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初见超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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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文缜眼见着头部钢筋自动退出、胸口微微起伏着的吴舜天与莫名重组了身体的樊濛泠被安置在可以隔绝超凡能力对外界影响的玻璃方箱中，在严密的遮挡与保护中被送下楼。
顾文缜也随着他们下了楼，随着众人进了伪装成——当然从某种角度上来说确实是——救护车的特殊行动部专属用车。
顾文缜在靠边的活动式座椅上担忧地看了一眼仍未清醒的二人。当然，他知道，担心有些太早了，“死而复生”总是需要时间的。
“他们会没事的。”赵烁在顾文缜身边坐下，安慰道。
“我明白。”顾文缜点了点头。
呆坐了一会儿，他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拿出手机，打开微信，对一个备注为“凌纹韬”的家伙发去了消息：“感谢你送的好运，不然我今天得归位。”
苏省，建邺，特殊行动部，某房间内。
一个颇为瘦弱且就算坐着都能看出他身高不高的年轻男子正在吃午饭。
感觉到了手机的振动，他扶了一下金框眼镜，掏出手机，打开了微信。过了几秒，他嘴角一抽，回复道：“你不是打算用那些好运来抽装备嘛，今天遭遇了什么？”
凌纹韬的能力是“幸运平衡”。他只要平时倒霉一点，就可以把好运积攒起来，自己用或者送给别人。而昨天，他和顾文缜打赌输了，迫不得已把他积攒已久的好运送给了顾文缜一部分。
顾文缜将事情大略说了一遍。
“没事，有些东西确实不在我们现在能力范围之内，但可以未来奋斗嘛。”凌纹韬发消息安慰道。
“那假期结束后，我便去试试。”顾文缜发完这条消息后，便不再多说。
……
天崩地坼。
吴舜天看到眼前的世界在崩塌。原本瓦蓝的天空上跃动出无数的天之裂痕；平坦而一望无际的荒芜大地则张开了无数狰狞巨口，猩红的岩浆喷薄而出，吞噬一切；一颗颗陨石坠落，激起飞扬的碎石或者岩浆……
可他就在那里，处于其中而又仿佛不在此地，毫无情绪波动地站在那里，仿佛置身事外、超脱世间、俯瞰一切的神。
岩石崩解，岩浆蒸发，没多久，周围甚至连原子都不存在，混乱到达了极致，前一刻与后一刻再无区别。
熵到达了极致。
而下一刻，在这极致的混乱中，一道暗淡的橙金色光芒亮起。这道光芒扭曲着，变化着，逐渐变淡……化为一盏散发着柔和白光的嵌在天花板上的灯。
这盏灯发出的光芒并不刺眼，所以吴舜天只是微眯起眼。
这是……哪里？
他的头部还残留有轻微的疼痛，但这么一点不适并不能阻止他回忆。他记得樊濛泠莫名其妙地变成碎块；大厅坍塌，天花板的一个碎块直冲他砸来着……
这么说，这里是医院了？
他艰难地转过头，观察四周。他身处于一个差不多一米宽、五十厘米高的玻璃盒子内。这个盒子的底面是白色衬垫——从他的感受来说，应当是相当柔软的。紧贴着玻璃外部并立于底面上的还有一些样式简洁的凸起，不知有什么作用。
再往外，可以看到洁白的地面、同色桌椅，桌上摆有零散着分布有不同的仪器。而半空中似乎飘着发光的全息投影屏幕，有许多身着白大褂的男女在其间安静地看数据，低声交谈，或匆匆走过。
似乎有人发现他醒了。有一个女研究员（他们着实不像医生，就姑且称他们为研究员吧）指着全息投影般的屏幕惊喜地说了一句什么，于是所有人的目光都向吴舜天投来。他们的嘴巴开合着，但吴舜天听不见任何声音。
女研究员在屏幕上操作了几下。瞬间，嘈杂的人声立刻灌入了吴舜天的耳朵。
“他的能力是什么？测出来了吗？”
“通知一下赵队。”
“身体参数如何？”
