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狩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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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一种奇特的自然现象。有人赞美黑夜，有人畏惧黑夜。而有人依黑夜而活，有人因黑夜而死。
或许是因为夜晚导致的光线缺少形成的黑暗，人们对于这种置身其中千篇一律而无法被洞察到的光学现象产生了一种本能性的畏惧。
人们为了躲避这种光学现象而进行一种名为“睡眠”的生理活动，在睡眠中，我们很难感知周围的环境，也就自然而然地感受不到黑夜了。
但即便是这样，我们依旧在梦的世界中保持着清醒，我们从来就没有真正沉睡。在黑夜中有野兽，还有怪物、噩梦。
而在黑暗的世界中总有一些另类的群体，他们甘愿在黑夜中生活。
麦克就是这样的存在，他是一名守夜人。
精神天生强大的他们不需要太多睡眠时间以来躲避黑夜的侵蚀，他们可以对抗黑夜。
穿着一身白色长袍的麦克一如既往地走在A街上，他每路过一个家门口都会从他手上的袋子里抓出一些白色粉末撒到门边上。
圣光粉，可以抵御大多数低级魔怪。麦克是一名守夜人，守夜人是辉光之境教会的信使。正因如此，在卡纳斯有一个规矩，巡警的所有工作都必须配合着守夜人。
黑夜不需要你的语言，所以麦克做这样的事从不需要说话，沉默是与黑夜最好的交流。
而且这样也尽可能避免它们来找上你。
只不过千篇一律的黑夜，在这一次要像他展现不一样的命运了。
……
一阵蠕动，奈薇的身形再一次出现，迎着月光，她的影子投射到她面前正在睡觉的纳特克斯上。
此时的他身体呈蜷缩状。
她的脸上会有什么表情吗？没有。她静静地看着纳特克斯，单手托着下巴，一副思考的样子。
“创伤应激反应吗？”奈薇心想着，“好奇怪，他的记忆中有对异性排斥的画面，却没有产生这种排斥的原因。”
“能给一个人造成不可磨灭的伤害以至于对他日后的人生产生影响，可以暂时确定的一点是，这种病症并不在思想观成熟之后产生的。
“因为我有他那之后的所有记忆，唯独是他幼年时期的记忆是一片空白。为什么我在获取他记忆的时候无法得到那段时期的记忆呢？
“从纳特克斯今天的反应来看，他绝没有失去童年时期的记忆，他童年时期一定经历过十分不好的事情。是那段童年阴影造成了他人格的不健全。
“他似乎无法感受到温暖，或者荷尔蒙刺激的快意。而这种创伤应激反应是在跟异性过于亲密的时候产生。
“他并没有表现出强烈的攻击性，说明在他眼中异性是一种可怕的存在，这令他感到恐惧，让他无法反抗。
“既然是可怕，那么在他童年时期应该是有异性对他做过撕裂他幼年心灵的事情，会是什么事情呢？
“这跟女性幼年被性侵的现象很像，在幼年童贞被走的她们，在日后的成长中会对男性抱有极强的不信任感和敌意，并且很容易自卑。
“纳特克斯是否在幼年时期被异性这样对待过呢？首先这种对待不可能是常规的，常规的不会对他造成这么大的影响。那么就是病态而极端的对待。
“但还有待确认，纳特克斯不会告诉我的，他不喜欢被人揣测内心世界。而估计他会用极端的方法来对待我，这不利于我们之间的关系维持……”
正当奈薇在进行头脑风暴的时候，她忽然发觉了什么，眼睛微缩，脸上终于露出一丝慌张。
她下意识后退一步，结果因为踩到了什么，硬生生地摔了下去。按理说，她是不会被绊倒的，只是今天她的意识似乎发生短路了，连对组成身体的原初质的控制力都降低了许多。
“啊……”
她就像一个女孩应有的表现——摔下来后发出一声娇喘。本想起来，但又想到了什么，身体化作液态，以极快的速度回到了纳特克斯的影子中。
纳特克斯望着刚刚奈薇倒下去的地方眨了眨眼睛，又转了个身继续睡下去。
过了好久，奈薇才再一次出来。她坐在窗户前面的木桌上，依旧在看着重新入睡的纳特克斯。她双手撑着身体，洁白的双腿轻轻晃动，没有穿鞋，双脚裸露在外面。
在月光的衬托下，配合着脸上平静的表情，她似乎更迷人了——不过很重要吗？
她忽然转身看窗户的下面，眼睛略显无神。窗户下面是街道，雨后的所还留下了一些积水。
一个穿着白袍的人在油柏路上走动。
口水从她的嘴巴中流出，很快就被她用手擦去。她身体化作液态，从窗户的边缘流出去了。
……
“唔！唔！”麦克满怀恐惧地看着眼前蹲坐在垃圾箱盖上抱着自己双膝的黑发少女。
一根根触手从她背后长了出来，一下子将麦克吊挂在空中，同时也缠住了他的嘴巴。
在黑夜，就应该保持安静，不然就会吵到其他人，不是吗？
“唔！唔！”卡纳斯不断挣扎着，却始终无法挣脱触手的束缚，眼前的少女虽然娇小，但那跟身体完全不同比例的巨大触手却能迸发出巨大的力量。
少女似乎有了动静，她背后又长了根触手，迅速向巷子拐角处游去。在那一瞬间，麦克似乎听到骨头断裂的声音。
一只腐败的手掉落了出来，那是行尸的手，一股心悸感瞬间攻击了麦克。触手回到了奈薇的旁边，跟其他新长出来的触手不断在空中轻微摆动。
缠住麦克的触手将他带到了她的面前。
