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是我之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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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亏得这是未名城主街，街道够长够大，街上的人绝大部分又是毫无修为的平民百姓，是以街尾发生的事还没传到街头去。
不知情的店家行人只瞧见远远走来一白衣男子，通身气派清冷出尘，似天上仙人下凡，不忍亵渎。
街上有个雕玉的摊子，老板是名中年男子，一张还算清秀的脸上满是羡慕与崇拜。
在他还是个少年时，他不远千里从家乡前来此处，只为圆心中的修仙梦。
只是老天不怜，资质过于平庸的他连道宗最基本的入门条件都未达到，修真之梦从此破灭。
无颜回去面对族中父母长辈，心灰意冷的少年便靠着祖传的雕玉手艺在道宗山脚下的未名城扎了根。
中年人幌着神，完全没注意那矜贵的仙人停在了自己的摊位前。
楚萧早就习惯了这种“忽视”，他打了一道清心诀在中年人身上，直言道：“店家可否替我雕件玉？”
没有威压，也没有自称“本尊”，就像一个彬彬有礼的普通人在和老板谈着生意。
“啊……可以的！大人想要雕什么模样的玉？长命锁、平安符都可以雕！”
回了神，店家激动的回答，言语间不自觉的用上了敬语。
“我要雕一尊人像。”
“可以的，您选一下玉种。”
鲜少有人会要雕人像，要雕也是雕的各路仙君的神像置在家中坛上供着。
店家挑了几块他手里最好的玉种放在桌面的绒布上，供楚萧挑选。
楚萧瞥了眼，没选，自己从乾坤袋里取了块玉放在绒布上，推至店家面前。
“用我这块雕。”
店家捧起那块玉，满目惊艳。
他从小摸着玉长大，见过的玉种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但他却说不出这玉的名字，只能从其剔透的石体辨认出这是一枚极好的冰种。
常年雕玉，店家的指腹处都生满了黄茧。他用他并不怎么光滑的手指一寸寸触摸过玉石表面，表情虔诚怜爱。
他抚摸着它，就像抚摸着自己的孩子一样。他有预感，他将用这块玉雕琢出他此生最完美的作品！
“您想要……（雕什么人）”
话才出口一半，店家就消了声。
男人微凉的指间落在他的额上，触之即离，留下一幕温馨圣洁的画面在他脑中。
漫天花雨中，白衣男人怀里搂着俏皮可爱的女儿，腿边依偎着调皮帅气的儿子，他拥着他的全世界，神色温柔，娓娓道来曾经的故事。
清冷与柔和、妖冶与天真、娇憨与浩然，三副相同的五官却有着三副不同的神态，每一处细微都清楚的映在店家眼中。
想起儿女，楚萧的脸上都染上笑意，“就雕这三人。”
被他的笑意感染，店家也不自觉地扬起唇角，熟练地拿起刻刀在玉石上游走。
“您的儿女有您这样的父亲真是幸运。”
他发自内心的感慨。
眼前这人一身气度不凡，想必是从道宗出来的仙人。
他干这行这么多年，不是没接过道宗长老的单子，只是接的单要么是雕原始天尊的、要么是雕真龙等这些兽神的，要雕自己和儿女的还是第一次碰到。
据他所知，越厉害的修士能留下子嗣的可能性就越小，不是说修士们的身体有问题，而是老天爷给他们设下了枷锁。
而且，修真讲究大道无情，为了追求极致的“道”，修士对血缘的在意程度会随着修为的增加而降低。
像楚萧这种一看就修为不俗的人还能有这等柔情，实在是少之又少。
在店家看来，楚云和楚歌能享受到大能修士绝无仅有的父爱，这的确是他们之幸。
楚萧淡笑不语，只立在摊前专注的记下店家每一个雕刻手法、每一处落刀角度。
见楚萧看得认真，店家随手在一旁的的香炉中插上一只点燃的香，“大人莫急，待此香燃尽，您要的像也就雕好了。”
一缕香烟袅袅直上，久凝不散。
他说的是实话，待最后一点香灰落尽，他也恰好放下了一直握在手中的刻刀。
店家的手艺实属精湛，玉质的人像生动自然，三人的神态更是栩栩如生。
楚景行盯着玉像，心下诧异。
区区一介凡人，尽靠着几样简陋的工具就将大乘尊者的威仪完美复刻！
这简直不可思议！
楚萧接过玉像，目光落在楚歌那包子似的小脸上，温柔如水。
他放下一枚钱袋，“先前的话你说错了，能成为他们的父亲才是我的幸运。”
言罢，转身离去。
店家愣了愣，想起自己层说过的话，笑着摇头打开了楚萧留下的钱袋。
两枚……灵石？！
入眼之物惊得店家瞳孔都在颤抖！
以为是自己的打开方式不对，这个受到惊吓的中年男人双手一合闭上袋口，紧紧的闭上眼睛。
做了几组深呼吸后，店家睁开眼，缓缓打开了手中的钱袋子……
真的是两枚灵石！
又一次颤抖着合上袋子，店家佯装镇定的钱袋揣入怀中，然后一把抓起他之前推荐给楚萧的玉石。
惊喜来得太猛烈，他要雕块玉冷静冷静。
这可是灵石啊！还是两枚！
虽说是下品，但一枚下品灵石能换一百枚金铢，一枚金铢又能换一百枚银币，一枚银币就等于一百枚铜钱！
他的手工费不过一枚银币，这一波他血赚！
锋利的刀刃在玉石表面留下一道道歪歪扭扭的痕迹，一块上等的好玉就这样被店家给肢解成了稀碎的边角料。
望着手上七零八落的“边角料”，店家把刻刀往桌上一拍，收好摊铺，背起竹篓就走。
摆摊？摆什么摊？！
他的新媳妇刚入门，当然是要回家好好和媳妇温存去啊！
揣着新媳妇，这个走路生风的男人消失在大街上的人群中。
莫约又走了一盏茶的功夫，楚萧再次在一个摊位前停下了步伐。
楚含光探头看了看，是个不大不小的兽摊，老板正坐在摊后头的棚子里喂虎仔。
见有客人上门，老板放下怀里吃得正香的小黑虎，擦擦手，几步走到楚萧一行人跟前。
“几位大人随便看看，看上哪只跟小人说便是。”
他侧开身，好让客人看清兽栏里的小兽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