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十五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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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如此用心良苦，姑爷也心疼小姐。”
“就怕。”
她将碧螺春放下，眼睛瞟了瞟三姨娘的方向
“有些人不识好人心，再狗急了乱咬人。”
这话说到三姨娘脸上，让三姨娘一急
“你！”
这厅里的波涛汹涌裴琳琅倒是不在意，她的手指在白玉茶杯上摩挲，绿色的茶叶梗浅浅的竖在茶水之上，大拇指摩挲的杯沿感觉出一些温意。
自己不喜欢碧螺春这个事情很少有人知道。
她本身就不是特别爱喝茶的人，但是却觉得这些事无关紧要，所以也不怎么朝外人去说。
只有明棠这种身边人才会注意到她的喜好，顾以归，又是怎么知道的？
裴琳琅看顾以归一眼，发现顾以归没有看自己，嘴角始终挂着一抹温驯的笑容。
跟他平日里的笑又不太一样，像极了一只乖乖蛰伏却随时等待看好戏的狐狸一样。
“好了。”
将目光收回来，裴琳琅将茶杯轻轻放下看向众人。
除去已经快要气炸的三姨娘，二姨娘和大姨娘的表情还安稳点。
大概确实是年长的原因，大姨娘的目光从始至终都在顾以归身上流连。
在裴琳琅的眼神看过来时，大姨娘才稍微收敛垂下眼睛温声细语道
“小姐越发善解人意，我们感谢还来不及，怎会说不识得小姐一片真心。”
“不过或许是我们来的晚了，不太了解现在府中的情况，我听外界传言说……”
她又抬眼看一眼顾以归，似乎在斟酌该怎么去说
“这将府的姑爷身体病弱只能缠绵与病榻……”
“而且，那次小姐在街上的时候，我府中丫头也去看了，听丫头说，姑爷已经病入膏肓，在那板车上咳的不省人事，话都说不出来……”
大姨娘说到这里，喉结滚动一瞬，露出一个皮笑肉不笑的表情。
“如今看来，却是跟传言不太一样。”
“看到姑爷健健康康，还与小姐十分恩爱，我就放心了。”
这番话说的不似真情不似假意，倒是让裴琳琅一时琢磨不透。
她沉吟一声，放在桌子上的手便被一温暖包裹住，顾以归如沐春风的声音轻笑一声，比泉水叮咚声还要悦耳。
“夫人说笑了。”
“实不相瞒，以前我的身体确实不太好，但是自从接了娘子的绣球入了将府，倒是感觉一天比一天利索。”
“或许这将府真是一块风水宝地不错，我这么健康都是拜娘子所赐。”
“不过。”
他话锋一转，徒然变了些狠厉出来
“一心想往外跑的，可能是感觉不出来，这将府的好吧。”
这句话蕴含的太多，包含大姨娘所在的三个人齐齐变了脸色。
“你胡说八道什么呢！”
三姨娘破口大骂，却在看到顾以归的脸时背后一阵阴寒。
她可没忘记，自己脸上那一百个巴掌。
心里有些发怵，本来站起来的身子也僵硬的坐下。
本以为三姨娘要跟顾以归起争执，二姨娘心还提了很高。
现在看着三姨娘认怂，她也长长舒出一口气出来。
这反应自然没有逃过裴琳琅的眼睛。
三个姨娘中，大姨娘稳重，二姨娘胆小，三姨娘狂妄。
其中，二姨娘不得父亲宠爱，为人胆小怕事，这种反应也不奇怪。
“夫君且勿把话说的那么明了。”
裴琳琅反握住顾以归的话，她的脸颊上也带点绯红，看着顾以归的眼里都是深情和娇羞
“夫君健康，我便高兴。”
“其他人如何，那便跟我没关系了。”
两个人这浓情蜜意的样子让三姨娘翻了个白眼，她也懒得再在这里呆
“行了行了，裴琳琅，你什么时候把放妻书给我们？”
“那潘夫人的信里应该有提到过吧？我们三个现在都在这里，赶紧把放妻书给我们让我们回去。”
“哪有时间跟你浪费。”
她话里话外都是不耐烦，其他两个人都没说话，在三姨娘说完这些话以后低下头去，像是在等待裴琳琅的反应。
二个人一把刀，该说这把刀是勇敢呢，还是愚蠢呢？
“几位在将府陷入危难时不管不顾，又在琳琅求救时视而不见。”
“论无情无义，几位比我更甚。”
“现在为了几封放妻书，一起联合起大闹将府。”
裴琳琅低头看一眼手指上粉红丹蔻的指甲，尾端泛着一抹白色，冷冷道
“进了将府，就问我要放妻书，几位拿我这里当什么地方？”
“拿将府当什么地方？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被裴琳琅这么无情的回怼，三姨娘还想说点什么，被大姨娘用眼神止住
“小姐说得没错，确实是我们有问题在先。”
她大大方方承认，直面裴琳琅
“不过当时的情况小姐也知道，如果小姐是跟我们在一立场的话，相信也会这么选择。”
“毕竟谁都不会拿自己的项上人头开玩笑。”
“这次既然小姐让我们进来了，说明这件事情还有商量的余地。”
“小姐，想让我们做什么？”
大姨娘说话不卑不亢，俨然一副长辈看小辈的样子。
换做前世，裴琳琅还会被大姨娘这个样子吓到，但是今日不同往日，现在的她，是在宫里摸爬滚打二十年的高位者，琳琅皇后。
后宫的厮杀甚至比战场还要猛烈，那些杀人不见血的危险都隐藏在黑暗之中。
跟现在的大姨娘相比，宫中一个小小的宫女都比现在的大姨娘要威慑上许多。
裴琳琅淡淡笑着，嘴上也夸赞道
“大姨娘不愧是见过大世面的人。”
“也罢，既然你们猜出来了，我也就说了。”
“前线虽然危险，但是父亲去了这么多次战场，怎么会有一些保命的办法或者手段？”
“现在外界都传父亲死了，几位姨娘也觉得父亲真的死了吗？”
她的笑容越深，越让大姨娘感觉危险，手指紧紧攥着，攥的指甲都有些发白
“小姐……这是什么意思……将军他……”
“我父在战场上多年。”
“小小西北，能奈他何？”
那昂扬的声音飘在空气里，让在场所有人都有不太真切的实感，她们呆愣的看向裴琳琅，直至她继续说道
“我已派人找到我父，十五日，定回北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