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灯塔（7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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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应该以征服者的姿态让你的女友离开战火的。”魔鬼找到蓝垒夏抗议说。
“我想你搞错了很多事情。首先，男女是平等的。其次，是战火找上的我们。最后，你需要学会和长官说话的礼仪，以及别管他人的私事。”蓝垒夏说完向着两名机械士兵招招手，“65，67号教育他一下。”
两个穿着动力装甲的巡游者走了过来，它们手里提着只超大号麻袋，一左一右得架起魔鬼。
“你们，你们要干什么？”魔鬼努力挣扎着，奈何根本拗不过机械臂，“我可是人类公民。”
麻袋被套了下去，魔鬼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之后的半小时，他被“轻柔”地对待了一番。对于战斗型号来说，出力确实属于轻柔，因为正常出力一拳就能把魔鬼打死，还是陷入地面三尺的那种。
“我……”他从麻袋里爬出来，骂到一半吐出颗断牙。四周空旷一片，打人者早跑没影了。
“舔狗不得好死啊。”他捂着脸哼唧着，一瘸一拐地走回营地。
隶属于第一步兵师的塔拉斯带领他的排首先回到了纽兰地区外围的乌卡曼小镇。
他招呼士兵们从3辆卡车上下来，趁着他们搬运物资的间隙，他架起三脚架通过望远镜开始观察。
目力所及之处，镇子的变化令他感到吃惊。原本熟悉的小镇已经被各种外星植物所填满，草坪和田地成了黑灰色蠕动的菌毯。而菌毯之上则是黑色的不知名树木。这些树木普遍都超过了20米，类似松树，但枝干上没有一片叶子。
整片区域内弥漫着一层灰色雾气，不过并没有阻碍到望远镜的运作。就在这片诡异的区域里，塔拉斯看到了一个米拉尔人。对方有2米多高，但面部出现了晶化，连眼珠也成了结晶体，且露出衣服的皮肤呈现出溃烂的黑色肿瘤球。仿佛是感受到了注视，结晶巨人笑了下，露出一口尖牙。塔拉斯吃了一惊，按倍率来算，观测距离达到了10km。等他再度调整焦距时，却已经找不到结晶巨人了。
一层阴霾笼罩上他的心头，他叫来通讯兵，给连部打电话。连部其实距离并不远，最多不超过5公里。
“我需要向你汇报一下情况。”塔拉斯用焦虑的语气对连长道，“村镇此刻已经成为一片外星原始丛林了。我想我们的田地和养殖场都完了，好在公路和周边2公里还没受到侵蚀。”
“是的。之前那些鬼东西我从没见过。”塔拉斯想了会给出建议，“我建议向上级申请砍山刀以及尽可能多的喷火器和油料。”
“排长，我们原地待命等刀具送来吗？”通讯兵好奇地问。
“不，侦察任务照常进行。”他指了指头上的钢盔，又拍了下士兵的行军包，“人类至少在钢盔和工兵铲上挺慷慨，据说送了我们5万份。虽然没有长刀，但铲子砍东西一样管用。”
塔拉斯对于眼前的景物并不陌生，至少不完全是。作为一名老兵，他不止一次和灾变体打过交道，也见识过菌毯的样子。他见过千穿百孔的变异体在菌毯的供养下“复活”的例子，明白“阿斯洛林族生态圈”是一个整体。
但进入到如此富集的生态区，他还是第一次。
时间来到下午4点40分，按照参照物显示，他们深入小镇已经有6公里，沿途除了遭遇到一些光怪陆离的动植物外，并没有找到敌军部队活动的痕迹。对方似乎仅仅是将占领区域的生态改造一番就撤退了。不过即便如此，这一举动也对米拉尔人的幸存者们造成了很大影响。
原本的耕地成了废土，就算用火烧一遍，也无法保证没有病毒残留，届时种出的稀奇古怪的植物大概率无法食用。
队伍此刻位于一处拥有中心喷泉的广场，喷泉被古怪的血色植物包裹，里面的水早已经干涸，感觉就像被废弃了上百年的文明荒地，可实际上他们离开还没超过48个小时。
“我向上级汇报下情况。你们清点下装备和人数，准备吃晚饭和露营。”塔拉斯招呼几名班长说。
“我觉得，我们还是找个坚固点的建筑物休息比较好。”一班长提议说。
关于在灰雾笼罩区夜间行军，没有任何名士兵愿意。用电子设备观测外界，清晰度本来就不如肉眼，再加上墨绿色夜视仪，那真是掉沟里摔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对，我们没有遭遇到任何敌军抵抗，只是通行道路并不好走。”塔拉斯向连部报告说，“大家计划休息一晚，天亮后再进一步探索。”
