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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7.第 7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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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为防盗章,订阅比例不够时显示。 她回以一笑, 挂着披帛的手臂撑在桌上, 以指背拖住侧脸,开口问道:“你多大了?”

叶适依言回话:“十九。”

姜灼华上下打量一番, 不由道:“你看着倒比实际年龄成熟些。”

叶适笑笑,回道:“小姐亦是具有同龄人所不具备的风采。”

姜灼华闻言一笑,露出一排皓齿,将目光转向窗外。他说的倒是含蓄, 怕是实际想说的是, 比旁的十六七的青葱少女更有风情。

叶适微微蹙眉, 女子笑不露齿,要笑也会以袖遮唇, 这姜小姐,怎会这般……没规矩?

她将目光转回来:“听你说话没有外地口音, 是京城人士吗?家住何处?”

叶适闻言,微微垂眸, 虽长在外地, 可自小身边都是京城里出来的人, 肯定没有外地口音,念及此, 叶适回道:“是京城人士,后来家中出事, 在外地呆过几年, 想来乡音未改, 如今栖身清音坊,无家,亦无亲人。”

姜灼华“哦”了一声:“原来你也没有父母在身旁,我也没有,不过我运气比你好些,我还有哥哥和别的亲戚。以后,你就将姜府当做自己家,不必拘束。”

叶适:“……”拿姜府当做家?这小姐岂非异想天开?从未听说有哪个乐师在一户人家呆到老的,更何况是他。

见他不说话,姜灼华不由失笑,也是,人家才刚来,哪哪儿都不熟悉,她说这话,操之过急了。正欲再找些话题来聊,却见桂荣带着姜府园丁,以及一名端着茶盏的婢女走上楼来。

桂荣行至姜灼华身边,那位端茶的婢女,将茶盏放在她和叶适面前便行礼退下了。

桂荣则对姜灼华道:“小姐,张师傅拟好了院中牡丹的品类名目,请您看看,哪里还需要添改。”

说着,张师傅递上清单,姜灼华接过,对叶适道:“你先喝口茶。”

叶适点点头,但是面前的茶盏,他一眼未看。

姜灼华细细看了清单,这才指着其中一项,对张师傅说道:“这豆绿就去了吧,不要。”

张师傅闻言愣了愣,但凡种牡丹的,谁不养豆绿?

豆绿一品,是牡丹中极贵重的品类,奇就奇在它开花后是浅绿色,相当独特。

正因如此,即便不好牡丹的人,偶尔也会种上几株豆绿,拿来在文人雅士面前装点主人家的品味,最合适不过。

念及此,张师傅不解的确定道:“小姐,豆绿极为珍贵,你为何不要呢?”

姜灼华默默翻了个白眼,这要是以前,这等品种,她委实也会称叹一声奇,但是换做现在……

她转头对张师傅说道:“咱们实际点儿好不好?豆绿虽名贵,可开花了看着跟切开的包心菜似的,好看吗?”

话音落,张师傅登时一脸苦相,极品豆绿,居然叫小姐比喻成切开的包心菜,暴殄天物啊!

叶适闻言,忍住了自己想笑的冲动,心下却不由嘲笑,这姜小姐怕是个没读过什么书的,能这般比喻豆绿,倒是个妙人儿。

姜灼华自是不知道,就这么一会儿功夫,她已经给刚买回的这位男宠公子,分别留下了不讲尊卑,没规矩,没文化的印象。

她只接着跟张师傅说话:“咱们就挑好看的种,你瞧,魏紫、姚黄、二乔、酒醉杨妃、青龙卧墨池这些品类不是更好吗?尤其二乔,一花兼红粉两色,既好看又少见,不比豆绿差啊。何必非得拿那豆绿装点门面?”

小姐都这般说了,张师傅还能说个不字吗?先是把一院的兰草给掘了,这会儿又将豆绿编排一番,小姐这品味,怎么越活越俗气了呢?

