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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七章 巧倩送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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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佟府离喜登戏班有一段路程,只是此时佟巧倩尚未学会蹬自行车,她看了一眼院子里闲置着的自行车,摇了摇头。

至于骑马,想到此时正值正月,年还没过去,路上人多,一不小心冲撞了人群,那可就要摊上官司了,大新年的,惹官非那可就不好办了。

思前想后,她最后决定出门去雇一辆黄包车。这样既省了脚力,又不怕冲撞了人群。此举可真是一举两得,想到这,她忍不住得意地笑了笑。

和院中忙活着的王妈打完招呼后,她走出了佟府。

因此时正逢春节,赶庙会的人多,街上空车真的是可遇不可求。佟巧倩在街上走了好一阵,好不容易才遇到了一辆空的黄包车。

她赶紧停了下来,向着黄包车车夫招了招手。

那拉黄包车的师傅,正想往她这边小跑过来,谁料另外一边,一个皮肤黝黑的肥胖女人,却是半途杀出,将黄包车师傅给扯了过去,自己捷足先登了。

见到此状况,直气的佟巧倩站在原地直跺脚,口中嘟囔着直骂这肥胖女人:“这种黑猪悍妇,真是一点素质都没有,明明是老娘先喊的,她竟然中途截杀了。哼!”

那肥胖女人许是听到佟巧倩骂自己,可能是怕她会前来和自己抢黄包车,只是坐在车上冲着佟巧倩恶狠狠地瞪了一眼后,匆忙催促着师傅赶紧走人。

佟巧倩见了,心中真的想脱下鞋子,往这黑胖女人那张大得能当院门的大脸上呼过去,方解心头之恨。

她气冲冲地在街上又走了一阵,才重新才找到了另外一辆空黄包车。

因怕又被别人截胡,她这次学乖了,不等黄包车师傅前来,自己就主动走过去,不等车停稳,就一屁股坐了上去,然后催促黄包车师傅往喜登戏班大院走。

黄包车师傅也不啰嗦,直接拉起车子,迈开步子就一个劲儿地往前小跑。

此时虽然已是春天,万物复苏的季节。

只不过这南方边陲小县城,依然是春寒料峭,乍暖还寒时候。街上的行人都还穿着长裤子厚衣服。

不过这些黄包车车夫,却一个个不是穿着短褐麻衣,就是光着膀子,坐车的人因一车难求,也顾不得这些车夫体面不体面,见到有空车就争先恐后地往前涌着。平日里颇为看重体面衣着的一些阔佬阔太们,此时倒也不怕失了身份。

一个个的黄包车夫,都是些青壮年,虽然皮肤被晒得乌漆嘛黑的,可是却是油光发亮,浑身散发着蓬勃的朝气,正如这初春一般的生机盎然。

因坐车的客户多,这些个平日里喜爱蹲在街边墙角抽水烟的车夫们,此时也顾不得吞云吐雾了,只盼着在这春节期间,多拉几趟车,挣几个子儿,回去给父母妻子多添几件新物件。

佟巧倩见此时一车难求,也懒得和车夫讨价还价,随他自己开价去。自己则优哉游哉地坐在车上,看着沿途熙熙攘攘的人群。

过了不到两刻钟,终于来到了喜登戏班大院。

佟巧倩下了车,付清了车款,然后上前去叩响了戏班的大门。

开门的是柳香翠的小师弟董小文。

董小文从门后探出个还没完全发育好的小脑袋,见门外站着一个不认识的姑娘,忙问:“这位姑娘,请问你找谁?”

佟巧倩看着这还没长好的半大孩子,问了一句:“柳香翠姑娘在吗?”

董小文一听是找自己师姐的,机警地问了一句:“你是谁?你找我师姐有什么事?”

佟巧倩见他啰里啰嗦的,恨不得上前一把揪住他的耳朵,然后凌空甩个三五圈,扔出去。只不过此时自己是客人,容不得自己发脾气。

佟巧倩强颜欢笑说道:“老娘……呃……我是你师姐柳姑娘的好姐妹,叫佟巧倩,你只需进去跟柳姑娘说是佟巧倩来了,她自然晓得。”

董小文听了,点点头,说:“好,我此刻就是去把她喊过来!”说完,就听到“砰”的一声,他把门给重重的关上了。

佟巧倩正想要跨过门槛过去,被他这突然关上的门,差点撞到。幸亏她反应迅速,不然这脑门就要肿起来了。

见这半大的孩子如此无礼,她真是恨不得追上去,给他脑袋来一个爆栗。

过了一会,这扇厚重的木门又被打开了,此时开门的是柳香翠。

柳香翠站在门内,一看是佟巧倩,开心的不得了,她惊喜地说道:“佟姑娘,真的是你啊!”

