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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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子年纪大了，渐渐行动上就有了许多不便，比如上厕所。

家里人为了他，专门打制了一把椅座中间是个大洞的椅子，这样夫子就能坐着方便了。

像往常一样，早饭过后，夫子又坐在这把特制的椅子上“自我放松”。他眯着眼睛，时而屏息使力，时而长长呼气，花白的眉毛随之皱起或舒展。

夫子一个恍惚，猛然发现这间小小的厕所里，竟然多出一个人。

仔细一看，发现是谢云。他向后依靠在对面的墙壁上站在那里，一只袖子空了，显然丢了一只胳膊。

“是你呀。”认出来人是谁，夫子又恢复了“放松”的状态。

“夫子还记得我？”

“当然，你现在是名人，我在正编撰的村史上给你安排了不短的篇幅。”

谢云又露出从前那种漫不经心的笑容，“那我还真想听听夫子怎么看我的。”

“看来你想在这儿陪我长谈了，实在不好意思也没有其他椅子了，这里空气也不够清新。”

“没关系，这里挺适合聊天。”

“嗯，有时候我也这么觉得。你想听听我对你的看法？”

谢云点了点头。

“你是个孩子气十足的人，充满了人初始时的心性。我想人类早期的状态可能和你会有些相似，哈哈，有点意思。上天安排你出现在这个乱糟糟的当口，我也想不通到底是什么用意。”

“夫子是在说我幼稚？”

夫子摇了摇头，但是并没有解释，反而问他：“你今天来找我是想？”

谢云看了看自己右边空空的袖子，说：“那天姬荡和我说，夫子有些后悔没有收我为弟子，我想亲自来问问，是这样吗？”

“那你愿意吗？”

谢云笑了笑，“哈哈，现在也太晚了吧。”

夫子摇了摇头，“没有比现在更好的时候了！这个世界怕是撑不了太久了，还真需要一个来为它清点物品然后锁门的人。我觉得你很合适。”

谢云这次想的久了些，然后郑重地问：“夫子真愿意收我为弟子？”

“关门弟子！”

谢云不再多说，跪下就要行礼，被夫子忙止住了。

“等等，等等……最起码让我把裤子穿上，咱们换个地方。”

谢云憨憨地笑了笑，起身就去扶夫子。

“不用，不用……我自己来，我自己来……你……你去书房等我吧……”

谢云点了点头转身离开，夫子长长的呼了一口气，用袖子擦了擦额头的汗。

书房是一间设计极为考究的木屋，进门上方悬着一块儿写着极为工整的三个字的匾额，可惜谢云不认识。

屋里有木桌木椅，一切都极为简洁。墙上一架子摆放并不怎么整齐的书卷，看来主人总在翻阅它们。

谢云找了一张椅子坐下，这时院子里路过一位老太太，看到书房有人便走了进来。

谢云起身迎向老太太，“您是师母吧？”

“你是？没见过你呀。”

“小子我叫谢云，是……”

“是我刚收的关门弟子。”夫子也拄着拐杖走了进来。

“谢云？是那个……谢云吗？”

夫子哈哈大笑，“正是！”

谢云挠了挠头，也跟着哈哈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