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山雨欲来风满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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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为什么我心里总觉得堵得慌？”
“我哪知道，我估计是谁在惦记你呢，你猜会不会是白云姑娘？”
斜眼瞅了他一下：“开什么玩笑，我跟她不熟。”
“也是，要说她惦记也应该是惦记我才对。”李不知趴在栏杆上懒洋洋的说道。
“不跟你开玩笑，我总有种不好的预感，最近提防一下。”
“行了，知道了。”
对岸的沉寂给夏柳的感觉很不好，颇有一种山雨欲来的感觉，事实上，他猜得没错。
对岸，木玉为首的一众将军们站在最前面，好似在迎接什么人。脚下的靴子已经冻上了一层薄冰，看来，他们在这等待的时间不短。
突然，林子里过冬的鸟儿们像是被惊动了，成群结队的飞起，朝着下面惊扰它们的人发出叽叽喳喳的怒鸣。
地面轻微震动。
“来了。”
黑潮一般的军队在道路的尽头显现出来，乌泱泱的延绵不绝。
为首的马车车厢被人掀开，出来一位身着青衣的男子。那男子一副文人打扮，和这充满汗臭的军队有些格格不入。
那男子走下马车，木玉等将军看见，连忙上前迎接。
“军师阁下。”
“嗯，怎么样了，摸清对面的底了吗？”
那男子淡淡的开口，一副运筹帷幄的姿态。
“禀军师阁下，摸清了。那边的守军原有二十万左右，和我们相当。上次一战，两方均有消耗，想那边补充兵力的速度定是没有我们快，所以预估现在也不过原来的数字。”
那军师这才正眼看了木玉一眼，看到他瞎了的眼睛和受伤的半边身子，没有任何过问，仿佛根本不在乎。
“嗯，我这次带来了三十万大军，加上你们剩下的十三万人，足够拿下他们了。”
木玉等人狂喜，连连称谢。
“你们误会了，这不是给你们的，我要亲自指挥。上面对你们的指挥很不满意，已经下了死命令，务必在清川融化之前拿下落雁，以了吾师之愿。”
一听他搬出国师来，众人吓的噤若寒蝉，不敢吱声。
“对面还有什么值得注意的人吗？”
“有，那萧关的高山魏西城在对岸大营之中，那人已经化神大圆满，三五个人奈何不了他。”
军师一挥手，打住了木玉的话，淡淡的开口说道：“无妨，自然有人对付他。”
木玉提起勇气，咬咬牙，上前抱拳道：“阁下，还有一人，那人不过是区区千夫长，但我等屡次受其阻扰，十分可恶。”
“哦，还有这样的人？”
那军师对木玉所说的人突然有些感兴趣。
木玉听出军师的语气中对夏柳表露的兴趣，便顺势将前事道出。
军师静静的听着，眼神中渐渐泛出神采。
“好，是个好对手，遇到这样的人，你瞎的不亏。”
木玉听见军师的话，敢怒不敢言，唯唯诺诺的称是。
大军压境的消息很快传到了夏柳的耳中，他的第一反应便是一惊，没想到对面的动作会这么大。
转念一想，也是理所当然的。轮台军力厚重，区区二十万军队不过是先锋而已，就是不知道现在对岸有多少人马。
“将军，对面来了多少人，探出来了吗？”
“还没有，不过估算一下，不会低于二十万。”
夏柳心头一沉，有些棘手。
回头看向李不知问：“不知，距离开春还有多少时间？”
李不知低头盘算，最后给出的结论是四十天。
还有四十天的时间，有些困难，只能盼望其他地方能早点派援兵过来。
“报，将军，对面派人来说他们军师请将军们一叙。”
“嗯？军师，他们的军师居然来了，果真是来者不善。弟兄们，咱们去还是不去。”
“去吧，不能让他们看不起。”
“好，咱们走。”
说罢，魏将军和李将军他们领头，带着后面的将军们上马出寨，直奔江上。
江中，早已摆下了一排桌椅，上面摆放着酒菜。当中主位上坐着的便是那军师，那军师正在闭目养神，听见马蹄声作响，知是客人来。
缓缓睁开眼，看着向他走来的魏将军他们。起身迎接，做出一个请坐的手势。
“诸位，坐。”
诸位将军们大马金刀的坐下了，端详着这位轮台国师的门人。
