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七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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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四爷就这么死了?
只一个照面,就死在了段大爷的剑下,段大爷阴晴不定的脸上,眼中露出一丝复杂的神色,似惋惜又似带着那么点钦佩!
死!
世上贪生怕死的人有很多,为了活命,做了多少卑躬屈膝,令人不耻的事!
姜四爷虽然死了,可临死前眼中却没有半点惊惧恐慌,那种一往无前慷慨赴死的勇气,足以令很多人汗颜!
姜四爷的剑一拔出,就被段大爷揭破了姜四爷隐瞒了好久秘密,尊严和斗志更是被段大爷踏在脚底!
这种突如其来的打击,令姜四爷心乱如麻,刹那间心如死灰,恨不得立时弃剑投降!
可姜四爷还是选择了刺出那一剑,虽明知必死,姜四爷还是选择了刺出那一剑!
死,对于姜四爷来说并不可怕,也许未尝不是一种解脱,至少良心上再不会受到谴责!
一个人在明知不可为,明知不敌而偏偏为之,只为了男人的勇气和骨气,用死亡的鲜血捍卫男人的尊严和斗志!
这样的人即使曾经做过错事,也不得不令人打心眼里佩服,这个人的勇气和骨气!
是以,姜四爷倒在地上,段大爷才会有那种复杂的神情!
姜四爷的死,感触最深的当然是余二爷和姚三爷了!
余二爷和姚三爷并没有感到悲伤,而是一种发自内心深处的惊惧,只为段大爷刚刚的那一剑!
剑还是那柄剑,人还是那个人,连剑法也还是武当剑法,而且还只是极普通的武当剑法!
这样的武当剑法普通到江湖上每个人都会那么几下,可就是这平平常常的武当剑法,却破了姜四爷赖已成名的剑法,那本就已是姜四爷的绝招了!
一个人能用普普通通平平常常的武当剑法,破了另一个人赖已成名的绝招,这样的人又怎能不令余二爷和姚三爷心惊肉跳呢!
剑虽还是那柄剑,剑法还是武当剑法,可是段大爷使出来的时候,却若雷霆一击般,瞬间就要了姜四爷的命,又怎能不令余二爷和姚三爷惧怕呢!
剑仍是那把剑,人还是那个人,只是面前的段大爷无论是人,还是剑法,都仿佛换了一个人!
以前爽朗毫无机心的,剑法更是一塌糊涂的段大爷,此刻浑身透着一股阴沉的味道,冰冷无情的目光似乎比手里的剑更令人心颤!
不是与段大爷极其熟悉的人,绝不会相信现在眼前站着的这个人,和以前的段大爷有半分的关系!
诸葛帮竟可以另一个用剑的真正高手,每日生活窘迫的潜匿在自己身旁,余二爷自己竟毫无觉察,一想到诸葛帮如此的可怕,余二爷内心里竟生出了深深的绝望,那种绝望的情绪一丝丝一寸寸的煎熬着余二爷的心!
姚三爷除了对段大爷和诸葛帮的惊惧之外,剩下的都是对余二爷的恨意,恨余二爷不该将他拖入这趟混水里!
要不是此时和余二爷是绑在一起的两只蚂蚱,姚三爷恨不得立时提剑杀了余二爷!
姚三爷平日的能言善辩八面玲珑,一见姜四爷伏尸当场,嘴里的舌头就像打了结,一句话也说不出!
其实,也难怪姚三爷如此,平日里余二爷和姚三爷打心眼里都有几分看不起段大爷,只因那时的段大爷伪装的不但剑法不行,更是穷的四处打秋风借银子,要不是觉得段大爷这人还够豪爽,又没有机心,余二爷和姚三爷又怎会与段大爷这样的人结为兄弟呢!
倒是,姜四爷平日里与段大爷最好,非但不用段大爷开口,就时常的拿银子给段大爷花,是以段大爷与姜四爷斗起嘴来,才会毫无芥蒂!
如今,与段大爷最好的姜四爷,却最先死在了段大爷的剑下,就是姚三爷生了八张嘴,此刻也不知该说些什么了!
是以,余二爷和姚三爷都没有说话,段大爷也不说话,只是冷冷的看着余二爷和姚三爷,如刀的眼神仿佛在看着两个死人!
沉默!
血腥气满屋的空气里,死一般的沉默,似乎有一双无形的手在控制着余二爷和姚三爷的身体,令死一般的书房内只闻二人压抑的呼吸声!
些许,段大爷如刀的眼神又是一冷,不紧不慢的道:“二弟、三弟是自杀呢?还是由我来动手呢?”
余二爷心内纷乱如麻,刹那间把心一横道:“大哥你好狠的心,竟一点不顾兄弟情义吗?”