张师傅只得道一声是,然后将清单接回来,正欲离去,姜灼华又跟着嘱咐道:“记得往土里多施点儿肥,到时候把牡丹种密一点儿,别开花后稀稀拉拉的。”

张师傅闻言更是糟心,牡丹本就艳丽,种密了,那岂不是艳丽娘给艳丽开门——艳丽到家了吗?

想着,张师傅暗自叹了口气,悄么声儿的走了。

叶适看了一眼窗外,但见楼下院里所有的土都被翻了起来,脑海中不由想象了下,满院子浓郁且艳丽牡丹的情形,宛如当年住在乡下,隔壁大婶夏天晒在院儿里被单儿,一时只觉窒息。

叶适唇角抽搐两下,收回目光,落在对面那张媚气流转的脸上。这小姐的品味,着实堪忧,不由试探着问道:“敢问小姐,这院里……从前种的是什么?”

姜灼华未觉其他,随口回道:“兰草。”说着,自己端了茶来喝。

叶适愣了下,这小姐的品味,能看上兰草?不由又问:“种兰草,怕是令兄授意的吧?”

这话问的奇怪,姜灼华不解的抬眼看向他:“不是啊,我自己种的。”

叶适又愣了下,居然是她自己种的?以她方才嫌弃豆绿那态度,委实无法想象居然还会喜欢兰草!不由笑道:“真看不出来,姜小姐的喜好,竟如此千变万化。”

这回姜灼华听懂了,他怕是觉得奇怪,如此艳俗的她,怎么会喜欢兰草?唇边漫过一丝自嘲的笑意:“兰草乃花中君子,韩愈的《幽兰操》里,我记得有一句‘君子之守,君子之伤’,可见,君子都没什么好下场。”

话音落,叶适心里又泛起不解,姜小姐居然通诗词?不大可能吧,以她方才的表现,不像是通诗词的,兴许就是刚好从哪里听来这么一句。

但是姜灼华这句话,他同意,君子确实没什么好下场。他的父亲要做君子,做明君,宽厚对待弟弟,可是最后,却被亲弟夺走皇位。好在,他不是什么君子。

正在这时,楼梯间,响起一连串的脚步声,像是有不少人一起走了上来。

叶适眸色一寒,目光转向楼梯口,手在桌下悄无声息的撩起了衣摆,以便随时拔匕。

若是出事,只好先将姜小姐挟持!

显然对方是个高手,树林里并无人影。

姜灼华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着了,看着宋照和被血浸满的裤腿,忙撇清道:“是你拦下我们的,这可不管我们的事儿啊。”

叶适认出了那只短箭,玄身赤羽,是元嘉的,他似随意地看了树林一眼。看来自他出门后,元嘉一直暗中跟着。

叶适收回目光,想了个搪塞的借口,对姜灼华道:“这林子里,素闻有不少野物,想来是出来射猎玩儿的公子哥们,射/艺不精,射/偏了,这才射到宋公子腿上。”

姜灼华点点头,方才忽然射来一支箭,她还以为有人行刺,可转念一想,谁会没事儿行刺他们这些普通人,也唯有柳公子这个理由可以说得通。

姜灼华看了看宋照和的腿,虽然走不了路,但委实只能算小伤,便不再打算蹚这趟浑水,对宋照和道:“那什么,你听见了啊,只能怪你运气不好。宋公子出门,想来是带了小厮的吧,现下受伤了,就抓紧去跟府里人汇合,我们赶着上香,就不多留了。”

末了,姜灼华还一挑眉,小人得志般的补上一句:“不必相送。”

叶适闻言一笑,这不故意扎人吗?就宋照和现在这样,想送也送不了,这姜小姐,委实是个妙人。

说罢,姜灼华拉着叶适绕过宋照和,接着上山。宋照和手里握着笛子,只觉今日面子丢大了,没好意思再多说什么,等姜灼华走出去一段后,他方才站起身,一瘸一拐地去跟等在山下的家厮汇合。

