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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我还在等(二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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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着张玉言,脸上蒙着布条遮住了双眼,让人很难分辨她的情绪,但在他说完后,他看见她嘴角的弧度明显的有了些上扬,好像是为他能坚定选择而高兴,又好像是自己被轻易放弃而自嘲:“我讨厌你。”

“我讨厌像你这样的人。”她又无比认真的重复一遍。

“出去。”她抬手指向门外。

他走到门口,又听她轻喝,“你尾巴掉了?关门。”

他把门关上,等了半刻钟,门内始终没有动静传出来,静到能听见细微的呼吸声,他叹了口气,出了堂屋,到走廊里坐下了。

张玉言听到那一声轻叹,心里到底还是有些难过,便没控制住情绪,不自觉的流了眼泪,当她反应过来的时候,泪水已经把脸上的纱布打湿了。

还不到两分钟,就响起了敲门声,她没说话,外面传来了张海楼的声音:“可别哭了,隔壁的薄居士说哭坏了,她可不管治。”

“我没哭。”她倔强的回复。

“诶,我就是诈你一下。你自己听听说话这哭腔,还没哭。”

张玉言便不说话了。

“你的纱布湿了该换掉。我进来了啊。”张海楼只是在通知张玉言,说完就推门进来了,“宁,你也来。”

进来两个人,还都比她年纪小,她也不好意思哭了,慢慢止住眼泪,便听坐在她对面给纱布上药的张海楼问道,“我老大把你气哭的?”

她没想到张海楼会来问她缘由,但今天她懒得和张海楼贫,便如实回答:“和他关系不大,我只是觉得有些难过。”

的确是这样。

“为什么难过?”张海楼又问。

她沉默了一阵,缓缓回道:“我曾经有个朋友,她为了自己的家庭放弃了自己的诗和远方——”

“容我打断一下,”侧面的张应宁突然发言,“你不是孤儿吗?”说完又反应过来,“哦,不好意思,你说的是你朋友。”

她忽然觉得今天的张应宁颇有张海楼的气质,于是她恼怒的回道,“你少跟张海楼混。”

让她惊讶的是对面的张海楼罕见的没有说出反驳的话。盲人张不会想到其实她对面坐着的是张起灵,侧面这个用张应宁的声音发言的才是张海楼,他的面前放了张纸,上面目前写了两行字“我老大把你气哭的?”、“为什么难过?”。

“抱歉抱歉,您继续。”张海楼决定闭上嘴巴,当一个没有感情的提词器。

张玉言觉得这话像极了张海楼的语气,有几分阴阳怪气,她心说绝不能助长这种学习张海楼的风气,决定无视张应宁,“我朋友向现实妥协了。他不愿意妥协,便使我有稍微的难受。”对面的张海楼久久没有说话,她想了想又补充道,“我早知道会是这样,并且我也不愿意。但难免会使我感到难受。”

张起灵一时没有说话的原因是提词器张海楼在纸上写着“你这不是双重标准吗,我老大都没跟你生气。难道只准你拒绝我老大,不准我老大拒绝你?”这样很明显会引发对方恼怒的话。他斟酌了一下用词,“我不太理解诗和远方这个词,是志向的意思吗?”

“大概可以这样理解。”

得到了肯定的回复后,他继续道,“你的意思是族长——我是说我老大,他为了志向,放弃了作为现实的你?”

“是。”张玉言点头,“我既为他放弃我感到难过。但我又很羡慕他,可以放弃不必要的感情,只管往前走——”

“你理解错了。”张起灵打断了张玉言的话,他深吸了一口气,“背负着命运向前走——这才是现实。他大概和你朋友一样吧。”

张玉言仔细想了想,好像还真是这样,但她向来嘴硬,便不说话,听对面的张海楼(实际是张起灵,继续道:

“你不知道,我老大和我执行任务的时候,偶尔会流露出厌烦倦怠的情绪。”

这时张海楼刷刷的在纸上写上几行字:“我怎么没发现?”“老大你烦我?”“不爱了呗?”

张起灵瞟了一眼,看清写的是什么之后没有搭理他:“但他和你在一起,以年来计算的时间单位都显得太短,大概几个世纪也不会厌倦。”

“嗯?”张玉言听完反而露出了迷惑的表情,这完全不像张海楼会说的话,她试探性问道:“张起灵?”

张起灵一下哽住了,他转头看着张海楼在纸上飞快的写下的一行字,跟着念道:“我老大在院子里淋雨面壁呢,非常自闭。”

一句极具张海楼个人风格的话让张玉言打消了怀疑,当然最主要的是她觉得张起灵说这话也不合适,太崩人设了。如果非要在两个人之间做一个选择,她希望崩人设的是张海楼,反正他本来也没什么人设。

多情自古空余恨,好梦由来最易醒。

她轻叹了口气,便停止了这场茶话会,抬手示意张海楼给她换纱布。

又过了半个月,薄居士说可以停药拆纱布了。

照旧是在屋里,拆了纱布后一时不太能适应,即便是挑了个阴天,只开了半扇窗,也觉得有些刺眼,过了半刻来适应过来。薄居士的医术不错,她的眼睛似乎已经大好了,看人看物都很清晰,从前看不见的人的表情,也都很清楚——比如现在坐在她对面的张起灵,非常专注的盯着她看,似乎在确认她是否恢复。

她一想起半个月前的表白事件,尴尬劲儿就上来了,眼睛做出虚焦的样子假装看不清,“小楼,是你吗小楼?”

