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拐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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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舜天被这阵仗吓了一跳。这是干什么？这车是失控了还是怎么着？

就当他心中惊诧，踉跄着后退——虽然那辆卡车离他还有一定距离——之时，这满载的重装卡车在那“反人类”的三层阶梯阻挠下停了下来。

车门打开，一道黑色的人影从车上走了下来。他下身是一双黑色军靴，黑色长裤，上身则穿着一件防弹背心，赤着一双肌肉虬结的手臂，面目被那种似乎叫做巴拉克拉瓦盔式帽的东西掩盖，战术腰带上挂满了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对军事丝毫不感兴趣的吴舜天并不能认出这些东西。

但这些都不是重点！

重点是，他的右手中有一把看上去比一般手枪大上不少的手枪！

那人拉动了一下枪栓，将枪口对准了从刚从门岗出来的门卫大叔，扣动了扳机。

砰！

这声枪响在吴舜天耳中无异于一声炸雷。

呆呆地望着半个脑袋被炸飞的门卫大叔倒在血泊中，他脑海中一片空白。他长这么大，从未见过如此阵仗！

他嘴唇颤抖着四处张望，试图寻找掩体。

找到了。他现在只要回到楼宇范围内就可以避开下一次枪击。可就在他拔腿欲跑之时，他发现，他的腿颤抖得如此厉害，以至于他一下就把自己绊倒了。

对面那人也发现了他，将手枪对准了那个卖相颇为不错的年轻人。在卡车上有下来了一个与前者装扮类似的家伙，但他手里拿着的却是一把步枪。

吴舜天挣扎着想要站起来，但颤抖的手和脚是如此的不听使唤以至于他失败了一次又一次。

要结束了吗？

相隔十余米，吴舜天看见那个人的右手食指正在发力。

我还年轻，我不想死！

我还没给笙姿一个许诺过的未来！

我才推开超凡的大门，我全新的人生才刚刚开始！

就要这么结束了吗？

这一瞬间，他的脑海中闪过了无数的画面。有幼年时温馨、少年时的热血、青年时的拼搏，亦有与好友们相处的自在、初见顾笙姿的惊艳、生活逐渐僵化的无奈……如此种种，吴舜天二十五年的人生中所经历的点点滴滴的画面仿佛汇成了一条奔涌的河，而河水在江心旋成一个漩涡。

砰！

枪响了。

吴舜天脑海中的画面疯狂地流动起来，形成了一个漩涡，而在这漩涡的正中央，傲然矗立着两匹巨大、后足站立、前脚高跃、四蹄相会于半空、形成一个尖顶圆弧的青铜骏马！

轰！

比枪响更加更加震人心魄的巨响响起。

尽管吴舜天将身体蜷缩成一团，他仍感受到了一股热浪拍在了他的身上。

发生了什么？

吴舜天将护在面前的双臂移开，试图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

映入他眼帘的，却是半边燃烧着的重型卡车与被爆炸震得倒在地上的两个人。

来不及去思考究竟发生了什么，吴舜天只觉得脑袋一阵阵抽痛，眼前一阵阵发黑，天旋地转，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

与大楼隔着中央大道相望的科技楼顶。

一名戴着兜帽、全身被白色长袍笼罩的男子立在那里，看着这一幕。

兜帽投下的阴影之外，他那有些薄的嘴唇勾勒出了一丝笑意。

……

待吴舜天醒来之时，他已经躺在了附属于舟市特殊行动部的医院的特殊行动部人员专用病房之内——这花了他几秒钟去确认，因为他只在那天看完基本资料后被工作人员带着四处熟悉时来过一次。

他不知道自己处于什么样的状态，但他能看到自己正在被输液。输液用的袋子上似乎有手写的“葡萄糖”字样。

“这是昏迷时间太长了吗？”

就在吴舜天暗自嘀咕之时，病房的门开了，赵烁走了进来。她身后还跟着身着白大褂的医护人员。

“你现在感觉怎么样？”赵烁见吴舜天已然苏醒，便询问道。

“没什么感觉。”吴舜天老实回答。

“没事就好。”赵烁对吴舜天现在已经无恙的情况感到非常满意，故此点了点头，并示意身后的医护人员对吴舜天进行检查。

“赵队，我昏迷多久了？”吴舜天问道。

“一个星期了。”赵烁找了张椅子坐下，回答道，“那天的两个人伤得不轻，现在还在昏迷。根据现场留下的痕迹，是他们打出的一颗子弹射入了卡车的油箱中，子弹与油箱摩擦产生的火星点燃了燃油，导致了爆炸。”

嗯？

吴舜天的脑海中冒出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那颗子弹不是冲他来的吗，怎么会到油箱里去了？

“而根据我们在你身边留的监控来看，那颗本应该射向你的子弹在半路上拐了个弯，一头钻入了油箱。”赵烁语气悠然，但视线一直落在吴舜天身上。

“你好好想想，你当时是不是干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