清幽的山道上,又只剩下姜灼华和叶适两人,林间青草的气息,裹在微风中,一阵阵的拂面而来,耳畔鸟语清脆,时近时远,置身其中,好不惬意。

叶适这才说道:“方才在下无端受其轻视,一时失言,还请小姐勿怪。”

姜灼华闻言一笑:“哈哈,我还得多谢你给我解围呢。不然我说什么,那姓宋的都得往自己身上揽。不过话说回来,你反应倒是挺快。”

叶适笑笑,没有正面回答她:“小姐不见怪就好。”

姜灼华抬头看着他,见他一笑,露出一对小虎牙来,委实比这山中景色更加赏心悦目。姜灼华含了揶揄的笑,复又问道:“我记得你方才说,你虽是男宠,但却是我一个人的男宠,你当真的?”还以为他知道后,怎么都得恼火,没想到竟接受的这般平和。

叶适闻言一笑,侧头低眉看向姜灼华,反问道:“小姐方才还说易得无价宝,难得有情郎,是当真的吗?”

姜灼华调戏不成反被将一军,尴尬的笑笑:“嗨,我那不是说给宋公子听得吗?”

叶适笑笑,将目光移走,直视前方。心道:我当然也是说给宋照和听得。只不过这话,他只是心里想想,并未说出来。

可即便他没说,姜灼华也知道他心里是这么想的。方才逢场作戏,俩人心里都有数,这也无疑揭露出一个问题,男宠与主子之间,是不会有真情的。

不过,她姜灼华又不在意,按现在的情形来看,只要不纠结情不情的问题,她和柳公子能相处的很好。

又走了一阵儿,便见相国寺坐落在翠绿铺成的山坳里,叶适将姜灼华送到相国寺山门前,忽地停下脚步,对她道:“在下腹内忽感不适,小姐先行一步,我等下便来大雄宝殿寻你。”

姜灼华点点头,松开了叶适的手,自先进了山门。

叶适目送她进了大雄宝殿,转身踏进了旁边的密林里。

待行至林间深处,一名身着绿色衣衫的男子,忽从茂密的树冠上跳了下来,背上还背着一把弓/弩。他这身衣服,躲在林间,若不仔细瞧,还当真瞧不出来。

元嘉行至叶适面前,单膝落地行礼:“参见殿下。”

叶适微一抬手:“起。傅叔那边怎么说?何时弄我回去?”

元嘉站起身,挠挠后脖颈子,蹙着眉无奈道:“殿下,我今儿早就去了一回,但是被姜灼风打走了。”

叶适点点头:“这事儿我知道,你就不能想想别的法子吗?”

元嘉万分抱歉的看了叶适一眼:“殿下,实不相瞒,我回到清音坊后,还真是万分庆幸姜灼风给我打走了。”

这回换叶适蹙眉:“怎么回事?”

元嘉叹口气,面露悲色:“你记不记那天文宣王忽然来了清音坊?”

自然记得,若不是文宣王忽然到访,他也不至于顶替别人去康定翁主府,更不至于被人买回去当男宠。

元嘉接着道:“那天就觉得文宣王来者不善,果不其然,他是认出了黎公公,那日他是来确认的。就在一个时辰前,他带人把黎公公抓走了。又押着傅叔好一顿盘问,好在咱们做的隐蔽,没露出别的马脚,清音坊才暂且摆脱干系。不过我留意了,清音坊附近,现在全是文宣王的人。”

叶适眉心蹙的更紧:“那现在黎公公怎么办?”黎公公是他母后身边的一个小太监,也是当年恭帝夺位时,和傅叔一起保护着他从宫里逃出来的人。

傅叔为了隐藏他的身份,自毁容貌,又药哑了嗓子。毕竟傅叔曾是父皇身边的大太监,见过他的人、听过他声音的人实在太多。

但是黎公公不同,他只是母后宫里负责洒扫的小太监,当年临危之际才站出来担起了护送他的大任,根本没人见过他。后来黎公公跟他说,当年承过母后的大恩,虽然母后自己不记得,与他而言却足以铭记一生。

总之,这些年,黎公公对他的衣食住行,可谓尽心尽力,若说傅叔如父,黎公公则如母一般默默无闻的悉心照料他,他对黎公公,心里远比对傅叔更亲近。

念及此,叶适不免有些着急:“文宣王怎么会认出黎公公?”

