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饕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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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此时，李家大厨凌红铁依然不发一言，木然的看着卫安。
也只看着卫安。其他人仿佛都不存在。
在场所有人都发现他的不对劲了。
“在我心里，其实还有两个问题没有搞明白。不知道你可否帮忙解答？”
见对方不说话，卫安并不介意，继续说道：“你现在的状态，到底是通灵者，还是单纯的被凶灵附身呢？”
他的猜测不是没有依据的。
卫安直面灵异事件的时间并不长，也就一个多月时间，对于凶灵的存在方式了解不多，以前只见识过两类，一类是通灵者，譬如他自己。还有一种，就是凶灵以本来面目独立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直到今天，通过赵妈、梁树根他们前后的言行，对照此刻凌红铁的状态，他才意识到，原来凶灵还有第三种存在方式——附身。
凌红铁依然不语，片刻之后，他站了起来。
众人不知道他要做什么，登时吓得纷纷后退，几乎快退出客厅了。
见没有等到答案，卫安点点头，说：“我知道答案了。第二个，你看，不论是晚餐的时候，你分别附身在赵妈、阿力和梁树根身上，还是此刻你附身在凌红铁身上，你都没有说话。所以，凶灵本身是不是有语言系统？”
“大卫，你的意思是，之前你所见到的赵妈、阿力他们，都是被凶灵附身了？”
“我是这样推断的，**不离十。”
“那么，我父母出现诡异的举止，难道也是被凶灵附身了？”
“不一定。也许仅仅是受了它的影响和间接操控，迷了心智，才有了生吃猫肉的行为。”
李小刚一怔，随后脸色变得凶狠，突然冲到凌红铁面前，一把揪住对方的衣领，怒声道：“你这混蛋，对我父母做了什么？快让他们回复正常。”
卫安刚想阻止，凌红铁面色不变，轻轻一推，足足有一百七八十斤的小矮胖李小刚就像排球一般，咕噜咕噜的快速滚了出去，并重重的撞在了墙上。
平素养尊处优惯了的李小刚哪里受过这等推搡，差点没当场晕厥过去。
“你现在面对的是一只凶灵，虽然只是附身的凶灵。”
凌红铁似乎没有听懂面前这些人的谈话，也丝毫不顾及在场诸人的反应，而是径直走向卫安。
“你要对我出手？”
卫安嘴角露出一丝笑意。
凌红铁置若罔闻，步伐依然不停，直到走到卫安面前一米处，才停了下来。
突然，他张开了嘴巴。
正常人嘴巴长得极限，也不过就是能塞进一个大苹果，只有少数“天赋异禀”的人，才能当得上血盆大口。
但凌红铁此刻的嘴巴，越长越大，嘴角甚至咧至耳根，最后整张脸似乎都不见了，只剩那张无法用科学解释的大嘴。
这张大嘴别说是苹果了，就算是西瓜也能装得进去。
这显然已经不能用夸张来形容，而只能说“恐怖”！
“啊！”
众人眼见得凌红铁此刻就像一个嗜血怪物，嘴巴犹如黑洞，黑漆漆看不到任何一点咽喉、食道、舌头的影子，甚至连光线也看不到，只有洞口那两排森然的牙齿。他们毫不怀疑，只要这张口落到任何一个人的头上，瞬间就能将头颅和颈脖分家。
然而，首当其冲的卫安却有着截然不容的感受。
视觉冲击固然够震撼，但他分明从这张黑洞中感受到了一股无形的吸力，
似乎可以将他的躯体，连同他的灵魂都吞噬进去。
他面色微变，刚想后退。
岂料那股吸力携带着无可抵挡的威能，瞬间笼罩住了卫安。
几乎是一瞬间，卫安的身形就不见了。
众人看得目瞪口呆。
李小刚捂着头，失声叫道：“大卫，卫安呢？”
“他……他……他好像被凌大厨，哦，不，被这个凶灵给吃掉了！”
一位保安惊魂未定的说道。
李小刚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和耳朵。卫安可是通灵者，他此刻记得当初在灵异电影院时间中，在恐怖片世界那么凶险的环境里，卫安始终无比冷静，给予了他们极大的信心。就连当时另一名具有呕吐技能的通灵者大叔对他也是非常信服。最后他们能从恐怖片世界中生还，卫安的周旋和建议起了决定性作用。
可如今，这么一位强悍的通灵者，居然一口就被凌大厨给吞噬掉了。
不过，卫安的能力是什么，他却是有点迟疑。似乎在他们面前，卫安并没有展现出自己的灵异能力。
算了，先别想那么多了。卫安被吞掉了，接下来，是不是轮到自己这群普通人了呢？
正当李小刚思绪万千，惶惶不安之际，凌红铁在原地呆立了片刻，突然，口中发出意义不明的吼叫声。
只见他立刻朝着厨房方向走去，再次张开了那张黑洞洞的恐怖大嘴，猛然一吸。