挂断电话，塔拉斯收到个不好的消息，有半个班集体失踪了。
当被问及人去了哪里时，三班长站着打了个呼，他试图努力睁开眼睛，可眼皮仍止不住得打架。
不光是他嗜睡，连同剩下的半个班也是如此。三班长属于意志力强的，还能站立，其他几个士兵直接躺倒在砖石地面上，用脚踹都没反应。
“这不正常。”塔拉斯看着戴着膜式防毒面具的三班长想，“他们简直像是中了催眠一样。那么走失的人该不会是半路躺地上睡着了？”
古怪的咆哮声突兀得在队伍里面响起来，接着是枪声。三班长看着胸前绽开的血花，面露惊讶，然后又打了个呼，躺在了地上。
塔拉斯立刻猫腰矮下身子，他看到有三名士兵发了疯似的端起自动步枪乱扫，不少人躲闪不及被击倒在地。
他抬起枪打倒了其中一个，剩下两人也很快被打倒。
倒在地上还活着的一名士兵面色黑紫，不正常的结晶物从他下颚处生长出来，他双眼充血，全身肌肉紧绷青筋凸起，口中叫喊着什么，却没一个人听懂。片刻后，士兵死了，眼睛直愣愣得瞪着天空，似乎经历过巨大的恐惧。
血腥气在空气中弥漫，塔拉斯脑子有些发懵，仅仅是片刻功夫，近半个排的战斗力没了。他耳边响起其他士兵讨论的话语。
“你们看，他们3个都没有穿人类发的军靴，鞋底不是开裂就是整个脱落了。他们的脚底板也都是黑紫色的。”
塔拉斯想起来了，人类在整编部队时，发放的不光是有钢盔和工兵铲，也有“智血”纳米针剂以及膜式防毒面具和带钢板夹层特制的大头军靴。
人类指挥官曾经嘱咐过，要求士兵们全部换装，并且注射“智血”。但有些军官心怀疑虑，觉得向体内注射纳米机器人可能会被人类控制心智。也有的士兵觉得军靴做工精良省不得穿或者是觉得太过于沉重不方便快速移动。
从眼下的结果来看，富集区的菌毯地面有一定的腐蚀作用，会将鞋底腐蚀掉，并且把生物病毒注射进士兵体内，从而使他们出现幻觉，进而发疯。
人类早就知道这一点，所以军靴采用了特殊材质和设计，以保证士兵的行军安全。包括防毒面具也是。几个戴了防毒面具的，是到了驻地才出现状况，没戴的半路就躺倒了。
想明白这些后塔拉斯顿时颇为懊悔，他招呼其余士兵把装备都穿好，一边摸出了“智血”给自己注射上。能保命的就是好东西，至于说可能的副作用，那也是战后的事了。
队伍里没穿军靴的远不止3人，不过幸运的是其他人都注射了“智血”，纳米机器人及时清理了毒素，除了损失了鞋底外，并无其他损失。
他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心境，伴随着体内纳米机器人的工作，感觉到头脑清醒了些。随后他醒悟到，之前的电话并没有打通，再次叫来通讯兵确认后，线路果然是断的。
“收拾好物品，抬好伤员，我们要紧急转移。”塔拉顿下令说。
阿诺德从迷梦中醒来，他感觉到自己仿佛是在被什么东西吞噬。他记得自己上一刻还在行军途中。
冰冷滑腻的液体顺着头脸淌下，他感觉到额头的刺痛感，想要活动手脚，但四肢已经没了知觉。
他困得不行，有种在做着噩梦的不真实感。但他仍然努力让自己睁开眼睛。然后他看到了一片泥沼，以及遍布其中的巨大蠕虫们。每一只蠕虫的直径都有水桶粗细，它们没有眼睛，属于头的部分，一张口器内外四周遍布棱形的牙齿。其中四条分别吞噬了他的四肢，左侧的一条正奋力收缩口器，试图从腋下把整条手臂卸下来。
而四周，已经有不少吃饱了的巨型蠕虫，透过那被绷紧的皮膜，他依稀看到了战友的尸体。
“不！”阿诺德大叫一声随即彻底清醒了，他已经明白滑腻液体是什么。
然而下一刻，他眼前便被黑暗笼罩。极恶肉食虫的口器前进一步，吞噬了他的头颅，把叫声也一并遏止。
喷水池上的血色植物受到血腥气的吸引，叶片和花冠都舒展开来，巨大的红色绒球在极短时间里膨胀到半人高，随即爆开，如同蒲公英种子一样漫天飞舞。
“快，快，醒醒。”危险的预感在塔拉斯心中弥漫，他左右开弓呼着一班长的脸，对方却像是植物人一样，哪怕脸肿了都没半点反应。
他只能把人扛起来，向着远离喷泉的方向跑去。
红色绒球很快铺满了喷水池周围的地面，它们仿佛是指引的信号标，大团的血色藤蔓蔓延而出。来不及被搬离的伤员发出一声痛呼就被红色的潮水包裹。
最初三个士兵的胡乱射击，由于并没有确定的目标，虽然扫倒了人，却并没有把人打死。但有几个伤了腹部、大腿的伤员彻底失去了行动能力。
红色的潮水仿佛有生命一般，沿途包裹吞噬一切，当塔拉斯跑出五十米开外后，似乎是由于出了势力范围，红色的潮水退却。地面留下两具尸骸，除了金属制品和一双军靴，只有一堆白色骨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