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原来也不过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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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觉得有些惊讶, 忽然想起枝枝刚刚失魂落魄的样子。
但这讶异一闪而过,如风吹起的涟漪,片晌便恢复如常,风平浪静了下去。
小姑娘仰慕他, 自然难免吃醋。
不过如此。
宋诣缓步朝前走过, 在灯火下看到了枝枝。少女绿衣粉裙, 胸前挂着琳琅满目的璎珞,纤巧的脖颈往上,面颊雪白,轻薄的刘海被风吹乱, 此时漆黑水润的杏子眼隔着人群看着他。
不知为何,宋诣觉得心跳乱了几分。
人群杂乱喧嚷,唯独他的目光只能落在枝枝身上。
鬼使神差的, 他没有拿捏储君的威仪, 而是朝着闹小情绪的少女走了过去。
“殿下, 您将来若是不喜欢我了, 枝枝就算是死,也会离开您。”枝枝看着宋诣, 仰着脸,脊骨挺拔,明明看起来娇柔而脆弱, 眼底却藏着刀刃般的光。
隐隐有些决然。
宋诣捏着枝枝的面颊,瞳仁漆黑, “枝枝, 孤今日向父皇讨了一个恩典。后日, 你便能搬入东宫。”
看着枝枝讶异的样子, 他补充了一句, “若不把你放在身边,便总有人想在孤的眼皮子底下欺负你。这样,你便不必再被人欺负了。”
枝枝好半天才问道:“是……做殿下的妾室?”
宋诣不语。
枝枝不愿意当妾室,妾室不能算是人,只能算是货物。
就像是青楼女子,也是货物。
“那,那殿下一定不要丢掉枝枝。”枝枝觉得害怕,她怕自己也像是货物一样,被赶出家门或是转卖。
如果那个人还是殿下,那就更可怕了。
宋诣只是揉了揉少女的脑袋,“孤自然不会伤害枝枝。”
后日,枝枝是被一辆小轿抬进的东宫,很是低调。
身边的大丫鬟还是碧桃,只是从前在别苑里的用的其他丫鬟,碧桃让枝枝不要带上。
枝枝虽然不聪明,却也看得出来,所有的人里,只有碧桃一个人是对她好的。既然碧桃说不需要带,枝枝就一个也没带。
这些人有多后悔,枝枝不得而知。
只是新调来伺候她的,反倒一个个都十分热络贴心,惹得枝枝十分不习惯。
“大家都是这样,捧高踩低罢了。”碧桃笑眯眯地给枝枝梳头,帮她插一支粉色的绢花,“但被人巴结,总比人踩几脚要好不是?”
“碧桃真好。”枝枝很感激碧桃。
碧桃就温柔地捏捏枝枝的耳垂,笑眯眯的,“我给姑娘蒸了酥酪,还偷偷加了点冰呢。”
枝枝的眼睛一下子亮起来,她喜欢吃冰的糖蒸酥酪,但是嬷嬷不让她吃凉的。但其实吃一点也没什么,不过这个枝枝说了,也没人听。
枝枝最后吃了半碗,就被嬷嬷抓住了,好在她已经解了馋。
天气也越发冷了下来,枝枝待在东宫里,倒还算得上安逸。只是这份安逸不过几天,便被远忠伯夫人的请柬给打消了。
先前那次重阳时,也是远忠伯夫人要求,先前没有拒绝,如今自然也不好拒绝。
日期就定在十一月初,说是家里的老夫人做寿。
十一月初的京都,已经穿上了夹衣,碧桃给枝枝的夹衣外套了件镶着毛边绿色绡金褙子,浅粉的长裙子,又给她塞了个兔儿毛的手抄,才让她出门。
到了远忠伯府,这次大家对枝枝都算客气。
枝枝吊着的一颗心总算是放下了,自己找了个位置坐着吃杏儿,看台上唱梁祝。
她以前没看过戏,不知不觉就入神了,期间来了个人叫走了碧桃,枝枝也没察觉。她看到祝英台被迫嫁给马文才,难过得泪眼汪汪,觉得很气。
“夫人,碧桃姑娘在那边被人押着,说是她偷了人的荷包,请您过去帮忙做个证呢。”小丫鬟忽然拍了一下枝枝的肩膀,好像有些焦急似的,说话快得很,“……您是枝枝夫人吗?”
