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百万里清川无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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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路吧，兄弟们。”
不到两天的路程，一行五人还未到清川河畔，就听见声声轰鸣。临近来，水汽氤氲，奔腾的滚滚大江映入眼帘。
正值雨季，上游不知哪个地方下了场大雨。浑浊的支流浑着泥沙汇入清川，原本清澈的河水变得有些焦黄。
一行人欣赏着景色，来到清川的水寨。
把守寨门的士兵看见，喝住了他们的脚步，问道来意。
几人将事情的原委交代清楚，取出了腰牌和信物给他，看见这些东西后，没有为难他们。
片刻之后，前去通报的士兵带回了信息，李将军让他们进去。
畅通无阻，夏柳他们被带领着，见到了魏将军口中的那位李幕李将军，第一次相见，李将军打量着夏柳他们，夏柳也偷偷的打量着他。李将军看起来四五十岁的样子，凤眼丹眉，不怒自威，看起来年轻的时候应该很英俊。
“干什么来的？魏西城让你们带的信呢？”
很不客气的直呼魏将军的大名，夏柳等人不敢有丝毫不悦。连忙取出怀里的书信，交给了李将军。
站在一旁，静待李将军阅读。
看着他的脸色像是变戏法一样，说不出的喜感。李将军一会诧异，一会惊讶，一会愤怒，又是不解。一会看看夏柳，一会看看白云。不知信里写着什么。
读完了信件，李将军脸色惆怅的叹气：“原来是这样，老田啊，唉。”
转而有望向夏柳他们，准确的说是夏柳的屁股，有些打趣。信上说，夏柳的屁股是为魏寿涛挡了一箭才受的伤，信上还说了一些别的东西，让李将军对夏柳这个人有些感兴趣。
“我知道你们的来意了，你们来的也确实是时候，如果早两天或者晚两天可能就没人有功夫搭理你们了。”
几人明白，是上游的大雨让清川奔腾，两方只能停手休整。等过两天水面平静后，又会是一轮新的交锋。
白云恬静的脸上闪过忧色，“李将军，现在的战况具体是什么样的？”
李将军信里知道了白云的身份，不敢过分轻视。
“姑娘有所不知，既然萧关那边已经大捷，说明大将军的计划已经成功了，想来，你们也知道了些什么末只细节。”
捋了捋思路，将不能说的剔出去，脸色有些严峻的说：“情况很不好，对岸的突袭我们是有准备的。但是他们好像对我们的布置也有一定的了解。这几天的仗打的很难，好在前天上游下大雨，我们的消息赶在了敌人前面，阴了他们一把，现在休战，等过两天又要开始了。”
白云点头，还想往下问，但是又一想自己的身份也就打住了。
李将军安排人带着夏柳他们去找医官，还是赶紧解决身上的毒再商量其他事吧。
大壮和向守两个在外面没有进去，李不知和白云陪着夏柳进去找医官。两人百无聊赖的等着，就听见里面传出一声清脆的响声，紧接着，白云姑娘红着脸跑了出来。
弄的他们俩有些不知所以，没一会，医官在前面领着夏柳和李不知两人出来了，一边嘱咐夏柳说道：“毒还好，这边蛇鼠毒虫特别多，我们这些人对毒还是有些理解的，刚才我研究了一下，成分不是很复杂，估计明天就能配置出解药了。”
夏柳在后面点头称谢，心里悬着的石头终于放下来。
转过头看向大壮他们，脸上的巴掌印清楚的映了出来，虽有些疑惑，但是看着白云的脸色，两人也没敢多问。
回去的路上，向守偷偷问李不知，李不知压低了声音回道：“还不是有人欠，当着人家姑娘的面脱裤子。上次就是，人家姑娘没追究，这次还是不长记性，该，我都想抽他。”
憋着笑，几人在临时安排的住所安顿了下来。
是夜，一道窈窕的人影偷偷的溜到李幕将军的门外，看着屋里李将军的身影，知道他还没有休息。敲了几声，门内的人早就知道她来了。
吱嘎，人影走进李将军的屋内，烛光照耀，映出那人的样子。李将军也不意外：“小姐，綦相可还安好？”
“小女子见过将军，我来时家父虽有些操劳，但身体无恙，多谢将军挂念。”
“綦相是我祝国的基石，何止我挂念，天下祝人莫不挂念。不知道今天小姐来这里是？”
李将军请白云姑娘坐下，静待着她的下文。
“李将军，来时我们曾向落雁询问过清川的战况，主簿说不容乐观。今天白天有外人在，我不方便多问，今夜冒昧，实属是想知道真正的情况。”
李将军沉思片刻，还是将一些实情告诉了白云，毕竟她是綦相的女儿，说不定还真能起到些作用。
郑而又重的说：“綦小姐，接下来的话，不能让第三个人知道。”白云闻声严肃的点点头。
“往前很长时间，你父亲和大将军就开始谋划，针对一十六个关隘布局。萧关的局面你应该很清楚，那就是这次布局的结果。但是相比真正重要的，还是天门关那边，本来是全面的布局。但是不知道为何，轮台好像知道我们的动作一样，突然对天门关施压，我祝国的许多战力和请来的高手现在都拖在天门战场上。”
