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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宿措宁湖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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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上了车,在仲老师导引下,车子顺湖边驶来。湖水在夕阳照耀下显得格外婀娜多姿。“仲老师,这湖叫什么名字?”坐在后排的齐林问坐在副驾上的仲老师。“叫措宁湖。藏语就是‘牦牛走来走去的地方’。每年秋天,这里是鸟的天堂。”仲老师介绍道。杨文看了看车里的海拔显示仪:3480米。车停了,大家一起下车,走到湖边。看着非常开阔平静湖面,周围是黛色的山峦绵延起伏,就好像是把一颗高原明珠轻轻地揽在臂弯中一样。“有点遗憾,我们来的时间就就个季节不太对。”看着湖面上很少的鸟,杨文遗憾地说。范宝德拍了拍杨文的肩膀,说:“大作家,展开你丰富的想像力呀!可以相像如果是在迁徙的时候,当你再次望向这片湖面的时候,那一定是一个万鸟齐飞的景观。”杨文也拍了拍范宝德放在他肩膀上的手,说:“这静静地望去,措宁湖静卧在高原上,有着绿宝石一般的色泽。”林平看着这些知识分子们在评头品足地聊湖,他心里也觉得这措宁湖真的很美,但却说不出赞美的语言,只好四下张望。突然,他看到大家身后的草场上,一群马正在向他们奔驰而来。“看,马群!”林平像个小孩似地高喊起来。大家回身一看,马群跑得很快,眨眼就到了大家面前。这些马个头不大,鼻孔硕大,马蹄也比普通的马大得多。“这马是有名的措宁马,在藏区很受欢迎。马鼻孔硕大,有利于在高原获得更多的氧。马蹄宽大,可以避免在丰水的草原上行走时陷入泥潭。而且,河曲措宁马负重能力强,奔跑迅速,体能充沛。骑一天可以走五至六十公里。连续十几天没有问题。其他的马会有高原反应,但措宁马不会。高原湿地环境就是措宁马的天下。即便是汽车商业服务的今天,措宁马依然是我们这个地区重要的交通工具。”仲老师介绍道。看着飞驰而去的马群,仲老师笑着对大家说:“每年夏季,我们都会举行赛马会,已经传了几百年。可惜你们来早了。”“我们明年再来。”看着这美丽的措宁湖和飞驰而去的马群,无比激动地齐林说:“我们明年再来。”“真的?”杨文牵住妻子的手问。“真的。”齐林也紧紧地握住了丈夫的手。

眼前这片草场,野草无垠,繁茂茁壮。与路途中看到的其他草场并无区别。晚风吹过,绿草低头,然而大家并没有看到一头牛羊的踪迹。看着大家一脸的问号,仲老师说:“这与其是草场,不如说是沼泽。踩在上面,很难把握平衡。人只能踩在草垫上,慢慢走,不能急,踩空了人就陷下去了。”仲老师交待大家。大家随仲老师弯下腰,走进草丛,仔细看着脚下的草垫。走了一个小时,仅走出一百多米。草下面不断有气泡冒出,拔起草,下面就有清泉冒出。大家看到不远处留有一些用哈达包起来的包裹。“这是什么东西?”紧跟在仲老师后面的齐林问。“这是我们祈福留下的投包。里面装的是粮食,再就是些硬币啊之类的。”仲老师直起腰说。“这是要有一种什么样的心仪的表达呢?”齐林又问。“这就是为了这里的土地更加肥沃,能发财。他们也不敢往前走,就用投包的方式投进沼泽。而投包是我们祈福的一种方式。”仲老师不厌其烦地回答齐林。

在当地人看来,这片能够呑噬人畜的草场,是神灵的居住地。草地中的水则是神水。每年,牧民们都会将装满粮食或者钱币的布袋,投放于此。感谢上天赐与神水,让草原肥沃,牛羊成群。