这一次，李小刚看得非常清楚，厨房中不少的锅碗瓢盆一股脑的，不知以什么方式飞入了那张大嘴之中，甚至连带着桌子上那半截猫尸和地上许多零零碎碎的鱼骨。
慌乱之中，李小刚脑中不知怎的就联想起了幼时看过的许多神话片和玄幻片。影视作品中，许多神仙拥有可以吸尽万物的法器。
这凌红铁的嘴，像极了神话中的法器。
凌红铁缓缓闭上了大嘴，依然是站在原地，侧头打量着什么。
而后，他蓦然转身。
这一转身，吓得众人哭爹喊娘，赶忙连滚带爬的向大厅跑去，生怕被这个怪物吸进肚子里去。
不过，他们的害怕是多余的。凌红铁的目标并非他们。
只见这个面无表情、面相凶狠的大厨，对着餐厅又一次张开了大嘴。
餐厅内的桌椅、壁画、地毯等，无一幸免。
不多时，餐厅内的几乎被吸成了毛坯房，只徒留四面雪白的墙壁。
“少爷，你看凌大厨这是在干什么啊？”
李小刚躲在一名保安身后，趴在餐厅门外探个脑袋往里看。“他像是在找什么人！”
“找人？”由于凌红铁的目标并不是他们，这名保安虽然害怕，但并没有刀架脖子那般生死一线的紧张，犹有时间思考。“少爷，他会不会是在找卫安啊？”
“可是卫安明明被他吞掉了啊。”李小刚百思不得其解。
凌红铁再次行动了。
他来到了大厅。这座大厅面积极大，仅套内面积就足足有近三百平米，沙发、茶几、吊灯、壁画、绿植，虽然装饰不少，但依然显得空旷。
凌红铁走到一处一人高的花瓶旁，似乎在观察着什么。
突然，众人视线一花，那花瓶不知何时消失不见了。只见一个人影，似乎脚下是一张餐桌，手中拿着一块黑色的布袋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往凌红铁当头罩去。
“就是这个时候，你给我进来吧！”
这时，他们耳边才听到卫安的声音。
一个巨大的黑色袋子正结结实实的将凌红铁整个人罩住。卫安一脚将他踢翻在地，迅速地将口子扎紧。
“大功告成！”
凌红铁在袋子里依然挣扎不已，卫安笑道：“进了息壤袋，不管你是附身还是凶灵本尊，都给我老实点。”
“大卫！”李小刚呆呆地看着卫安，问道：“你不是被他，吸入嘴巴里了吗？”
卫安眨了眨眼，道：“那都是幻觉。不信你看，现在我们待的地方是哪里？”
众人张眼一瞧，顿时傻了眼。他们哪里是在大厅，这分明是餐厅。
在凶灵的肆虐下，餐厅已经不复原先模样，但绝对和他们此前看到的毛坯房不同。
事已至此，李小刚对卫安的钦佩简直到了一个无法企及的高度。
“大卫，你真神人也！”
“卫先生，凌……额，那凶灵呢？”梁树根不知从哪里钻了出来，颤抖着声音问道。
“凶灵已经被我关押了，就在这里。”卫安踢了踢犹在挣扎不安分的凶灵。“只不过，我没办法就得了凌红铁。”
这是一件很无奈的事情。其实，凌红铁只是被附身，理论上来说是可以救的。只需要将凶灵从他身上驱除即可。
但偏偏现在卫安并没有十足的把握可以驱除掉，毕竟这只凶灵太凶了，嘴巴一张，万物皆可吞噬。万幸他做事谨慎，早早地就将“梦魇”的灵异空间打开，幻觉不仅迷惑了李小刚这些普通人，就连凶灵也被影响了。这才让卫安找了个空子，隐匿身形，利用偷袭的方法用息壤袋将凶灵罩住。
这才关押了凶灵。
众人脸色都是一黯，同时又为自己劫后余生感到庆幸。
卫安想了想，决定还是给超研局打电话。虽然他很想自己处理掉这只凶灵，-但毕竟牵涉到一个大活人，就这么放任不管，仍由他自生自灭，那凌红铁这个无辜者将会以一种极其凄惨的方式死去。
这是任何一个三观正常的人都不忍看见的。
正当他拨号时，李小刚惊惧的声音传来。“大卫，你看，袋子正在缩小。”
卫安内心一震，赶忙回头。只见原本一人大的息壤袋，不知怎的，居然小了一圈。打个不太恰当的比喻，就像一个气球被放了气，慢慢缩小中。
几乎是在三十秒之内，一人大小的息壤袋最后完全坍瘪，好似里面除了空气已经不剩任何东西了。
卫安尝试着将息壤袋拎起，入手很轻。
“凌红铁……已经消失了。”
虽然隔着息壤袋，但卫安可以确定，那只凶灵一定还在里面。因为他的手感受到了息壤袋里，还有不知名的物体在轻轻蠕动。
李小刚脸色惨白，“是被凶灵吞掉了吗？”
“极有可能！”
众人内心皆是一寒，凶灵即便被关押了，在袋子里依然可以吞噬掉一个人。
也只有卫安明白，息壤袋只是隔绝了凶灵的力量，其本身并没有沉睡，更不会死亡。和凶灵共生的凌红铁，面对着可以吞噬万物的凶灵，其结局可想而知。
“这到底是一只怎样的凶灵啊？”李小刚浑身都在微微颤抖，也许因为一个大活人凭空在眼前消失而惶恐，又或者是因为这只凶灵的生猛而恐惧。
卫安摇摇头，“既然这只凶灵是我关押的，暂时称呼它为……”
“饕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