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事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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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鹰鸣回到宿舍,看到黄英留下的字条,想着她最多几天就回来了,也不介意。不过晚上少了黄英那温暖的身体,罗鹰鸣感觉日子又回到了铁窗年代。他总想着最多十天半月,黄英就会回来,哪知这黄英一去不复返,罗鹰鸣也不知是什么原因,黄英也不来信说明,也没有电话,他不好前去查找,只能过着单相思的煎熬日子。
“生了,是个带把的。”钱家一家三口守在产房前,护士出来报喜道。钱家赶紧把手中的喜瓜子花生红皮鸡蛋送给护士。作为头胎的高龄产妇还能顺产,医生护士都说这样的情况少之又少。看着眼睛几里咕噜乱转的孩子,钱家三口高兴极了。公公早就请街上算命先生取好了名字:钱家福。希望这孩子的出世,能给钱家带来福气。
时间过得飞快,眼见小家福五岁了。家福综合了黄英和罗鹰鸣的优点,长得既机灵又英气,让钱家十分喜欢。钱家的小店生意越来越火,黄英回来后学着法国楼餐厅的大厨们做的粉蒸肉大受食客们的欢迎。繁忙的黄英在闲暇之余,心里总是惦记着家福的亲爹,想带着孩子去给罗鹰鸣看看,但又找不到借口。终于有一天,一位在南当开饮食店的老板,找到了黄英家公公,说是他家在南当的铺子要做大,希望黄家能让黄英去南当卖卖黄家的招牌菜:粉蒸肉。公公迟疑了半晌,没答应。黄英知道公公担忧的是什么,就直接对公婆说:“家福都五岁了,我有六年没去南当了,那边什么事我也不知道。这几年都过来了,我也不想离离婚了,就让我带着家福去南当挣点钱,给家福上学用吧。”钱家一家人听了黄英的话如释重负,这几年的小心终于熬到了头。公公大喜过望地说:“好好好,你就带着家福去南当吧,等到钱家的招牌菜有了名声后你再带着家福回来上学。”
看到了长得很像自己的家福,罗鹰鸣一喜一忧。喜的是自己有了儿子,忧的是这儿子自己却不能认。“快叫叔叔。”黄英冲着孩子喊道。“叔叔好。”机灵的钱家福冲着罗鹰鸣喊道。听着黄英让孩子叫自己叔叔,罗鹰鸣心里不是个滋味。“怎么不能让他叫我爸爸?”多想听一声孩子叫自己爸爸的罗鹰鸣,暗地里责怪黄英。“如果让孩子叫你爸爸,他会问我为什么会有两个爸爸?这样会给孩子心里造成阴影的。”看着机灵的孩子,罗鹰鸣突然想到:自己的一身功夫,该有人继承,也有人继承了。他把她的打算告诉黄英,黄英大喜过望。从南当回来的人,把一个男人陪着黄英带着孩子,逛商场逛动物园的事,添油加醋地讲给钱家人听,而且都说家福长得与那男人像极了。钱家人听到只是笑笑说:“天下像一样的人多去了,那是我家家福和那人撞脸了。”
这样的日子又过了两年。终于有一天,黄英接到了公公病重的电话。黄英赶忙带着家福回到临安。临走之前,她给罗鹰鸣打了个电话。罗鹰鸣赶来送行,交待她一定要监督孩子,每天晚上做他教孩子的功课。黄英回到临安,带着孩子来到公公病床前。弥留之际的公公,眼睛直直地望着黄英。黄英知道公公想要听到什么才肯走。于是她留着眼泪对公公说:“您放心吧,我不会离婚的。”公公听到黄英的话,直直的眼睛终于闭上了。
公公走了没几天,婆婆又生病了。黄英小心伺候着婆婆,直到婆婆走了。她料理完婆婆的后事,正准备带着家福回南当,却接到了罗鹰鸣打来的电话:单位划归南当锡业,要裁员,他只能提前退了。正好东北的母亲病重,他得赶回去尽孝。黄英心里一万个舍不得罗鹰鸣,但事已如此,天不随人愿,只能由他去罢。加之家福已经到了上学的年纪,为了孩子,自己不能再东奔西路跑了,只好把爱深深地藏在了心里。随着黄英手艺日臻成熟,钱家的粉蒸肉等一批小吃逐渐成了气候,钱家生意越做越大。忙于赚钱的黄英,慢慢地习惯了没有罗鹰鸣的日子,直到今天公安的来临。