“不能再走了,再走,我们会陷进去的。”仲老师告诫大家,然后指着不远处的岛说:“那里就是太阳崖了。如果是早上,太阳首先照在上面。”齐林仔细看了看,这岛就像一只躺在湖边的蝌蚪,岛是头,身;尾巴就是原来能走到岛上的路。因为生态修复,原来的路恢复成了湿地。“能上岛上看看就好了。”紧跟在妻子身后的杨文说。“你们明天顺着湖边走,”仲老师指着远处说,“那里有些生态保护自愿者,他们有小船,看看他们是否愿意带你们上岛。”

春天的高原,气候多变。大家才走出沼泽,天空突然下起小雨。一行人上了车,往仲老师家帐篷驶去。仲老师妻子和儿媳妇、孙子一起出来欢迎大家。“儿子去拉萨做生意还没回来。”仲老师向各位介绍道。春天的高原依然很冷,帐篷内生着炉火。林平惊奇地发现,炉火中燃烧着的居然是牛粪。“我们措宁,家家都养牦牛,用牦牛粪作取暖照明的燃料。牛粪对我们牧民来说很重要。牛粪很容易点着没有污染,即便可以使用其他燃料,但我们依然偏爱晒干的牦牛粪。一顶帐篷,一团炉火,是牧民随时可以移动的家。”仲老师儿子媳妇看着好奇的林平,笑着解释道。大家喝着仲老师妻子端给的滚烫的奶茶,刚才的寒意消去了不少。齐林边喝奶茶,边逗着仲老师七八岁的孙子玩。范宝德则好奇地打量着帐篷顶部的一条缝隙。

外面淅淅沥沥的雨水下个不停,气温下降了不少,仲老师的老伴给炉火里添加了牛粪,炉火燃烧得更旺了。炉火上冒出的青烟,顺着帐篷上一道长长的缝隙排出。看着雨水顺着缝隙而下,仲老师儿媳拉动缝隙边的绳索,缝隙就合拢在一起,仅剩一条很细的缝隙排出帐篷里的烟。“如果全合拢了,从帐篷下面进来的空气就不能从缝隙通过,通风效果就差了,烟就很难排出去。”范宝德终于搞懂了他研究半天的那条缝隙。天完全黑了,大家吃过晚饭,仲老师拿出弦子和竹笛,向杨文晃了晃:“要哪个?”杨文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机灵的林平一下子想起了他在湖边向仲老师说过,杨文曾经是歌舞团团长,赶忙伸手捅了捅杨文,轻声说道:“你是团长呢,赶紧接着嘛。”杨文也反应过来了,说:“笛子吧。”杨文和仲老师两人合了合乐,仲老师向家人呶了呶嘴,一家人唱开了:“阿克班玛噫,你是展翅翱翔的雄鹰,飞向云端是蓝天的荣耀,阿克班玛噫,飞落悬崖是山峰的骄傲。……”

大家躺下不久,睡在仲老师老伴身边的齐林,突然感觉到帐篷外面有什么东西在触摸帐篷。“睡吧,没事。这草场上夜里经常有什么麂子呀鹿呀的来转悠,不用管它。”仲老师老伴听到齐林翻身的声音,知道她听到了外面的动静,向她解释道。

天亮了,天空万里无云,一片高原湛蓝。齐林一行告别仲老师一家,约好明年再来,也邀请他们到南疆、南当做客。车子驶过一个山脚,只见一群牲畜,争饮着墙脚流出的水。而在离墙几十米的地方,就有一条数米宽的小河。“这些牲畜为何对河水视而不见,却都围拢在墙边等待石墙中的水流出呢?”林平问坐在旁边的范宝德。“我怎么知道?你下去问问?”范宝德看着那些争饮墙脚流水的牲口说。“估计那水里面有什么牲口爱吃的东西吧。”杨文边打着方向盘边说。“是的,那水里面应有什么矿物质成份,牲口才会去虽喝的。”齐林分析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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