但张起灵只是看着她。

“我怎么看不清,我要去外面见见光。”她一边说着,一边起身往外走。

“别装了。”张起灵道。“张玉言。”

突然这样严肃正经的喊她的名字好像还是第一次,毕竟张玉言算是张起灵前辈,直呼大名多少有些不合适。于是她下意识的回道,“谁允许你连名带姓的喊我?”

张起灵接她的话一向很快:“你不叫张玉言?”

她心想她本名还真不叫张玉言,前世为了成名蹭前辈的热度改了前辈的名字,后来来到张家起先也不叫张玉言,是张家人发现她有“预言”的天赋才改名叫张玉言的,取义“金口玉言”。

可这些都无必要说出来。

“大夏天的我气得浑身发抖、手脚冰冷,你还说你喜欢我,就这?”张玉言指着张起灵,伪装手抖。

但张起灵不想接她的戏了:“正经的说,我想问你一件事。”

“没钱,不借,爱过。”张玉言秒回,她敏锐的观察到张起灵捏了一下拳又松开了。但她还敢:“连我的小脾气都受不了,还说什么爱我。”

张起灵忍了又忍:“我调过你的档案。”

这下张玉言不愿意了,档案可不是小事,张家每个人都有专属的档案,像她这样的中心人物,档案更是重中之重,详之又详,甚至连她几岁尿床都有记录,不过好在她没尿过床。“你个憨批狗男人,凭什么调我档案,给我放回去,臭弟弟!”

“刚上这个位置的时候看的,很久了。”张起灵淡淡的回道,“你没看过自己的档案吧?”

“你在跟我炫耀?”这下轮到张玉言握拳了,心想如果把他脸打青他还能不能维持住面无表情,她看着他的脸有些跃跃欲试。

似乎察觉到了张玉言的意图,张起灵的身体后仰了一些,继续道:“你知道张家的卷宗分四等,一等卷宗只有族长和继承人可以查阅。张家人的档案基本上都放在二等卷宗里,但是你的档案被归为一等卷宗。”

张玉言一副静静看他表演的样子,张起灵反而疑惑了:“你不觉得很奇怪吗?”

“有什么好奇怪的,我的预言能力不值得放进一等卷宗加密吗?”张玉言不为所动。

张起灵沉默了一瞬,“所有人都知道的能力还需要加密吗?”

“啊这这……”张玉言破防了,突然不知道说什么,正准备胡搅蛮缠,然而张起灵仿佛怕她再说些不着边际的话,语速极快的说道:“档案里对你的出生有记载,你不是没人要的孤儿。你母亲怀孕的时候,族里正在准备一个计划,选中了你母亲,或者说选中了肚子里的你,在那扇门后面举行了一个仪式,你父亲和母亲死在了门后,而你被族人带出来了。”

按档案里描述,带出来的前半个月只有一息尚存,两三天才进一点点奶水,但竟然奇迹般的维持住了生命,直到第十七天,原本连眼睛都睁不开的女婴竟然睁开了眼睛,看见人便开始哭。后来女婴逐渐长大,从小能够展露一些远超同龄人的聪慧,但脾气不大好,总是骂教官,性格也桀骜不驯,有极强的逆反心理。

这种情况下,张家决定放弃她,不服管教的人对张家来说是定时炸弹,更何况她的聪慧远达不到张家的要求。就在张家准备将她带去下斗放血用作驱虫时,她竟然做出了预言,这令张家人非常高兴——张家人举办的仪式,“起灵”,是从未来召唤一道灵魂过来,这就是预言家,只不过不够准确,因为未来会因现在而改变,但张家人当时面临的困局,也实在没有别的办法了。

不过现在好多了,张家完蛋了,没有困局了。世上无难事,只要肯放弃。

“我早知道你不是这个世界上的人。”张起灵道,“可你从不愿和我讲明。”

张玉言也没想到自己从小隐瞒的穿越者身份,张家人竟然都知道?!还他娘的是他们自己把她召唤过来的,张玉言气得捶桌,“我怎么觉得你们张家人很喜欢玩尬的?”

“我不觉得。”张起灵很正经的回复。“我后来查了卷宗,记载仪式过程的卷宗丢失了,但查到了起灵的三个阶段。分别是请灵,问灵,送灵。按照流程,应该把你送回去的,才算是完整的‘起灵’。这些对你而言,或许只是一场梦。但不知出了各种变故,你留下了,这是不合理的。送你离开,也是我的使命之一。”

“你想离开吗?”

还真是灵魂拷问。张玉言的内心是极度纠结的,让她留在这个世界她不愿意,让她马上离开,她也不太舍得。但好在她不用纠结这个问题了,因为没有仪式过程,即使到了那扇门后面也是歇菜。

她思索了一会儿,难得正经的回道,“现在不是我想不想走的问题了。你也说仪式过程丢失了,我别无选择。何况我本就纠结,如今不用纠结了。这很好。”

“我从前不知道你有离开的想法,近来隐约才察觉到。因此从前我尽管知道一些东西,也未曾主动言明。我承认是我的私心。”张起灵说,“如果你想离开,我会尽量为你寻找离开的方法。”

“留下来也挺好的,还能多陪陪你。目前没有离开的想法了。”

张起灵摇头,“我将一生囿于所谓的宿命中。能够顺便帮你找到回到未来的方法,让你回到广阔的世界里,这于我而言,也很好。”

想到之前张起灵非要给她治眼疾,她不免警惕起来。她微笑着看着张起灵,张起灵也看着她,两人好长时间没有开口说话。

“张起灵,我们做一个约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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