佟巧倩见是柳香翠,心中也是异常兴奋,她笑着说:“是啊,没想到是我吧?你看你这小娘子,老娘可是想你想得都瘦了一圈呢!”

两人寒暄了一阵后,柳香翠赶紧把佟巧倩往屋里请。

进了戏班大院,见里面都是一些梅花桩、木人桩等一些练功用的器械。

佟巧倩自小就对看戏不是很感兴趣,见到院子里的这些东西,亦是没什么好奇心。

这也难怪她,毕竟打小自己的曾祖父就教自己实用的拳脚功夫,她对戏台上那些别人看来赏心悦目的空翻打滚,犹如看猴戏,认为他们这些花拳绣腿都是中看不中用的。

柳香翠挽起佟巧倩的手,在院子中边走边说:“这段时间我们可忙着呢,等前面那几大戏班唱完后,就轮到我们戏班了,这时候我们都在抓紧时间练戏。”

佟巧倩故作诧异地说:“这么说来,老娘我来的可不是时候了?”

柳香翠此时见到佟巧倩,早已是笑靥如花,心中哪里还管什么练戏不练戏的,她连声说道:“不不不,来得正是时候。我们偶尔休息一下,师父他老人家也不会那么不近人情的。”

佟巧倩笑着说:“那就好,那就好,我一直担心着,此次前来,你师父他老人家见了,又会责备你的。”

柳香翠笑了笑,然后一直把佟巧倩引到了正厅。

一入正厅,佟巧倩就见到这正厅供奉着一尊华光祖师雕塑。因她自小不爱看戏,是以也不知道这供奉的是哪家神仙。

初见这神仙,她好奇地问道:“怎么这神仙和那些庙里的菩萨神明不一样呢?”

柳香翠笑着说:“佟姑娘,这你就不知道了呢,我们戏行大多都供奉着华光祖师爷。”

佟巧倩挠了挠头,一脸不解地问道:“这华光祖师爷是有什么通天的本事吗?怎么不拜关老爷或者是菩萨佛祖呢?”

柳香翠见她问起,自己对这个也是一知半解,她笑着摇了摇头,说道:“我也知道的不是很清楚,只是很久之前听师父说过,有华光祖师坐镇,就不怕戏台走水了。”

那年代的戏棚多是一些易燃易爆的竹子茅草搭建而成,这戏棚最大的威胁也就是这走水了,常年间有不少的戏棚走水,多少戏子乐队葬身火海,不知道造成多少的人间悲剧。

佟巧倩听了,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正在练戏的柳香翠,见佟巧倩来找她,着实是有些好奇,她问道:“佟姑娘,怎么今天有闲暇来戏班找我?”

佟巧倩见柳香翠老是佟姑娘长佟姑娘短地叫着,觉得太过生分了,她故作生气地说道:“哼,你这小娘子,还老喊我佟姑娘,我就要生气了!”

柳香翠微微一笑,说:“不喊你佟姑娘,那该喊你谁?”

佟巧倩低头思量片刻,然后笑着说:“往后我们就姐妹相称了,小娘子你喊我巧巧姐就好了。”

柳香翠听了,说:“不成,不成,那怎么行,我们都还不知道谁长谁幼呢!”

佟巧倩说:“管它谁长谁幼的,反正往后你就喊我巧巧姐就好了。”

柳香翠沉吟片刻,然后说道:“行,那我以后就喊你巧巧姐了!”

佟巧倩笑着说:“这才像话嘛,这总比老是佟姑娘佟姑娘的叫,顺耳多了!”

柳香翠还不知道佟巧倩来找她有什么事情,又问了一下:“巧巧姐,你今天来找我所为何事?”

佟巧倩说:“你不提的话,我差点把这事情给忘记了!”说完,她从口袋里拿出了那支发钗,递了过去,说:“嗯,这个给你!”

柳香翠看了这个发钗,心中一惊,想着这不就是此前在街上被钱钰燕抢过去的发钗吗?

想到这,她奇怪的问道:“这发钗你从哪里找来的,此前不是把它交给了钱三公子吗?”

佟巧倩看着柳香翠一脸惊讶的神情,就将钱世豪此前来找过她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全部告诉了她。

柳香翠听完后,惊喜地说道:“原来如此!”

柳香翠一见这个发钗,有点吃惊地问:“这发钗你哪里找来的?这发钗之前不是交给了钱三公子了么?”

佟巧倩见柳香翠吃惊的神情,便将钱世豪此前来找过她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全告诉了她。

柳香翠听了,惊喜地说:“原来如此。”

说完,她从佟巧倩手上接过发钗,拿在手上,左看右看,心中欢喜得不得了。

佟巧倩见她如此开心,也是替她高兴不已。

这对小姐妹二人,就一直呆在屋子里,你一言我一语地聊了许久之后,佟巧倩才起身告别。

柳香翠依依不舍地把佟巧倩送至街口,方才转身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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