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血色婚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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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冬初临，浙省的海岛城市——舟市尚未被寒气侵染。秋天的遗泽仍笼罩着它，让生活于其中人们仍然不用穿得太过厚重。

舟市，海中舟国际大酒店，二楼a区宴会厅。

大厅因只开了少数几盏灯而略显昏暗。透过这昏暗，则可窥见冰丝布幔围绕下的舞台、自舞台笔直延伸出去的点缀着粉色玫瑰花瓣的纯白色地毯与四季鲜花交织而成的拱门。

吴舜天坐在宾客席的一张圆桌旁，低头看着手机，手指在其上按动个不停。

许久，他注意到了他相邻位置上的某人投来的目光，方才抬头瞪了对方一眼，眼含蔑视。

“跟女朋友聊天呐？”对方说道。

与他相邻之人是个年轻男子，他五官平实质朴，但透出一种书卷气。其缺乏清理的黑色细框眼镜之下是一双有神的黑眸。他身着的复古风双排扣长款风衣，脚上的一双早已过时了的皮鞋，加之一头短发，让他显得比二十五岁的年纪略大。此时的他正戏谑地看着吴舜天。

“怎么，单身狗不爽了？”吴舜天并未再次抬头看向好友兼高中同学顾文缜，在毫不留情地回怼的同时专注于和女朋友聊天。

“有女朋友就了不起？”顾文缜嘴硬道。

“那倒没有。”吴舜天与女朋友打了个招呼，表示婚礼快要开始了，结束对话并将手机放入裤子口袋，抬头对顾文缜道，“但总比某个估计八十岁都找不到女朋友的人好。”

顾文缜无言地抬头望了望天花板。刚才吴舜天所说的是他们这个圈子里的一个梗，用于调侃顾文缜不解风情、不懂世故。

“小樊这个婚礼还挺隆重的哈。”顾文缜正了正缺乏清理的黑框眼镜，尴尬地强行转变了话题。

他们参加的正是高中同学樊濛泠的婚礼。

“呵呵，别想转移话题。”吴舜天并不吃这一套，端起桌上的塑料杯呷了一口，正欲继续开口，却见婚礼正式开始，便闭了嘴。

待司仪开场白结束，伴郎伴娘入场，新郎入场后，新娘樊濛泠在她的父亲的搀扶引领下，缓缓地通过中央的过道。

“小樊一向是咱这圈子的颜值担当，现在倒又比平常美上数倍。”顾文缜感叹了一句。

你竟也有发现美的眼睛？吴舜天在心中暗道。碍于场合，他并未将这句话说出口。

此时的背景音乐是westlife的《beautifulinwhite》，旋律动人而悠扬，将整个大厅氤氲在爱的氛围里。

吴舜天随着音乐大旋律轻轻打着拍子，口中低哼着歌词，心中充斥着祝福与对二人幸福的感动。

“youlooksobeautifulinwhite，toni——”

最后一句歌词尚未结束，tonight一次尚未被完全吐出，音乐却猛地变了。

悠扬的大提琴声高低错落、循环往复，奏出了一个简单的主旋律。

“我靠，小樊那么会玩的吗？”顾文缜在听到前奏时就已反应了过来，兴奋地说。

“此话何解？”吴舜天则愣了一下，随即问道。

随着主旋律而来的是低沉的男声：

“andwhoareyou，theproudlordsaid，thatimustbowsolow?”

“‘如何德何能？’爵爷傲然宣称，‘须令我俯首称臣？’”顾文缜颇为兴奋地说，“《卡斯特梅的雨季》！这是想要玩梗吗？”

“不对。”吴舜天否决了顾文缜的想法，指了指樊濛泠与台上众人、台下技术人员，“你看他们的情况不对。”

台上一片迷惑，樊濛泠则僵在了过道中间，精致的脸上满是不解与疑惑。台下的技术人员则是手忙脚乱，试图将音乐改换回来。但从他们的表情与慌乱的动作来看，这行动失败了。

“开玩笑吧……小樊没什么仇人吧，怎么会有人在她婚礼上放《卡斯特梅的雨季》……”顾文缜疑惑地自语。在周围众人的窃窃私语中，他双眼失焦。

“andminearelongandsharp，mylord，aslongandsharpasyours.”低沉的男声从未停止。

“这究竟是怎么意思？”吴舜天见事态有进一步恶化的倾向，连忙追问道。

“《冰与火之歌》第三卷，史塔克家族势力在孪河城的婚礼上遭遇谋杀。这场谋杀正是以乐团突然将音乐转为《卡斯特梅的雨季》开始的。”顾文缜平静地解释道，但双眸仍无焦距，“在电视剧中，这首歌被做了出来，就是现在这首歌……”

吴舜天听闻此言，眉头微皱，就要起身去看一下技术人员那边是什么情况。

“butnowtherainsweepo’erhishall，withnoo***heretohear.”

仿佛成千上万道血光，自樊濛泠体内爆发而出。漂浮的血雾、飞扬的血肉、四散的碎骨一同构成了令人窒息、作呕的恐怖画卷。

“啊——”短暂的寂静后，台下一阵阵尖叫回荡。在一片椅子摩擦地面的声音中，人群骚动起来，荒忙地向大门奔去。

吴舜天一把拉起了双目失焦、似在发呆的顾文缜，作势欲跑。

“yesnowtherainsweepo’erhishall，andnotasoultohear……”

这间宴会厅的天花板突兀地化作碎块，如同死神随手撒下的能夺人性命的雨一般，淋向下方的羔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