗽。
两人相顾无言，眼神中都写着两个字。
“咋、整？”
所有的宿舍都是如此。
好在赵老师在班级群里及时发布了消息。
【计划有变，今天不开始美术课程，给同学们留出足够的时间打扫宿舍。明天同一时间到各自的教室上课。】
看来已经有学生向老师反应了。
无奈之下，两人只好认命，戴上口罩和手套开始打扫。
在宿舍里走了一圈没有发现打扫工具之后，两人去小卖部买了扫帚拖把畚斗垃圾桶和水桶这些的工具，从小卖部出来的时候，有大批人正在前往小卖部的路上。小小的商店很快被挤满，竹闻曲看着那个拥挤程度顿时心有余悸，庆幸自己来得早。
前桌就没有这么幸运了。
他就住他们对门。
看着拥挤的人群他决定不进入冒险，于是把求助的目光投给已经出来的竹闻曲身上。因为在竹闻曲的坚持之下，所有的工具他们都买了两份，这时正好可以给前桌分一份。
万幸。
两人回到宿舍，竹闻曲去卫生间打湿了拖把，又在桶里接上一整桶水，提出来，准备一股脑倒在地上，干劲十足。
“等等！”伏瑭大喝一声，“你要干嘛？”
“拖地呀，地上都是土，多倒一点水才能拖干净吧。”竹闻曲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但是他将已经倾斜的水桶扶正，没让水倒出来。
伏瑭为自己成功阻止了一场泥石流感到庆幸，提议：“别倒水，不如我们先从上往下开始打扫。”
竹闻曲抬头看天花板，那上面垂吊着一层层的蜘蛛网，也积满了灰尘，灰扑扑的。
他点头，说：“好。”
伏瑭的个子高些，便主动承担起清扫天花板上的蜘蛛网的任务，安排竹闻曲拿抹布先去擦窗户。
一点一点，从上往下，这间宿舍逐渐展露出能住人的一面。
宿舍里只有一个上下铺，木床板呈现深灰色，脏兮兮的样子看着都让人害怕，谁也不敢把被褥往上铺。
竹闻曲用湿抹布和干抹布先后将上铺擦干净，等他下来的时候，下铺的景象令他惊呼出声。
“怎么了？”伏瑭在扫地，他决定不给竹闻曲任何往地上倒水的机会，所以他得先把地上大多数的灰尘都扫起来，并赶在竹闻曲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把地拖了。
竹闻曲指着下铺床板上一大团黑色的污渍。
他说：“也许是春天也许是夏天，有一群蘑菇在这个昏暗又潮湿的房间繁衍，但到了冬天的时候，它们在这里死去。”
伏瑭明白了，这是一片蘑菇的尸体。
竹闻曲清理的时候，发现床板已经腐蚀，他一用力去铲那团污渍，床板就承受不住以那处为中心断裂开。
“它裂开了。”竹闻曲望着伏瑭，眼神无辜又无助。
可能他也裂开了。
伏瑭很迷茫：“房间里好像没有其他床位了。”
“是啊，没有了。”他恍惚着说：“这可咋整捏？”
伏瑭率先从打击中恢复，说：“别担心，先跟赵老师说一声，看能不能换一张床板或者换一个宿舍。”
两人停下了打扫的任务，站在脏兮兮的宿舍中央，竹闻曲忧心忡忡地看着伏瑭打电话。
“喂，赵老师您好，打扰您一下，我跟竹闻曲遇到一个小问题……”
然而他们得到的答复令人失望，没有多余的宿舍可以换，换床板也得等一段时间，因为需要换的人很多，所以最迟得等五天左右。
“那怎么办啊，伏瑭……”
“没事，不是还有一个铺吗，晚上我们挤一挤。”
竹闻曲还是担心。
但伏瑭说：“完全没问题。”
于是竹闻曲把裂开的床板搬到走廊，计划打扫完之后把这个东西和垃圾一起扔出去。
即便是将房间打扫干净，房间里的霉味也没有散去，他们喷上消毒水之后打开窗户，用整个下午的时间通风，晚上终于勉强能住人了。
没想到，这么破的宿舍，地暖还是好的。