段大爷嘿嘿一阵冷笑道:“兄弟情义,二弟和我讲兄弟情义,你不觉得可笑吗?倒是四弟死的有些冤枉,不过死也许对他是种解脱呢?这个呆子,做杀手杀了些人,竟会内疚自责,每日混在花街柳巷里醉生梦死,其实已经比废人强不了多少了!不然,像他这样有骨气的人,我早就推荐入帮了!至于二弟你,别人不知道,我还不知道吗?为了自己的利益,竟引帮中的人,灭了自己亲生大哥的全家,你这样的人还配谈兄弟情义,只怕禽兽也比你强的太多了吧!”
余二爷脸上并无半分羞惭之色,只是一时语塞,不知说什么好了!
一旁的姚三爷忍不住心里骂道:“余老二,你他妈的果然够毒!妈的,一年前你大哥遇害,你哭的死去活来,倒是演的好戏!看来老子要是逃过此劫,也得先下手为强了,别如你大哥一般被你害了!
姚三爷这时心念电转已有了主意,唰的长剑就自腰间拔出,看了一眼段大爷,对着余二爷怒道:“二哥想不到你是如此狼心狗肺之人,幸好大哥揭破了你的嘴脸,不然老子还被你这人面兽心的家伙蒙在鼓里呢!大哥只要你一句话,兄弟此刻就是诸葛帮的人了!不劳大哥动手,兄弟就要了这奸贼的命!”
余二爷脸上露出嘲弄的笑容道:“姚老三见风使舵的本事果然无人能及,只怕一会你就会后悔了,莫说我没有提醒你!”
姚三爷目露凶光,只等着段大爷一句话就可出手,嘴里却冠冕堂皇的道:“我怎么会后悔?有大哥在,我怎么会后悔!”
余二爷只是发出一声冷哼,再不说话,手却已紧紧的握住了腰间的长剑!
段大爷却阴阳怪气的道:“三弟,你真的不后悔?”
姚三爷一听段大爷如此问,仿佛一下见到了活下去的希望,矮小猥琐的身材用力一挺,倒也添了几分威武的气势,斩钉截铁的道:“兄弟绝不后悔,能跟着大哥一起为诸葛帮效力,那是兄弟不知哪辈子积的德!”
段大爷显得有些为难的道:“三弟既然不后悔,本来是一件极好的事,只是加入诸葛帮有个条件,只怕我说出来三弟就该后悔了!”
姚三爷此时就如溺水之人突的抓着了一颗救命的稻草,哪里还肯撒手,所以想也没想就答道:“大哥只管说,无论什么条件兄弟都答应!”
段大爷似乎有些不放心,又问道:“真的?”
姚三爷道:“当然是真的!”
段大爷面色一寒冷冷的道:“唯一的条件就是你自杀吧!”
姚三爷一下愣在了当场呆若木鸡一般,简直都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了毛病,那神情就如被人当头浇了一盆凉水,如傻子一样不知如何是好!
些许,姚三爷才缓过神来喃喃自语道:“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段大爷露出鄙夷之色道:“像你这种只凭着嘴在江湖上行走的废物,诸葛帮要来何用!”
余二爷当时以为段大爷是要挑拨姚三爷和自己决裂,好坐收渔人之利,早已不知在心底骂了几万遍笨蛋了!
如今一见段大爷如此戏弄姚三爷,便知段大爷必然胸有成竹,虽极讨厌姚三爷的见风使舵,在这种情形下,也不得不拉拢姚三爷!
是以,余二爷急忙开口道:“三弟这时你应该知道该帮谁了吧?”
这时的姚三爷即便是个傻子,也明白了,只好缓缓的点了点头!
余二爷的剑也已出鞘,和姚三爷的长剑一左一右指着段大爷,似乎随时随地的等着出手搏命!
蓦地,余二爷突然觉得哪里不对?
到底哪里不对呢?
余二爷心中犹如电转,一下明白了哪里不对?
此时书房里的三人没有动手,房中静的可怕!
可余二爷的府中为何也鸦雀无声,没有半点声音发出来呢?
余二爷对诸葛帮的手段了解的最多,越想下去就越觉得可怕,手里的剑也忍不住颤抖起来,刚要开口询问!
院子里突然传来细碎的脚步声,还有一阵诱人的香气飘来,那味道如此的熟悉,令余二爷一下就想到了是什么东西!
那是一道菜的香气,一道川菜,令人难忘的一道普普通通的川菜“水煮肉片”!
本来刚刚鼓起了勇气,打算与段大爷拼命的余二爷,一下子有如泄了气的皮球,脸色变得极其难看,眼神也变得涣散不堪!
脚步声到了书房门口,突然停了下来,似乎并没有想进书房的意思!
段大爷看也不看余二爷,而是开口问道:“解决了!”
门口那人道:“解决了!镖局七十六口如今只余姚三爷,余府三十八口就剩余二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