“本来应该对应清川的布局增援虽然也有所减少，但理应还是可以得胜的。但是敌人的动作很诡异，突然就加大了对清川的攻势，也幸有准备，得以守住。”
白云沉思，有些不确定的说：“难道，难道是我祝国高层也有叛徒不成？”
李将军嗤笑一声：“两国交战百年，互相穿插了多少眼线，数都数不过来，这次布局何其重要，又怎么是那群鼠辈能探听得到的。”
已经说到这了，索性将一些不是秘密的秘密说给了白云：“其实，上面对这件事也有了一定的猜测，我们自己私下也讨论过很多次。你可知，为何轮台能再百年之内将我祝国打到没有还手的机会？”
白云默然，她听她父亲说过一些，纵使轮台兵强将勇，祝国虽弱，却不至于兵败如山。这背后有一人在推波助澜，想到这些，向李将军开口说道：“莫不是那传说中的国师？”
李将军点头：“没错，我们的猜测也是这个，轮台国师宁伯候，人称‘乱朝纲’的国师宁伯候。他的门人屡次出现在前方各个战场，那些轮台人称他们为军师。”
回去的路上，白云少了一份往日的淡然，多了一份深深的忧愁。回到房间，抱着腿坐在床边良久。推开屋门，清风吹在白云身上，稍稍吹散了些许忧愁，抬头望着天上的月亮不语。
睡熟的夏柳翻了个身，恰好碰到了伤口，呜咽一声惊醒。摸摸屁股暗自咒骂一声那无良的小军官，就是他射的箭。已经醒了，索性起来上个厕所。
深秋夜凉，披上衣服推开门，几人住所是相邻的，入眼即是抬头望月的白云。月光洒在白云的身上，将她的影子拖得冗长。一袭白衣伫立，三千青丝乱舞，不由看呆了夏柳。
听见旁边的动静，思索心事的白云转头恰好和夏柳的目光相对。夏柳不好意的的跟她打了个招呼，“这么巧啊，白云姑娘，你也上厕所啊，路上黑，要不一起？”
白云没有向往常一样给他一个白眼，而是认真的开口说道：“夏柳，我有个问题想问你”。
夏柳想了想，自己也不是太急，就答应了白云。
“如果有人精心策划了一个局，对付另一个人，本来都是按部就班的进行着。突然有一天，这个局针对的那个人好像察觉了什么。如果，你是被针对的那个人，你会怎么办？”
听出白云话有所指，夏柳拢了拢衣角，低眉沉思。
而一旁的白云在说出去的时候就有些后悔了，这些事虽然没有明说，但也不能就这么透露出来，自己真是糊涂，怎么就突然说起这些。
本来没打算夏柳能说出个什么所以然，想要回房休息的时候。一旁沉默的夏柳突然说话了：“任何计划都有漏洞可循，如果不想有漏洞的话，那么这个计划就要非常缜密，但是如果想要做到这点就表明一件事。”
夏柳的话让白云一愣，转身问道：“什么事？”
看着眼前这个丽人，夏柳的眼睛里散发出一种自信的光芒：“越是简单的东西越结实，这是常理，相对的，越是精密的东西越容易坏。”
缓身踱步，自顾自的说了起来：“想要将一件事策划到密不透风的地步，就需要大量的细节结合，所需的人和物将非常庞大。事情反而恰恰相反，越是这样越容易出问题，因为你不可控的东西更多了，你可能根本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
白云的眼睛一亮，：“你继续说。”
“如果我是被人算计的那个，按照我的性子，肯定能在细枝末节上发现点什么。如果是魏寿涛那种笨蛋，我猜他肯定被人玩的找不着北。”
白云“咯咯咯”的笑了起来，“你也就敢这时候说罢了，当着他的面，看他不揍你。”
夏柳不屑，切，我就是看他不在才说的。
“那你知道自己被人算计了以后，会有什么动作，前提是不能逃跑。”
“逃？”夏柳冷酷的一笑，“一件精美的艺术品放在你面前，如果他是你的，你会好好爱护它。如果是你的敌人有这件东西，把他砸烂，才应该是你最想做的。怎么舍得逃呢？”
白云看着夏柳的神色，听着他说的话，想起了这个问题背后真正的意义，不由升起一阵寒意。
白云正色说道：“那你会怎么做？”
“太简单了，缜密的原因如果是为了让我不能察觉的话，那么当我看到蛛丝马迹的时候，这个计划已经失败了一半。”
走到白云面前，将头靠过去，贴近她白皙的小脸，盯着她的眼睛，认真的说：“搅乱它，就是最好的办法。”
深深的吸了一口凉气，她感觉夏柳说的可能是对的，因为现在的感觉就是乱，原本的布局已经千疮百孔，就像夏柳说的，并不是一点作用没有，而是真的失败了一半。
深深的看了一眼身前的这个男人，“如果你是布局的那一方呢？”
夏柳笑了，疯狂的笑了，好像听见了最大的笑话，夏柳的笑声惊醒了周围的人，屋舍里传来了阵阵喝骂。
夏柳没有丝毫的理会，依旧大笑。白云盯着他，静静的等待着自己想知道的结果。
夏柳大手一挥，将双手背在身后，神情冷冽的留下一句话：“那就让它更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