……
如此喧嚣，吴舜天只觉得头晕目眩、呼吸困难。
在研究人员看来，他几乎立刻额头、手臂血管暴突，双目充血手指不受控制地扭成爪状，整个人不停地抽搐。
“我靠大意了！把声音切了……”
“镇定剂！”
……
眼前白雾弥漫，耳边声音渐渐远去，吴舜天再次陷入沉睡。
……
等他再次醒来，他仍在原来那个房间、原来那个玻璃盒子内。
但这时已经没有身穿白大褂的研究员存在。只有一个身着米色风衣的女子，坐在离盒子两三米处的一张桌旁，低头看着手机。
“可以听到我说话吗？”那女子放下了手机，在身边悬浮着的全息投影屏上操作了几下，开口说话。
她的声音很好听，富有磁性，并带着一股慵懒的味道。
“可以。”吴舜天下意识地答道。同时，他感到一种近乎恐怖的饥饿感伴随着一股“咕噜噜噜”的声音从胃中升起。
“现在感觉如何？有没有什么不适？”赵女子问道。
吴舜天并没有回答。他在怀疑，自己究竟在什么地方，处于一种什么样的状态。
“还请你配合一下。”女子皱了下眉，随即又想到了什么，表情柔和了少许，“自我介绍一下，舟市特别行动部队长，赵烁。”
“饿算吗？”吴舜天最终决定如实回答。确实，他现在除了特别饿以外，没有什么不适。
“呃……”赵烁的脸上闪过一丝错愕，但她的表情立刻又归于平静。看着吴舜天那张线条清晰、剑眉星目的脸，她有些无语。
“赵女士，我有几个问题想要请教。”吴舜天不顾肚中饥饿，问道，“我究竟在什么地方？我怎么了？我为什么会被关在这里？我……”
“你等会儿。”赵烁强行打断了吴舜天的发问，“我和你从头说。”
吴舜天没有继续说话，只是吃力地侧头盯着自称“赵烁”的女子。
赵烁整理了一下思路，将一切娓娓道来：“你所了解的现实并非世界的全部——人类可以掌握现在的科技水平几乎无法解释的力量。而掌握这种力量的办法，便是‘非自然死亡’，当然，在死亡中觉醒是一个小概率事件……”
“您和我讲小说呢？”吴舜天毫不客气地打断道，“多么无聊的作者才会想出这种设定？”
“呵呵。”赵烁轻笑一声，“现实可比小说夸张多了。睁大眼睛看好了。”
她抬起右手，将袖子挽上去了一点，一边说着：“这只手看上去白净、修长、柔若无骨，但实际上……”
下一刻，吴舜天仿佛看到了太阳。
是的，仿佛一轮太阳从赵烁的右手上升起，她的右手发出了散射四周的强光。这光简直刺得吴舜天睁不开眼睛。
“我的能力是‘光’，它能让我发出强光强热。”赵烁收起了手上的“小太阳”，面带微笑地对吴舜天说道，“现在，可以继续听我说了吗？”
“……可、可以。”吴舜天有些结巴地说。刚才的所见让他怀疑起了这个他生活了二十五年的世界的真实性。
“我们称这种人为‘觉醒者’。国家对觉醒者有这严格的管理——尽管在死亡中觉醒的概率极低，不超过万分之一，但我国的人口基数大，所以觉醒者也不少。觉醒者的能力五花八门：弱者也许只能用意念带起一股不足以吹灭蜡烛的风，而强者则被列为与核武器同级别的禁忌。”
“与觉醒者同时来到世间的，还有许多或自然产生或人为制造的超凡事件。这些超凡事件的存在决定了超凡执法存在的必要性。于是，特殊行动部诞生了。”
“国家会要求觉醒者加入特殊行动部；如不同意，则需要签一个保密协议，并受到严格的监控。我的建议是最好加入。”赵烁嘴角上扬，勾出了一个玩味的弧度，“像你这样的新人，在我们这个小地方，月薪就可以上万——还不用交税，五险一金有保障。但事先说好，这很危险。”
“你先好好想一想，你现在的状态仍不稳定，不能出‘保护盒’——与你几乎同时觉醒的樊濛泠早已出盒。”赵烁站起身，伸了个懒腰，展现出了她傲人的身材，“等会会送点流食过来，你吃了就休息吧，已经晚上十点了。”
我说怎么那么饿……没吃中饭和晚饭的吴舜天嘀咕了一句。接着，他又开始为这打乱了他生活的超凡能力苦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