黄英丈夫大早上起来,看到妻子在沙发上睡着了。他拿了床毯子,轻手轻脚地走到沙发跟前,给妻子盖上,然后走进卫生间洗漱完毕,轻轻关上门,上小店去了。结婚几十年,妻子睡沙发那是经常事,他已经很习惯了。
今天一大早,两个男女不再身着便服,而是穿着制服来到店里。“老板娘呢?”“没来呢。”吴芯看着昨天着便装的两个人,今天穿上了制服,吃惊地回答。“她来了,让她到公安局一下,我们有事问她。”男公安绷着脸说道。两次亲临小店都没见到人,着实让两人有点恼火。黄英男人听到两个公安说话有点生硬,赶忙对他们说:“你们到家里去找她吧,我给她打个电话,让她在家里等着,我估计她现在起来了。”两个警察开车往黄英家走去。
接到男人的电话,黄英纳闷了:“警察找我做什么?”正在想着着呢,警察敲门了。“别倒茶了,我们就问你件事。你认识罗鹰鸣吗?”两警察坐在沙发上,男警官看着忙着倒茶的黄英说。“哦,知道。”黄英听到罗鹰鸣三个字,心里咯噔了一下,坐到沙发上,面对着警察说。“最近与他联系吗?”女警官问。“他六十年代进了监狱,我们就没有联系过。”黄英不想说罗鹰鸣出来后她与罗的这段故事,怕牵扯上了儿子。“是吗?”女的有点怀疑地说。“是的。”黄英嘴里回答着,心里在想:“难道是鹰鸣又犯事了?”于是她小心翼翼地问:“他怎么了?”“哦,他前几天车祸死了,肇事司机没抓到,我们正在查。”男警官看着黄英说。听到罗鹰鸣死了,黄英脑袋嗡的一声,眼泪止不住下来了,失声嚎啕大哭起来。看着这位嚎啕大哭的老人,两个警官顿时慌了手脚,女警官赶忙抽出沙发前面茶几上的餐巾纸递给黄英让她擦去泪水,一边安慰她:“别哭了,别哭了,我们正在找肇事司机,一定要将他绳之以法。”看着听到罗鹰鸣死了就嚎啕大哭,但又不承认自己和死者关系密切的老人,两位警官心里充满了怀疑。但看着她伤心不止的样子,再问下去也不会有什么结果,只好赶紧的告别黄英,回到局里。
哭着送走两位警官,伤心黄英靠在沙发上继续放声大哭。不知哭了多久,她昏沉沉地地想起了儿子,边抹眼泪边找手机,终于在茶几上找到了手机,拨通了儿子的电话:“儿子,你罗叔走了。”“什么?罗叔来家里了?”儿子回话的声音里伴随着阵阵嘈杂的声音。“你罗叔死了,被车给撞死了!”黄英悲伤地大声喊道。“啊!罗叔死了?”听到罗叔死了,钱家福脸上表情异样。电话里传来母亲明显克制的抽泣声,他赶忙安慰母亲:“妈,你别太难过了,人死不能复生,我忙完这头就回家看你,保重啊。”听到儿子关切的声音,黄英心里顿时升起一股暖流。鹰鸣死了,儿子是她唯一的希望和依靠了。“儿子,你也好好保重啊,妈现在只有你了。”
南当公安局刑警队王忠办公室。“黄英只承认她原来认识罗鹰鸣,不承认罗鹰鸣平反后回到南当,她还来见过面的事实。”李刚站在王忠桌子前说。“这个对我们来说不是关心的重点。重点是她儿子是不是罗的传人。”王忠双手抱胸前,靠在椅子上说。“包老说过,黄英有了孩子后还带着孩子来南当打过几年的工,两人关系密切。”李刚补充道。“那时那孩子才五六岁,不可能跟着罗学功夫的。”王忠否定地说。“这……”李刚欲言又止。“我们可以假设这钱家福是罗的传人,但得去找他和罗学武的时间和证据。”王忠眼睛盯着李刚说。“这,还得请临安的同志们帮忙,那小子是在那边长大的。”李刚用左手拍着自己的后脑勺说。“你走一趟吧,把事情弄清楚了再回来。”王忠笑着说。“得令,不弄清我就不回来了,在那边就着娶个莎莜姑娘。”李刚顽皮地对着王忠挤挤眼。“想得美。最多给你三天时间。三天弄不清楚,回来打屁股。”王忠板着脸说。“三天?”李刚担心地问。“三天足够了。”王忠不耐烦地说。“哎,我的屁股呀。”李刚哀叹着,摸着屁股走出了王忠办公室。看着李刚走出办公室,王忠靠在椅子上,仔细思索着黄英、钱家福与罗鹰鸣之间的关系,想着下一步该怎么着手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