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1 真正的丹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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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静的大堂中，青衣书生立在前方，整个丹阁鸦雀无声，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秦修身上，目光不复先前的期待。
就连王少杰都是拧起眉头，若非深知秦修丹道造诣颇高，不是无的放矢，他可能会直接让人将这书生丢出丹阁。
秦修此举是在挑战所有丹师，否定他们从前无数个日夜的努力，这种事放在任何人身上都难以忍受。
小道士也是忍不住摇头，望着逐渐沸腾的人群，暗道秦修这下是捅了马蜂窝，必然会遭受丹师们的讨伐。
“哪怕你丹道造诣极高，如此贬低我们是否有些太过分了？”
“先前我还觉得你有高人风范，如今看来，这劳什子的丹道不听也罢！”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我们丹阁也是要脸的，被人上门羞辱，难道还能安心听他的歪门邪道？”
……
秦修的对丹道的全盘否定，俨然是惹了众怒，在场七十余位丹师，皆是难以忍受这等折辱。
这就像是你请来的大师，开场就否定你过去所有的努力，说那些东西都是垃圾，根本不值得研究。
对方话语中的意思，不就是代表他们过去都在做无用功，过去所有的努力都白费，所有成果都被一句话否定。
秦修眼见众人态度转变，表情却并未有太多变化，只因一切都在预料之中。
人的固有观念就像一座大山，要想将心中的大山搬走，谈何容易？
以妖魔邪论为根本的炼丹，早已不知流传多少人，甚至他们的父辈便已经开始研究。
那种炼丹就是掠夺资源，拔高自身修为的理念，早已经深入人心，要想打破这种观念必然要付出巨大的代价。
秦修听完王少杰的讲解后，心中便是有了决定，不能让这群痴迷丹道的丹师们继续错下去，他要纠正这种错误的理念。
然而大堂中沸沸扬扬，甚至有不少丹师拂袖起身，俨然是准备离开大堂，不愿意听秦修的丹道。
更性格火爆的丹师，此刻指着秦修喊道：“请你离开丹阁，我们这等炼丹小道，配不上阁下高高在上的丹道。”
此言一出，立刻有不少人附和，纷纷扬言让秦修离开丹阁，从今以后不得再踏入此地半步。
王少杰面色有些难看，实在想不到秦修会大放厥词，道：“秦兄弟，你要不还是道个歉，莫要再说……”
秦修朝他摆了摆手，随即朗声道：“丹者，单也，一者，单也。唯道无对，故名曰丹。”
清朗的声音忽而响起，没有如雷霆般炸响，而是如同春风落在每个人的耳畔，整个大堂瞬间安静下来。
不少丹师琢磨这句话，心中有了不同的明悟，他们修习炼丹术多年，深知灵丹妙药的好处，却从未有人定义过丹道。
此刻听着秦修的话，却是豁然开朗，有种这便是对丹最好定义的话。
那些拂袖要走的丹师，半只脚跨过门槛，整个人却犹如木雕般矗立，以他们的丹道造诣，对那句话简直是深有体会。
此刻尴尬的立在原地，出去也不是，回去也不是。
那青衣书生一句话便吸引所有人的注意，让不少人感慨，这书生虽然桀骜，但的确是有真本事的。
眼见大堂彻底安静，秦修挥了挥衣袖，又继续说道：“天得一以清，地得一以宁，谷得一以盈，人得一以长生。”
轰……随着秦修话音落下，在场众人俱是目瞪口呆，像是木雕般立在原地，难以置信的望着那青衣书生。
若说先前的话，是对丹道有个大概的描述，那么此刻这句话，却是符合所有丹师心中的愿景。
这也是第一次，有人将丹道与长生结合。
从前的丹师们并非没有这个想法，但经过无数次的研究后，他们便苦恼的发现，自身研究的丹道，与长生根本没有半毛钱关系。
他们研究的丹药，大多都是强行拔高气血，改变肉身强度，而且还能创造出三头六臂什么的。
但偏偏与传说中的长生完全没有关系，经过这些年的发展，人们也就默认了如今的丹道只是掠夺天地造化，用以强化自身所用。
但是此刻他们听到了什么？
人得一长生，不正是说服用仙丹得证长生，而这种吞服仙丹飞升的传说，哪怕是在如今这个仙道崩坏的年代，也并不少见。
似乎人们心目中的丹道，就该是如传说中一般。
哗啦啦……丹师们顿时不说话了，纷纷重新坐会位置中，就连那跨过门槛的丹师，也是挠着头，讪讪坐回到位置上。
“看来是我们的眼界太狭隘，所有人都给我好好听！”王少杰眼底有着震惊，仅仅是这两句话，便与他们的理念完全不同。
但相对于掠夺造化的理念，显然是秦修的理念更加正统，更加……贴近仙道。
秦修见众人安静下来，神情依旧平淡，他们之所以愿意回来听，是因为这两句话意味深长，暗合真正的丹道。
但这却并不代表他们的想法就被改变，认为他的丹道才是正确的。
而秦修现在要做的，便是循序渐进的去改进丹师们的想法，传授正统丹道的基础理念，让他们重新回到正途。
而他所说的内容，正是丹道入门典籍《丹经》的内容。
此典籍虽然与王少杰口中的丹经同名，但却根本是两个法门，此法乃是丹道巨擘丹辰子亲自编撰，用以引导丹师入门。
其人乃是真正的丹道大师，哪怕是在圣朝那个仙道辉煌的时代，也是名满天下的风云人物。
听说最后于栖霞山炼制仙丹，服用之后拔宅飞升，得道成仙。
“以乾坤为鼎器，以阴阳为提防，以水火为化机，以无形为辅助，以玄妙为丹基……”
醇厚的声音不徐不疾，让丹师们如沐春风，先前还想着挑刺的丹师，此刻早已沉迷在秦修所说的理念中。
整个大堂中唯有秦修在说，丹师们则是神情兴奋，不断思索着书生的话，偶尔舔一舔毛笔，在小册子上记录着什么。
先前还叫嚣着请秦修离开的，偶尔看着书生温和的面孔，不禁有些羞愧。
而随着秦修所说内容越发深入，众人这才逐渐体会到，先前书生说他们的丹道是谬论，并非没有根据的。
甚至听完秦修的理念，丹师们也不禁怀疑，他们先前所研修的丹道到底是不是正确的。
“今日暂且就说这些，你们且回去好生消化。”秦修感应着丹田中增加的灵元，约莫已有六十多粒，脸上有着淡淡的笑意。
丹师们顿时面露可惜，望着前方的青衣书生，还有些意犹未尽，但也深知贪多嚼不烂的道理，只望这次消化后，还有机会向书生请教。
而随着授课结束，不少丹师皆是站起身来，朝着秦修恭敬的弯腰行礼，“先前是我等不对，冒犯了先生，还请恕罪。”
秦修抱拳还礼，笑道：“小生先前也太直接，还望诸位海涵。”
望着书生温和的笑容，丹师们不免有些诧异，青衣书生丹道造诣之高，却没有半点傲气。
与从前心高气傲的老师完全不同。
秦修则没想那么多，感知着不断增加的香火灵元，笑眯眯的说道：“接下来是解惑时间，诸位有什么问题都可以提。”
而听着书生的话，场面再度火爆起来，丹师们见识道秦修的厉害，那里会放过这种好机会，纷纷举着手中的小册子。
“我的问题最多，让我来！”
一时间，七十多位丹师激动不已，大有要蜂拥而起的意思，恨不得直接将书生抢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