元嘉见叶适少见的露出着急的神色,忙宽慰道:“傅叔正在查。殿下您放心,以傅叔的手段,一定会想法子将黎公公救回来,只是救出来后,恐怕你们就不能见面了,得将他另行安置。”

叶适闻言,衣袖下的手不由攥紧,恨不能现在就冲进宫去夺得大位。

元嘉知道黎公公在叶适心里的位置,接着道:“殿下您无论如何要沉住气。傅叔的意思是,虽然做男宠很委屈殿下,但是如今,这却也是一道掩饰身份的极好屏障。”毕竟,没人能想到,对皇位威胁最大的人,会是个男宠。

傅叔本想着救出殿下后,就暗杀了姜家兄妹,但是眼下,却暂且杀不得。

元嘉再度单膝落地,面露神色万分悲痛,拱手道:“还请殿下忍辱负重,暂避姜府!”

叶适闻言愣了,俊朗的脸上诧异夹杂着难以言喻的痛苦。他之前那么愉快的做着男宠,无非是觉得也就几日而已,体验体验也挺有趣,可现在、现在竟要长久的做下去……

他脑中立时浮现出心怀色胎的姜小姐,叶适伸手捂住眼睛,这一刻,他当真就有些愉快不起来了!

叶适笑笑,回道:“小姐亦是具有同龄人所不具备的风采。”

姜灼华闻言一笑,露出一排皓齿,将目光转向窗外。他说的倒是含蓄,怕是实际想说的是,比旁的十六七的青葱少女更有风情。

叶适微微蹙眉,女子笑不露齿,要笑也会以袖遮唇,这姜小姐,怎会这般……没规矩?

她将目光转回来:“听你说话没有外地口音,是京城人士吗?家住何处?”

叶适闻言,微微垂眸,虽长在外地,可自小身边都是京城里出来的人,肯定没有外地口音,念及此,叶适回道:“是京城人士,后来家中出事,在外地呆过几年,想来乡音未改,如今栖身清音坊,无家,亦无亲人。”

姜灼华“哦”了一声:“原来你也没有父母在身旁,我也没有,不过我运气比你好些,我还有哥哥和别的亲戚。以后,你就将姜府当做自己家,不必拘束。”

叶适:“……”拿姜府当做家?这小姐岂非异想天开?从未听说有哪个乐师在一户人家呆到老的,更何况是他。

见他不说话,姜灼华不由失笑,也是,人家才刚来,哪哪儿都不熟悉,她说这话,操之过急了。正欲再找些话题来聊,却见桂荣带着姜府园丁,以及一名端着茶盏的婢女走上楼来。

桂荣行至姜灼华身边,那位端茶的婢女,将茶盏放在她和叶适面前便行礼退下了。

桂荣则对姜灼华道:“小姐,张师傅拟好了院中牡丹的品类名目,请您看看,哪里还需要添改。”

说着,张师傅递上清单,姜灼华接过,对叶适道:“你先喝口茶。”

叶适点点头,但是面前的茶盏,他一眼未看。

姜灼华细细看了清单,这才指着其中一项,对张师傅说道:“这豆绿就去了吧,不要。”

张师傅闻言愣了愣,但凡种牡丹的,谁不养豆绿?

豆绿一品,是牡丹中极贵重的品类,奇就奇在它开花后是浅绿色,相当独特。

正因如此,即便不好牡丹的人,偶尔也会种上几株豆绿,拿来在文人雅士面前装点主人家的品味,最合适不过。

念及此,张师傅不解的确定道:“小姐,豆绿极为珍贵,你为何不要呢?”

姜灼华默默翻了个白眼,这要是以前,这等品种,她委实也会称叹一声奇,但是换做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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