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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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阁喜欢写诗。历史上村庄里的诗人可还真不多。
在书院时,夫子曾称赞过韩阁的诗,说自愧不如。有次夫子问韩阁:“你从诗里看见了什么?”
韩阁说诗像一双眼睛,借之能看到天地的另一番模样;诗像一团云雾,凭之能达到俗世不能触摸的境界;诗像一条道路,行之能直抵自己的内心。
夫子听了韩阁的话很高兴,送给他一卷夏时冥氏部落留下的上古诗歌集。诗歌集经过历代夫子整理,词义曲谱都很完整。
韩阁如获至宝,终日沉迷其中。初读时,只觉得古人言语粗陋直白,深读后,才体会其中滋味——上古诗人不晓三山五岳、九州四海,却知道宇宙无极之外复无极;不重世俗礼义规矩,却感情丰富如同繁星;真挚、深切、直接……
经过诗歌的洗礼,韩阁的世界发生了变化,天地一切都有了情感,与自己有了千丝万缕的联系。
变成诗人的韩阁像是化身情海,普通的“溪流”已经无法承载他的才华,直到遇到那个自女娲造人后就无人能解的难题,才让他觉得才华竟然不够使了——爱情。
韩璇和韩阁同龄,初见时还不到十五。
那是个雨季,韩璇在一户人家屋檐下躲雨,屋前栽着许多竹子,光有些暗,风有些轻。
韩阁雨中漫步时看到的就是这幅画面,从此爱慕难舍。一首首诗写不尽韩阁的思渴,可他知道诗人也不能乱了规矩,可能一个小小的冲动就能打碎所有的梦。
等待,单相思……
直到娶她进家,韩阁一直认为上天给自己安排的是完美的,他感恩一切。
对韩阁来说,初婚的妻子冷着、拧着,就像是对自己真情的考验。自己要把那些藏在箱底的一首首诗中蕴含的火热,在生活中一点点释放出来,终究韩璇会被融化,然后像自己一样去爱去生活。
命运总是爱捉弄那些认真活着的人,长女韩星被韩阁认为是他们夫妻感情升华的“启明星”,可太阳还没来得及出来,星星就消失不见了。
姬家院子中,韩阁、韩璇怀着不同的心情想着不同的心事,看着同一个可怜又凶狠的韩星。
一旁的小草通过几人的神态目光,已经有七成把握猜到是怎么回事了,可是又觉得实在太巧了,巧到不敢相信是现实。
“嗯~韩阁、韩璇,你们打算怎么办?”小草问。
韩阁先说了话:“我要把她带回家,小草姑娘。”
小草转头看韩璇,韩璇既没有答话,也没有理会韩阁,依旧呆呆地看着韩星。小草也觉得他们三个讨论的结果也无关紧要,现在没人会理会他们的决定,这个狼孩现在关系重大。
“这个小孩儿……真的……真的是你们……的?”小草小心翼翼地问。
韩阁点了点头,正想要说什么,韩璇先说话了:“小草姑娘,我想现在把小星放开。”
“小星是?”
韩璇指了指狼孩,“就是她,她是我的女儿,不会错。”
小草左右看了看,她后悔就自己留下来了,很明显这个韩璇是个很有主意的女人。
“其实你也明白,现在的小星不可能认我们。而且老谢庄不能容她活着,峪里也不会同意她和我们一起生活。”韩璇看向韩阁,“我们能做的,只能先让她活下去,后面的事只能慢慢来了。”
小草怕是挡不住,也没有理由去阻挡一个母亲的决定,她是一个心软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