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约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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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蔡晓光脸上闪过一丝尴尬,敷衍的点头应了一声,周蓉也是眼神飘忽,不走心的应承着。
周秉昆见状,知道周蓉还是想要去贵省投奔冯渣男,心里一阵烦闷,决心试着用赡养母亲的责任,来道德绑架一下周蓉。
如果周蓉能够念在母亲的份上回心转意,那就说明她还不算是无可救药,结果自然是皆大欢喜。
如果她还是要毫不犹豫的抛弃母亲,只身一人,不远万里去投奔那个渣男,那自己只好另做打算了。
他原本的设想,是去生产建设兵团,好好积攒一下人脉和资本。
建设兵团里面的人才是非常多的,而且哪个方面的人才都有。上到,中科院院士,下到各种文艺创作者,社会名流都在这里呆过。
这个时代,没有舞台给他们自由飞翔,自己先行一步去和他们结交的话,可以说得上是事半功倍。
在艰苦的时候,一杯酒可能就交到一个真心朋友;而等到发达后,往往一百顿大餐,也只能换来一个酒肉朋友。
更何况,那里还有很多落难之人,待到改革春风吹满地之时,他们也是能迎风化龙的人物。
在这个年代,哪怕无法与之深交,但是,施一些“一饭之恩”也不算什么难事。
自己在那里,可以很轻松的编织一张巨型的人情网,之后无论为国家还是为自己,做事都可以方便很多。
想着他便扭头对周蓉说道:“你一向是咱妈的贴心小棉袄,等我们都走了,你可要好好对待咱妈啊。
咱爸咱妈平日里都最宠着你,你做什么,他们都由着你。
咱妈每次做衣服,都先紧着你,我都这么大了,穿的毛衣还是你剩下的,你说咱妈对你是多好吧。
就冲这个,你在家里,也一定要好好孝敬咱妈啊。”
这一番话,说的直插周蓉的心窝,让她陷入了强烈的自责之中,开始反思自己的决定。
周秉昆见状就不再多说了。该说的他已经说完了,如果说到这个程度,周蓉还是选择跑路,那只能说明她是彻底的没救了,自己也只能表示尊重祝福,敬而远之了。
处理完周蓉的事情,周秉昆又转过头来,对着蔡晓光出声询问道:
“晓光哥,之前托你问的,郑娟工作的事情……”
蔡晓光本就觉得理亏,心里面对周秉昆颇为愧疚,话没说完,他便急忙抢着回答道:
“已经都办妥了,正准备跟你说呢。我们院儿的一个哥们儿,就是管酱油厂人事的。
他们那味精车间正好招人,我打了声招呼,他就给安排进去,你们随时去报到就行。
去了找刘主任,报我名字就行。
还有你说那混混的事,我也让哥们儿出过面了,你就安心吧。”
周秉昆忙带着郑娟表示谢意。
这时,李素华进来了,喊他们出去包饺子。
都知道,包饺子最难的一步,就是擀饺子皮。
周家一家人,除了周母常年操持家务,周秉昆不爱学习,更喜欢去厨房帮母亲的忙。其他三个的厨艺,也就是个饿不死人的水平。
郝冬梅倒是因为这两年来独自生活,自己摸摸索索的,学会了怎么做饭。
蔡晓光却是打出生起,就没进过厨房,毕竟他父亲以前是大校师长。这会儿听从组织的安排,离开军队来到了地方,那也是省商业厅的大领导。怎么也轮不到他去做饭。
于是,很自然的,李素华,周秉昆,郑娟和郝冬梅负责擀饺子皮,周志刚,周秉义,周蓉和蔡晓光负责包饺子。
一大家子人,合作的虽称不上是默契无间,但也算是其乐融融了。
只是,周秉昆突然发现,郑娟的眉宇间似乎有一次忧愁,便轻声询问起来:“怎么了,娟儿怎么不高兴了呢?”
郑娟闻言,略显忐忑的看项目他,小心翼翼的问道:“你刚才说,你也要去兵团?那……我呢?我们怎么办?”
周秉昆听出了她对未来的担忧,开口劝慰道:“放心吧,我有考虑过。
你先在酱油厂安心工作,攒一些家底。我也先去兵团发展两年,博一个前程。
等过两年,我的岁数一到,咱们就可以结婚了。
要是我在兵团发展的好的话,你到时候也来兵团找我。有这两年的工厂经历打底,到时候,你肯定能通过审查。
要是我在兵团不够顺利,那我到时候就申请回城。
我和我哥都在兵团,有回城指标的话,肯定是优先紧着我们的。
冬梅姐家里的情况,要是伯父没事之前,她肯定回不来,那我哥就指定用不上这个回城指标。
要是官复原职的话,那捎带着,把我调回城里,也不算个事儿。
所以这两年,你就安心在城里,照顾你妈和光明,抽空来陪我家老太太聊聊天就行。”
李素华在旁边听着,也觉得儿子描绘出来的场景非常美好。就在旁边帮腔起来:“这样好啊,等过两年,秉昆岁数一到,你俩就结婚。
再来年,你俩就抱一个大胖小子。然后就是三年俩,五年仨,想想我就美的慌。”
周志刚在一旁,虽然没听清郑娟他俩小声的谈话,却是听到了李素华的大嗓门。
他也是一个非常传统的人,骨子里十分重视传宗接代,一听到“大胖小子”,“三年俩,五年仨”这些关键词,连忙开口声援起来:
“这点你妈说的对,就该听他的,早点抱上孩子,多抱几个,让咱老周家香火能旺一点。”
周秉昆听了直想翻白眼,什么老古董思想,就惦记着传宗接代,就是自己以后要生孩子,那也只能是,为了和媳妇儿孕育爱的结晶。
还什么“三年俩,五年仨”,那得多伤身体啊。合着老婆不是你们的,你们不用心疼是吧。
这算得上是时代的局限性,大环境如此,没办法过多苛责。而且自己现在还没开始工作,一点话语权也没有,说话也硬气不起来,只能就这么算了,敷衍的应承了父母几句。
他看得出来,郑娟虽然听了劝慰,依旧兴致不太高。
略一思索,他便想通了问题的关键。
以他多年看情感类问答的经验,郑娟这种症状,是标准的“没有安全感”的表现。
于是,他伸手抓住了郑娟的手,满含深情的看着她的的双眼,给她喂了一颗定心丸。
“我走之前,咱们先定个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