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8章 好事多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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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送啊冯小城主，改日再来。”苗芳荷热情地挥着手道，环顾一圈，对明显吓到的客人们招呼道，“该吃吃，该喝喝，伙计，每桌上送一壶沁冰烧，我请诸位的。”
“多谢苗老板！”人们相继道谢。
苗芳荷笑容满面地转身，无人看到的角度，她狠狠地瞪了林沐一眼。
林沐心虚地别开脸去。
“二小姐，请。”苗芳荷边领路，边数落林沐，“黑榜之事你也敢胡来，怎么，少旗主做腻了，要坐小黑狱？”
“谁叫他欺负我的人？”林沐冷道。
“还讲不讲理？是你的人不对在先啊。”苗芳荷吊高了嗓子，要不是白无绝在场，她估计能尖叫出来。
“我的人道歉了。”林沐强调。
“人家不接受，你就杀人？”
“不接受就卸人胳膊？”
“那你也不能杀人啊！”
“我只是用黑榜吓吓他。”
“黑榜之事你也敢胡来，少旗主做腻了，要坐小黑狱？”话又绕回来了，苗芳荷挫败地一拍额头，“算了，我是管不了你了。”
林沐梗着脖子，一副不知悔改的模样，之前若非顾念人前给苗芳荷面子，她大抵也不会先冲苗芳荷拱手服软的。
“你们别吵了，都是我不好。”当巽倍感歉意地道。
“没你的事！”林沐和苗芳荷异口同声地叱道。
当巽委屈巴巴地低下头去。
白无绝听着林沐跟苗芳荷斗嘴，竟然想念起自家小五和三妹来，那两人也是这样，每天不斗几个回合，就像吃饭没加盐一样。
若非关系好到一定程度，林沐那般肃冷的性子，是不会这么“活泼开朗”的。
如此，挺好。
“你们稍事歇息，我叫人送吃的来。”苗芳荷将人领进早就收拾妥当的房间，不忘再瞪林沐一眼，“拜林少旗主所赐，我还得替冯小城主传话，那位摆宴的不知好不好相与。”
“我去帮你说。”林沐道。
“敬谢不敏！”苗芳荷举手制止，“我啊，一把年纪了，经不住你这位小祖宗的血气方刚。”
“什么一把年纪？你有三十吗？啊！你不会还想当我娘吧？”林沐怪声道。
“三十多了，养老送终就靠你了，咱娘俩的事以后再说，我去忙了。”苗芳荷抚了抚鬓角的发丝道。
“谁跟你娘俩！”林沐脸色涨红。
白无绝看着冷血刺客被人撩拨，不但不开腔阻止，竟还随意一坐，看得津津有味。
雷剑也是唇角噙笑，盯着林沐，颇感兴趣的样子。
“你不是叫她姐吗？她却想当你娘？”当巽哪壶不开提哪壶，好奇地问出口，这么复杂的人际关系，他的妖族脑子想不通哦。
林沐重重地关上门，给了当巽一个杀人眼神。
当巽又委屈巴巴地低下头去。
吃罢，歇足。
白无绝对这座城陌生的很，她到这里也不是真的来游山玩水的，本想找苗芳荷打探一些消息，却见林沐和苗芳荷总暗地里眼神交流什么，心想还是先叫她俩畅快叙旧吧，便带了当巽出门，言称随意走走。
雷剑也离开了归心馆，应与乌阳门联络去了，门内机密，他没挑明，旁人亦不便过问。
妖朔之夜和七日猎妖的风头褪尽，大街上现出繁荣和乐之相，商贩多了起来，行人也不慌不忙。
平狱城一点也不比皇都城小，且显得比皇都城年轻，房屋路面很是崭新，只在不起眼的暗处，才能看出一些曾经断壁残垣的痕迹。
“二小姐，有人跟踪。”当巽道。
白无绝点点头：“知道了。”
“我去……”
“不必。”
既如此，当巽也不再警惕，一会儿这个摊子瞧瞧，一会儿那个摊子看看，包子笼屉前嗅嗅，果子箩筐前闻闻，人类的东西，没有一个他不好奇的。
白无绝黑袍加身，帽檐低遮，这样的装束俨然从皇都城风靡到了平狱城，街上不少行人都是这副打扮，并不显得她多么古怪稀奇。
当巽每在一个摊子前逗留，白无绝都会默默地付上几颗黄玉珠，给他买买买。
自然，所买之物都是当巽拿着。
没多久，当巽嘴巴里塞的满满当当，手里怀里也无一丝空隙了。
这位妖族将军幸福地眯起眼睛。
所有人都对他投来审慎目光。
就在这时，有个人撞在了当巽后心，力道之大，竟让他一个不稳，怀里的东西掉了一地。
白无绝冷然抬眼，瞧清那人，正要说什么。
那人山羊胡子一翘道：“借一步说话。”
“别捡了，不要了。”白无绝一扯当巽，跟那人便走。
拐入一条偏僻巷口，那人先上下瞧了一遍当巽，道：“万不可将所有物件都抱在怀中，否则别人会以为你没有印迹晶环，这很糟糕，尤其是在平狱城。”
“印迹晶环，是什么？”当巽呆呆地问。
“你不会真没有吧？”那人表情微变。
“他没有，他不是人。”白无绝代答道。
“……”当巽感觉被骂了，可这却是事实。
“什么？”那人惊叫。
“不是人怎么了，你歧视本将军啊？”当巽感应得出对方阶位与自己相若，自然没有像对白无绝和林沐那样的尊重，口气不善地道，“方才就是你跟踪我们吧？鬼鬼祟祟，不安好心，你赔我东西！”
“休得无礼。”白无绝斥道，掀开兜帽，转而对那人道，“司座大人，万望见谅，是我管教不严。”
一见白无绝都跟对方客客气气的，当巽也不敢放肆了，低头道歉：“对不住司座大人，当巽知错。”
御则司新任司座大人易叔珩，再度打量了一番当巽，捋了捋须道：“倒是个懂事的，与寻常妖族不同，怪不得能被你收在身边。”
“仍需教化。”白无绝谦虚道。
“已经比很多枉生人皮之辈强多了。”易叔珩笑了笑，“当巽小友，既然你身份有异，那么更应该隐藏你没有印迹晶环之事。我辈年满十五者，必须佩戴印迹晶环方可出行，而平狱城，曾被妖族所侵，人们对于异类分外警觉和排斥，一旦你暴露身份，定难逃众人群起而攻。”
作为御则司一把手，易叔珩职责所在地嘱咐了几句。
当巽受教：“是。”
“司座大人，天字号进展如何？”白无绝问。
她才至平狱城，还没去寻易叔珩呢，最先想要做的，其实是熟悉一下城池，然后夜里跑一趟猎宫，想办法跟师兄见上一面。
既然易叔珩率先找了她，天色尚早，自该关心天字号，毕竟这将是她在平狱城立足之根本，哪怕只一时，也得站稳。
而且，这也是红风红月的依仗，她答应过她们的，若不愿跟墨清淮，可来平狱城，远离那些皇族纷争。
易叔珩也不拐弯抹角，道：“我以你的名义买下一座临湖大院，按照你给的图样已经修整完毕。”
“多谢司座……”白无绝拱手就要致谢。
“哎先别忙谢，院子是准备好了，但牌子，还没挂呢。”易叔珩脸上露出一丝难色，“好事多磨，正欲挂牌之际，不料出现了一点小麻烦。”
“什么麻烦？”能让司座大人说是麻烦的事，应该不小吧？白无绝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