枝枝猝不及防被打断,脑子半天没反应过来,才答道:“我是枝枝。”
小丫鬟便抬手抓住枝枝的手腕,将她带着往侧院拉去。
枝枝不得已,踉踉跄跄跟着,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刚刚她说的是碧桃被扣住,要她作证才能放开。
她不懂世家贵族后院里的套路,脑子被磕伤了后便不大聪明,所以虽然觉得有些奇怪,却并不能察觉出来什么不对,等到想要细细地问一问时,已经被拉到了一处没有人的宅院。
“碧桃呢?”枝枝想挣开,却怎么也挣不开,“我要找碧桃,你放开我。”
“夫人,碧桃在里面。”
小丫鬟一把把枝枝推进一间房间,里头有极其浓烈的古怪香薰味儿,枝枝彻底察觉过来这是个圈套,起身要往外跑,却已经被人死死锁上了门。
她怎么拍打门窗,外面都没有人搭理她。
枝枝越发害怕,她浑身变得无力,身体却越发滚烫。
重重帘幕后走出一个肥胖臃肿的中年男人,见到枝枝,先是一愣,随即便踉跄着扑上来,想要捏住枝枝的胳膊。
枝枝吓得快要疯了,她极为害怕男人靠近,起身狼狈要躲开,却浑身无力。
她想喊殿下,可殿下根本不在这里。
“口哨……对……”
“口哨。”
宋诣把林城拨给她,只是林城却无法进入内宅,此刻留在前院。
枝枝摸出口哨,用尽全部力气,吹出一道口哨声。这哨声短暂而尖锐,一下子就激得中年男人一愣,随即上手劈开她手里的口哨,捏住枝枝的下颌,抬手扯掉了她肩头的褙子。
里头尚且穿着夹衣,枝枝却冷得心头发颤。
“夫人。”
门哐当一声响,林城踹开门窗,便见到枝枝被中年男人按着。
他二话不说,抬手便将那人甩开,拿了绳子困住丢出窗外,方才有暇顾及枝枝。
“夫人,此处多有不便,我带您出去。”林城看着枝枝雪白的脸上遍布的红晕与泪痕,下意识避开眼,却又不得不抬手抱起地上的枝枝,“得罪了。”
风灌进来,原本便浓郁的香气越发汹涌。
林城面色微微一变,连带着一贯冷淡的神情也变得有些古怪。
枝枝小声小声地啜泣,纤长浓密的眼睫里层叠的泪珠,却有些迷茫懵懂地扯了扯衣领,“好热……呜呜……”
林城大骇,连忙将枝枝放在床榻上。
只是这间房间里到处都垂着暧昧的红纱,林城仓促之下,被红纱绊倒,连带着也摔在了枝枝身侧的被褥上。
枝枝脑子里一片茫然,只觉得热意骇人,难以言说的羞耻感刺激着她。偏偏她一贯羞怯,即便意识都快要消散,却也只是蜷缩着身体哀哀哭泣。
门被人推了一下,嘎吱一声响。
“殿下……这……”
被宋诣领过来的太医腿一软,看到面前的场面,舌头都捋不直了。
林城一向跟在宋诣身边,宫中不少人都见过。谁能料到,宋诣领着太医来给远忠伯看病,却瞧见了自己一向器重的侍卫在与姑娘偷情。
太医又偷瞧了宋诣一眼,却见一贯冷淡从容的太子殿下,表情慌忙阴沉得不像话。
——不像是捉了自己贴身侍卫的奸,反倒像是捉了自己太子妃的奸。
还不得太医细品,宋诣便往前一步,疾风暴雨般地抬手捞起床上粉面含春的妩媚少女,捏着她的脖颈逼问她,“枝枝,你这是……”
枝枝哭得厉害,一闻到宋诣身上的味道,她下意识蹭了蹭宋诣。
宋诣的手忽地一松,顿了片晌,随即反应过来,她原本该这样蹭的人是林城,面色越发阴沉下来。
林城慌忙跪地,想要解释。
宋诣便一脚踹在了林城心口,语气森然,“闭嘴,滚下去挨罚!”
枝枝听到了宋诣的声音,好不容易挣扎着睁开眼,见到是宋诣,抬手要去抱他。却被宋诣一下子推开,连带着人也一下子从床上摔倒地下,骨头磕在脚踏上,咔嚓一声响。
宋诣旋身看向还呆站在门口的太医,只一眼,便叫太医连滚带爬。
门被关上,空气中还是沉沉的古怪香味。
“前日才吩咐林城,不得入你所住的内院。”宋诣想起刚刚看见的那一幕,枝枝衣衫散乱地躺在床上,林城就倾身靠在她身侧,暧昧的红纱层叠,“怎么今日就找到了机会?”
枝枝脑子是空的,听不明白宋诣再说什么,只觉得地面凉得很,被磕到的地方也疼。
宋诣想起前天的庙会,枝枝和林城并肩站着,还摔进了林城怀里。
他闭了闭眼,忍住几乎失控的暴怒,忽地又想起来,上次枝枝赴远忠伯夫人的宴会,跌下山去也是林城去找她送她去医馆。
好像从前并未在意的线索在一瞬间串通起来,形成无可辩驳的铁证。
“你不是怕男人吗?”宋诣抱起地上的枝枝,将她放在床榻上,带着恶意般地挑拨,“怎么肯让林城碰你,不是说喜欢孤,嗯?”
枝枝禁不得他挑逗,软着胳膊要抓住宋诣。
宋诣却推开枝枝,冷漠得近乎厌恶,抽出衣摆来,“孤原以为你是不一样的,原来也不过如此。”
作者有话说:
我以前真没写过品种为狗的男主,如果有哪里太过分了请大家提出来,尽量不要直接骂我qaq求求了拜托拜托!!!!感谢在2022-04-25 23:28:21~2022-04-27 23:40:3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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