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死之前把一切都问个清楚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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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雷消散，如果不是遗留下的痕迹，很难想象刚刚发生了什么。
同样，如果不是亲身经历过，根本不相信岑裕和叶楚怜竟然在那般的天雷中活了下来。
不过准确来说，只有岑裕还活着。
“你的意思是说有人逼退了天雷，还止住了怜儿的伤势？”
说实话，晋南活了这么久还没见过有这样本事的人，毕竟寻仙境的叶楚怜都被打碎了神魂，那人不但能逼退天雷，还能为人捏魂，这是多么匪夷所思的事情。
难以相信，但在接连经历这些骇人听闻的事情后，晋南不得不相信，况且岑裕也没必要骗他。
“是这样的。”岑裕疲惫的点头，“这世上估计只有他有可能救得了师尊。”
纵使在天雷中活下来，岑裕的伤势也过于严重，他身上的衣服斑驳着狼狈的痕迹，发丝凌乱不堪，一张脸上没有半点血色。
但他的表情平静到超出晋南的想象。
对于修士来说，岑裕过于年轻，因为要隐藏身上的秘密，他在人前始终掩盖住真正的自己，如今一切都已经暴露，他也没必要再装模作样。
“掌门，天梯弟子是非去不可的。”岑裕在晋南劝阻之前抢先表明态度，“不过在去之前，弟子想要向掌门求一样法宝。”
“需要什么？”
晋南没有拒绝，他一边思索着还有没有更好的解决办法，一边思考有什么能拿来给岑裕傍身。
所谓天梯，其实是只存在于书本记载里的，传说中的无穷之巅，据说云颠通往的是仙人之境，若是能活着登上天梯，便可向天道提出一个愿望。
自古千百万年间有无数人攀登天梯，可没有一个人能够回来，人间对此有多种猜测，要么说他们全都死了，要么说他们留在了仙境，毕竟修士的终极目标就是成仙。
按照传说，天梯之上是天道，但今日那个名叫无究的人自称来自天梯之上，他与天道作对救下岑裕和叶楚怜，显然是在反驳这一切。
不管天梯之上是不是天道，也不管无究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这些都无法改变天梯之路九死一生的事实。
晋南不认为那些没回来的修士都是成了仙的，人性复杂，并非所有人都是为了求道升仙，而且这样明显的捷径不可能一路顺遂，所有的收获都是要付出等量的代价的。
如今的局面，且不说岑裕身上的伤短期内很难完全恢复，就算他完完整整的去，以他现在的修为登天梯也等于是去送死。
这样的情况下，晋南以为岑裕会要一些具有杀伤力的法宝，然而他的答案令人意外。
“弟子求的是溯燃。”
溯燃，那是晋南还做弟子时偶然得到的法宝，具有窥探内心和梦境的功能。
对于一个人来说，最真实的内心是不能轻易展示给旁人看他，所以他们会潜意识中形成一种抵抗，而这种抵抗放在修士身上就是更强有力的阻挡了。
修士的内心关系到他们的弱点，所以在现实中想要用这样的法宝进行窥探会有诸多限制。几乎不可能实现。
溯燃的作用仅存在于理论上，所以这么多年来它一直被丢在储物法器的角落处，如果不是岑裕问起，晋南自己都忘了它的存在。
获得这样法器的时间太过久远，故而溯燃的存在很少有人知道，至少现在的岑裕不该知道，他能说出来，晋南更加肯定心中的猜想。
“你要它做什么？”
“弟子想知道一些事情，昔日弟子死后究竟发生了什么，竟然逼得师尊走上这条路。”说起自己的死亡，岑裕异常平静，“弟子更想要知道，师尊是怎么做到的，要知道这世间从来都没有那么便宜的事情。”
逆转时间，这样的事情必然要付出极大的代价，岑裕必须要知道叶楚怜究竟葬送了什么才换来今日的机会。
“天梯一去九死一生，若是没有机会也就罢了，如今得人眷顾，弟子总要在死之前把一切都问个清楚明白。”
在无究说出天梯之时，岑裕便预知了死亡的未来，只是不管结局如何，他必须去。
“裕儿，你……”晋南的话顿住，许久才叹了一声，“罢了。”
眼前的岑裕并不是那个毫无经验的孩子，在经历过叶楚怜所说的一切后，就算是他也说不出任何规劝的话。
他没有亲身经历过那种绝望，所以说什么都有些“站着说话不腰疼”的感觉，没有任何的力度。
将溯燃交给岑裕，晋南的疲劳似乎比之前明显了许多，他看着昏迷不醒的叶楚怜，无力感充斥全身。
他终究无法再多说一句话，这次的动乱留下一堆烂摊子等着他去处理，身为剑仙门的掌门人，他不得不走。
原来，他谁都护不住。
原来，他比想象中还要无能为力。
沉默的将空间留给岑裕和叶楚怜，晋南的背影让岑裕不禁思考又一个问题：在他和叶楚怜都不在的那个时间里，晋南会怎么样呢，他是否会变得比现在还要痛苦无助？
这个问题在现在的时间里没有人能够回答，无解。
岑裕目送晋南离开，待到整个空间再没有其他人以后，他才无力的瘫坐在床边。
即便身上的伤经过应急处理已经不再致命，但重伤带来的伤害不是一时半会能够缓解的，所以为了给他疗伤，晋南将手中最好的灵药都给他了，只求能够起到那么一点点作用就好。
“在发生了这么多事情以后还能对我这么好，师尊，你说我要如何才能报答呢。”岑裕像是嘲讽一般的笑了笑，“不管是从前还是现在，我似乎从来没给剑仙门带来什么好事。”
他轻轻的摇头，然后打坐调息的同时将恢复了些许的灵力注入溯燃。
溯燃的使用方法他是知道的，正常情况下想对叶楚怜这样修为的人使用根本是不可能成功的，但现在她失去大半神魂，根本无法抵抗溯燃的力量。
窥探变得极其容易，不用怎么费力，岑裕便找到他想要知道的全部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