奈薇抬起头来，眼神平静地望着麦克。这张脸确实令人心动，如果不考虑她不断流出的口水的话。
（嗯，可能还是有人喜欢呢？）
忽然她的整个头部融化变成了黑色液体状，具有极高可塑性的原初质在那一瞬间就变回了原型，没有五官的头部渐渐裂开一张不断有黑色液体滴落的大嘴。
“唔！唔！唔！”麦克更加拼命的挣扎了，眼泪从他的眼眶中挤了出来，收缩的眼睛周围的皮肤扭曲到了极点。
他的兜帽早在他被吊起来之后就自行脱落下来，在白色的兜帽中，他是神秘而令人敬畏的守夜人。脱去兜帽后，他只是一个金头发的普通人。
当嘴巴猛然合上后，麦克只剩下了一半身体。
而在进行这个动作时，奈薇除头部以外的身体都保持着原来的蹲坐抱膝姿势，似乎没有受到影响。
没一会，奈薇的头部又恢复了原样，看着依旧令人遐思。眼神依旧透露着无神，不知在想什么。
她刚想要扔掉剩下的一半食物，但又想到了什么，空余的触手开始伸向食物的缺口处。
原初质不断在缺口处聚集然后发生结构改变，每一寸地方都遵照着差不多相同的排序进行组合。
食物的上半身如同魔术般回来了，“麦克”再一次活了过来，触手将他放下。
“麦克”拉起自己的兜帽，将大半个脸都隐藏起来了，他走到右边将掉落在地上的袋子捡了起来。
很快他又开始了自己的工作，只是没人会注意到，他的步伐变得僵硬许多了。
再回过头，蹲坐在垃圾箱盖上的奈薇已然不见，谁也不会见到了她。
……
纳特克斯醒了过来，习惯性地天马行空半个小时后，从床上醒了过来。
他在一面人高的镜子面前稍微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干净而整齐的衣服穿在他身上，黑白相间的色调很是搭配纳特克斯的气质。
他朝着镜子露出了一个微笑，在穿好鞋之后就打开门出来了。
跟他早早起床的还有五个人，这一层的房间都是高级单人房。他们大多都是一脸倦样。
其中一个见到了纳特克斯，笑着说道：“哟！小兄弟，昨晚睡得好吗？”
“当然。”纳特克斯微笑致意。
“啧啧啧，昨天玩得那么过火，怎么睡得着啊？”那个家伙开始说着意义不明的话，其他人听了也都不约而同地笑起来。
“抱歉，我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
“哎呀，小兄弟，我们都懂，都懂，大家都是男人嘛，没什么大不了的，是不是？”
见纳特克斯还是一脸莫名其妙，众人再次哈哈大笑起来。
“昨晚跟那女的玩得爽吗？我可是听见你的语气十分不情愿啊，还有那女后面的叫声……是不是嘴上说着不愿意，身体却很老实啊？”
有一个直接把昨天纳特克斯和奈薇两人的“交流过程”分享出来了，惹得其他人连笑不止。
这些人明显是来找茬的，纳特克斯被这五个人直接围在了门口。
“快和哥说说，你昨晚是怎么把那女的征服的？”
“咦？那个女的呢？”顺着敞开的门口，一个人指向纳特克斯所在的房间，里面确实空无一人。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快跟我们几个说说啊。”其他人瞬间就好奇心发作，一个个都在随声附和。
纳特克斯双手插着口袋，低着头没有说话。
“不会……是一夜情吧？”
“我说，雷哥，话可不能这么说。说不定是那个女的，累了，承受不了偷偷跑掉的呢？”
“哈哈哈！”
五个人见纳特克斯一脸的羞涩，更加肆无忌惮了。
“小兄弟，转大人成功没有啊？”
“那女的有了没有啊？”
“昨晚用了几个了？”
不得不说，这个世界的通用语使用起来确实很有汉语的味道，若不是发音不同，纳特克斯都以为自己面前来了几个国人。
“唉，我说，小兄弟，男人可不能这么女人啊。要不我给你介绍介绍几个好玩的地方，包你满意！”
“是什么地方呢？”纳特克斯突然开口。
“哦～懂的都懂。”说上一句话的男人意味深长地说道。
“什么都可以干吗？”
“当然，我什么时候骗过人？”男人似乎错理解纳特克斯话语中的意思了。
“雷哥，上次那个女人你怎么说？”
“那是人家自愿！自愿！知道吗，我可没逼迫她们。”
“话说……”纳特克斯抬起头来，露出一个天真无邪的微笑，打断了他们之间的对话，“你们想看我变个魔术吗？”
“嗯？你还会这个，什么魔术，给我们看看。”
“当然，这是可以让一个人从世界上消失的魔术……”
……
“客人，您昨晚睡得还好吗？”吃完酒店提供的早餐，纳特克斯准备离开，这时柜台服务员关切地问道。
“当然！我的心情前所未有的好。”纳特克斯微笑致意，然后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
看到纳特克斯离开，服务员感觉有些心神不宁，鬼使神差地来到了纳特克斯所在的楼层。
“啊啊啊！！！”
听着从酒店传来柜台服务员的惨叫声，所有人都下意识地驻足而望。
只有从酒店出来的纳特克斯还在继续走着，脸上是难以遮掩的愉悦。
他正在前往花店的路上，他还不想耽误今天重要的交易。
在服务员惨叫声响起之后，纳特克斯下意识擦了擦自己两边刚刚用清水清洗的袖子。
上面曾沾染红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