“阁下怎么称呼？”
说话的是魏将军，这里论资历和修为，都是他最高，理所应当的便将话语权交给了他。
“这位就是传说中的魏西城魏将军吧，久仰久仰。在下瞿易，有礼了。”
魏将军点头，随后说道：“说吧，今天请我们来，想干什么？”
瞿易笑了，坐回座位，好整以暇的说道：“今天请几位来，在下也就开门见山的说吧。诸位莫不是真的觉得，能挡下我轮台的虎狼之师？”
魏将军盯着他，没有接茬，等待着他下面的话。
“这次来，我带了三十万大军，加上我亲自坐镇。我实在是想不明白，你们到底还有什么理由负有顽抗？”
这边的几位将军听见瞿易说有三十万大军的时候，不由瞳孔一缩。魏将军感觉到了众人的异样，看着瞿易开口道：“攻心吗？”
瞿易一笑：“那是自然，不然今日何必相见。”
“这样的筹码还是有些轻了，不知瞿军师还有没有别的准备。”
一拍手，一人出列，似笑非笑的看着魏将军，眼神里满是兴奋。魏将军的脸色也变了。
“化神大圆满！”
“没错，魏将军，不知道这份底气够不够？”
魏将军他们沉默了。
“那自然是不够的！”
这声音是从魏将军他们身后传来的，夏柳因为好奇，便做了些准备，在魏将军他们来了之后，他也偷偷的跑了过来。
“你是夏柳？”瞿易问道。
夏柳一愣，他怎么会知道。
“没错，我是夏柳。”
瞿易打量两眼夏柳，颇感兴趣的问道：“那你说说，我们精兵强将，这样的底气，为什么不够？”
夏柳没有说话，拿起桌子上的鸡腿啃了一口，顺手将手里剩下的鸡腿朝后面的木玉身上一丢。
顿时，木玉他们一帮敌将大怒，拔出武器就想上前。
“为将者，当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就这样的角色也敢妄称强将。”
瞿易不悦的回头看来木玉他们一眼，顿时让他们惶恐不安。
“看的出来，他们很怕你。”
“不，他们怕的不是我，是我的老师。”
“宁伯候？”
“正是家师名讳。”
夏柳点头，看着他身后连绵不绝的军队说：“他们确实是群精兵，这个我倒是没办法反驳你。但是你能保证在四十天内把我们都杀光吗？”
转过头来看着瞿易摇头：“这些底气还不够。”
瞿易环视众人开口：“哦？那这样吧，加上你们怎么样？”
孙将军开口：“你什么意思？”
夏柳按住想要起身的孙将军，不屑的撇撇嘴：“他还能有什么意思，把你们全部请过来，无非就是威逼利诱。如若成了，便可不费吹灰之力的把你们杀了。如若失败，不过再是瞒天过海的把戏，你说是吗？瞿军师。”
瞿易的脸色变了，没有了一开始的淡然，从现在开始他才真正的正视起夏柳来。
“是又如何？”
“不如何。”
死死的盯着夏柳看了一阵，深吸一口气，抬手说道：“撤。”
看着即将离开的瞿易，夏柳开口说道：“喂，你知道吗？你们是不可能成功的？”
瞿易知道这不是夏柳故意说的废话，很认真的看着他问道：“为什么？”
“因为，一旦清川失守。我必游说上游城池，建水坝。”
瞿易盯着嘴上挂着淡淡微笑的夏柳，停下了上马的动作，正过身子说：“这是个很不错的回答，也是个很没用的回答。”
“我知道，但是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我和你一样，都不在乎两败俱伤。”
瞿易点点头，笑了，笑着跟夏柳说了句：“我知道了。”
然后头也不回的走了。
几人骑着马往回走，速度并不快，李将军问夏柳说：“如果他真的想要拖住我们，然后瞒天过海的打过去的话，会怎么样？”
夏柳没有用话语回答他，目光看向旁边的冰面。
顺着他的目光，李将军他们看见了冰面下飘过的尸体，顷刻间明白了什么，没有再多问。
水寨很少用火雷，或者说现在是水雷。因为它需要人去引爆，在水下引爆，也就意味着引爆水雷的那人，必死无疑。
刚才飘过的尸体，便是夏柳的安排，是在他们谈话的这段时间里，一直默默沉浮在江中的死士。直到最后，不知道是因为携带的空气用完了，还是被冰冷的江水冻死了。
夏柳走在后面，回头望向冰面，何止一具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