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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玫瑰一中是玫瑰星上最好的高中，这里每年都会向联盟最高学府联盟大学输送数十位德才兼备的优秀学生。玫瑰一中也非常包容，他录取埋头苦读日夜奋斗却缺少培养特长条件的蒙尘明珠，他也录取成绩一般却有各类体育、美术、音乐等天赋特长的明日之星，他同样录取没有任何闪光之处但爹很猛的世家子弟。
同为新入学的高一生，竹闻曲和发小北天翼属于第三类，竹闻曲的爸爸把他安排进美术生的班级里学习画画，指望他以后混出个艺术家的名头来，至少别当纨绔。北天翼留在了世家子弟云集的混子班里。伏瑭属于第一二三类，暂时分在第一类的班级里。
在开学之后半个月的平凡的夏天，早上第一节课都是竹闻曲的补觉课，他晚上不熬夜，只是一旦早起就一定会在上午犯困。他趴在桌子上把头埋在双臂之下，还没有察觉到班级里的轰动。
似乎有人坐在了自己旁边的空位上。
他抬起头来，看见一张沐浴在阳光下泛着柔光的脸。
“我去，这谁？好帅。”这是他的第一想法。
“你好。”他的视线还没有从那人身上移开，听见自己的声音。
那人回应：“你好。你也画画？”
这是他们的第一次对话。
原来在一班的学霸伏瑭转到他们这个平均学习成绩吊车尾但是除了竹闻曲以外都很会画画的31班美术班，这成为生活枯燥的高中里的大新闻，身在新闻中心的31班的同学好奇心快要沸腾起来。
伏瑭带着笑，是那种小孩获得意外之喜般的纯粹笑容。
竹闻曲有点脸红，只好糊弄道：“我画得不好。”
何止是不好，简直可以称为辣、眼、睛。这是伏瑭见过他的素描之后的唯一想法。负责课程的赵老师倒是没有什么惊讶的反应，她也知道竹闻曲和班里大多数学生不一样，人家也可以不靠美术吃饭的，便对他没有那么严格的要求，反而安慰道：“嗯，很有个人特色，以后可以往抽象派发展。加油，竹同学！
竹闻曲恨不能用画板撞死自己，耳根子都红起来。
伏瑭的嘴角抽了一下，像是想笑但是很快憋住了。
竹闻曲说：“想笑就笑吧，我不生你气。”这么憋着的表情挺奇怪的。
他觉得自己的声音挺小的，应该是只有就在一旁的伏瑭能够听见的程度，但是伏瑭都还没有笑出声来，班级里就响起一阵声震寰宇的“哈哈哈哈哈哈”。
后来画了油画、水彩、国画……竹闻曲收集到每一位老师送给他的加油后，伏瑭便真的相信了他所说的画得不好。
他也不是一无是处，就像透视他也处理得很好，但是一副画画完从整体来看，就是有一种外行的稚嫩感，还有一种想象力天马行空没有任何拘束而造就的沙雕氛围。他将其归结于没有天赋。
没有天赋是正常的，毕竟他是被爹硬塞进来混日子的。
当然他不会是最混的，更混的混子在学校待了不到半个月便丧失了对高中的新奇感，天天骚扰他来了。
“闻曲，转到你们班的那个伏瑭是怎么回事？真的是别人说的那样？”
周五的晚上没有晚自习，开始放双休，可以出校回家也可以留在学校，很自由。北天翼和他都留在学校不回家，于是便相约周五和周末的晚饭聚一聚。
北天翼也在其他时候找过他，只不过每一次他都没有时间。他虽然上课总是睡觉，但也和彻底的混子有些不同，他固执地坚持全勤，即便每次上交的作业的完成度愈发离谱起来，他也始终没有落下过一张画。看上去他一直在努力的样子，然而只是为了避免“大家的作业都交了就剩下你一个人没交”这样的孤独感，只要还在班上坐着就不会觉得自己被排除在集体之外。
“哪样啊？”他将嘴里的食物咽下后才问北天翼。
北天翼的可乐也不喝了，语气有点激动：“商业帝国太子爷弃文从美！真的吗？”
他眼睛眨巴眨巴，问：“真的吗？”
北天翼一下泄了气，说：“算了算了，估计你也不关心这些事情，问你你也不知道。哎，怎么人就在你们班你还什么也不知道啊？”
他不是很高兴，皱了眉头说：“我也不是什么都不知道。伏瑭从一班转过来的嘛，文化课的成绩我们班的渣渣跟他不是一个级别的，偏偏人画画也比我们都厉害，长得很帅。现在是我同桌。我吃饱了，走吗？”
两人将餐具放到回收处后离开餐厅，路上北天翼还在说着：“你说的那些我们都知道，而且伏瑭的帅不是很显而易见的嘛，但凡长了眼睛的人都能看出来，你说现在他是你什么？等等、同桌！”
竹闻曲不明白为什么发小如此震惊。
“真的假的，这也太巧了吧。不过闻曲啊，你跟人是同桌就一点八卦都没有打听到吗？”
竹闻曲简直要败给他了：“真的啊，我什么都不知道。要是你这么好奇的话，我周一去问问？”
他的态度很真诚。
“哈哈哈哈闻曲你也太实在了，哪里有打听八卦打听到正主身上的，他自己说的那还叫八卦吗？走吧，我们现在去操场跑步去，我要减肥我要减肥。”
“不去，我刚吃完饭，得先休息两个小时。你要减肥的话应该先把可乐戒掉。”
“不行，可乐就是我的快乐源泉！那先去我宿舍打游戏？”
“走！”
时间来到十月，窗外的蝉鸣已经停歇，香樟树的叶子还是碧绿又茂密，为窗户边的竹闻曲留下一片阴凉。
他用左手支着头看向窗外发呆，一动不动。这个时候还不是上课时间，他睡不着。
上课铃响的时候他回过头来，准备睡觉。
伏瑭将一张速写放在桌子上，两只手指按着推到他这边，小声说：“刚才见你没有动，未经你的允许就让你做了我的模特，希望你不要介意。”
画上是伏瑭视线中竹闻曲撑着头半趴在桌子上的背影，一张十几分钟的速写里将透过香樟树叶落在竹闻曲身上的光都展现了出来，慵懒而温暖。
“你后脑勺的形状很漂亮。”
竹闻曲的脸又红了。
“谢谢。”他临时有了一个想法，“你可以签一个名字吗？”
“没问题。”
伏瑭的字遒劲有力，落在纸上和画的风格不很相符，和他展现出的随和气质也不很相符。
“谢谢。”竹闻曲再次道谢，将画暂时收到自己的文件夹里，趴在桌子上睡觉了。
那些关于人生第一次的羞涩的爱恋和青春的梦想，也许就是从这个时候就埋在地底，只是什么时候才能破土而出，是不是真的能够破土而出，他还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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