两人先后去卫生间洗完澡后，挤上了一张只有12米宽的小小上铺。
伏瑭躺上来的时候，床板仿佛承受不住一般“吱呀”一响，他的动作因此更加小心翼翼，竹闻曲屏住呼吸。
两人躺好之后都不敢动了，肩膀挨着肩膀平躺着看天花板。
过了会儿，竹闻曲开口道：“我有点害怕。”
“我也是。”
怕床板再裂开。
不过伏瑭很快又说：“没事的，我躺上来它都没塌估计也不会塌了，我们小心点就行。嗯，没事的。”
说完伸出一条长胳膊关掉墙壁上日光灯的开关。
竹闻曲还是觉得不安全，说：“要不我们睡地铺吧，还暖和一点，也宽敞。”
“我觉得行！”
伏瑭说着就一个翻身下了床，顺手打开灯。
竹闻曲稍微有些许无语，那个闪身下床的人跟信誓旦旦说床不会塌的人一点也不像。
铺好地铺，两个人还是挨着睡一起。
盖各自的被子。
黑暗中，竹闻曲问：“你以前有住过这样子的房间吗？”
伏瑭的家境很好，好到以至于一中的人都知道的地步。
“说实话，没有。”
“哈哈，习惯吗？”
“感觉挺新奇的，你呢？还适应吗？”
伸手不见五指的房间里，竹闻曲嗅到一种陌生的香气，心想难道是伏瑭的信息素的味道？但是立刻否定了自己的猜想，自己是beta，根本嗅不到信息素的味道。
他回答：“打扫干净之后还是挺好的，只是今天刚来的那个样子实在是太吓人了，我原来睡野外的时候都没有那么吓人。毕竟我们不会睡在霉菌堆里。”
“野外？”
说到这个，竹闻曲有很多话想讲：“我舅舅是人造星球项目里的负责人，新行星的勘探和开发是他的工作，每次假期我都缠着他带着去他工作的地方实践学习。勘探新行星的工作挺辛苦的，风餐露宿也是常事，经常会睡在野外，我们支一个帐篷。但是我很喜欢那样的生活，可以亲眼看到整个宇宙的奇观。”
“那这个寒假岂不是去不了了。”
“嗯。”竹闻曲有点遗憾，“我爸不让我去了，从高中开学前的这个暑假他就不允许我去了。哎，他让我学美术，考好大学。”
他其实一点都不喜欢美术，但想到伏瑭对美术的热爱，就没有说出口。
“那你去过很多星球了吗？”
“是啊。”他见过很多不同的人造星球，亲眼见过千奇百怪的自然地貌，也见过了宇宙星河。
“我还从没有离开过玫瑰星，一直都没有机会去别的地方。”
“有的星球可漂亮了，以后我可以做你的导游。”
“好啊，谢谢你，竹导游。”
“哈哈，说定了。时间不早啦，我们睡觉吧。晚安。”
“晚安。”
竹闻曲闭上了眼睛，睡意袭来，当他即将沉入梦乡的时候感觉到耳朵处有瘙痒感。
有什么东西在往耳朵里钻？
有什么东西在往耳朵里钻！
“啊！救命，是什么在我耳朵里！”竹闻曲爬起来，右手小指伸进耳朵里想把不明生物掏出来，却感觉那玩意儿被挤进了更深的地方，惊慌失措的他不住呼喊，“救命救命救命！”
“怎么了？”伏瑭火速起来打开了灯。
“救命啊。”竹闻曲可怜兮兮。
伏瑭用棉签从他的右耳里清理出一只被压扁的蜘蛛的尸体，一副要笑不笑的样子。可能是真的想笑，又不知从何笑起。
他们在群里问了一圈，最后在对门的前桌那里借到了驱虫喷雾，喷上致死量后，竹闻曲才放心睡下。他嘀咕：“大冬天带驱虫喷雾的前桌是个奇才。”
伏瑭的嘴角还扬起着。
“你还笑。”竹闻曲恼羞成怒，“当时我真的很害怕啊，万一是个什么要命的东西钻进去吃我的脑子该怎么办！你只知道笑，你都不知道当时我多害怕。”
“哈哈，你也差点吓死我了。”
毕竟谁也没想到奇才同桌带的驱虫喷雾在这个冬天真的能派上用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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