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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王道士妖言惑民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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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傻从桥西回到家,就开始发高烧。本以为是着了风寒,给他吃了驱寒的药,谁料第二天,病情非但没有任何起色,反而更加严重:高烧不退、呕吐不止,皮肤还起了瘀青似的斑点。

朱大爷慌了,当他得知昨天弄草儿曾带傻儿子去过桥西,顿时变了脸色。

弄草儿不知道,如今广福有一个可怕的传言,说桥西出了

“妖妇”,专门抓未成年的孩子摄其魂魄。弄草儿听朱大爷这么一说也是吓呆了,急得跺脚也无济于事。

三天之后,朱傻全身溃烂,奄奄一息。朱大爷赶紧去请张老先生诊治,张老先生还未进门,朱傻已一命呜呼。

有一个当过兵的王道士,自称受到高人指点,会些法术,找上门来说,朱傻是被

“妖妇”摄魂而死,现在孩子虽然死了,

“妖妇”还没有离开,请来他的道符便可以镇压,否则家中恐怕要横遭妖祸。

朱大爷听王道士说得有鼻有眼的,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从王道士那里买来下过咒的符,放在家里辟邪,家中果然太平无事。

王道士见了弄草儿,惊为天人,称弄草儿是地母娘娘转世,三日二头上门来,邀请弄草儿去他家主持法坛,要封弄草儿为教母。

弄草儿要朱大爷不要再让王道士上门,免得被人笑话。朱大爷表面憨厚实则工于心计,也不愚昧,早已洞察王道士居心叵测,一口拒绝,王道士讨了个没趣。

村里接二连三地又死了几个孩子,村民们慌了,都听信王道士的话,纷纷来请他的道符辟邪,以防自家孩子被妖妇摄走。

渐渐地没有孩子的也去王道士家里,请来道符祈求家里安稳。王道士装模作样做起法事,把草纸当道符卖给村民,赚取不义之财。

王道士俨然成了人们眼中的

“驱魔大法师”,求符消灾的人越来越多。王道士扬言他还可以专治妇女不孕不育,于是又有许多妇女前往求治,果然回去后就有怀孕的,王道士的法术越传越神。

但是,广福镇上仍然不断有孩子

“着魔”,王道士说

“妖妇”本来只在桥西作孽,如不是弄草儿坐牛车过河将妖魂迎了来,它们根本过不了河,弄得村民们人心惶惶,不敢出门,对朱家指指点点,颇有怨言。

朱大爷怕有意外,再不敢让弄草儿出门下地干活。那个年头,南京国民政府刚刚成立,新军阀之间又在混战,政府无暇顾及民间这种无厘头的事。

然而村民们为保护自己的子女,无心农作,将孩子关在家里不许外出,大人在街上穿梭,要捉了

“妖妇”保闾阎太平。可到了四月中旬,除了王道士以外,其他所有人都没见过妖妇。

见不到妖妇现身,王道士又放出口风说,妖妇在*下贴了黑药膏,此黑药膏蛊惑人心,因此常人发现不了她。

再说大家都将孩子关在家里,妖妇哪里还会现身。终于,有个师爷

“以身试法”,带上自家孩子到街上转悠,欲引诱

“妖妇”现身。刚走上十字桥,就发现有个女子行踪诡异,来到孩子身边用贼兮兮的目光打量孩子,突然举手往孩子头顶拍去。

师爷早有准备,立刻大喝一声:“妖妇住手!”街上路人一听有妖妇,一拥而上,依照王道士所教法术,将妇人按倒在地,取锋利刀子割破妇人耳朵。

妇人顿时血流至颈,毫无还手之力,任由他们*,寻找黑药膏。王道士说只要将药膏揭下,妖妇就会失去妖力。

可是妇人*下并没有黑药膏。妇人百般辩说她是见孩子头上一只黄蜂,是好心怕孩子被黄蜂蛰了,才举手想赶走黄蜂,并无加害孩子的意思。

可村民对王道士坚信不疑,将妇人按倒在地,在她身上一番搜寻,并无收获。

那些走街串巷的三姑六婆平时热衷于聊八卦、唠家常,看上去实在是太符合人们心目中摄魂者的形象了。

疑神疑鬼的人们在街头一看到她们,就将她们扭送至警察署。警察署却黑膏药都不检查,略加盘问就将其释放,引起村民们大为不满。

镇上的师爷出头,捉来几个可疑

“妖妇”,亲自检查黑膏药,也是一无所获。师爷称妖妇会隐身,村民毛骨悚然,恐怖情绪蔓延开。

一些歹徒趁机作案,对平时看他们不顺眼的妇女下毒手,*民女时有发生。

有妇女至死不从,即遭歹徒毒打,*拖到街上,众目睽睽之下*,捏造她们*藏着黑膏药,引起不法之徒围观、起哄,引发街头骚乱。

警员闻讯赶来,歹徒闻风而逃。受此奇耻大辱的妇女跳河寻死,有识字的忍辱负重,联合起来告官。

警察署派人来在街上兜了几圈,并没有抓获歹徒,歹徒越发大胆,到处寻觅妇女作案,一时间村妇们都不再出门,以至于田间荒芜,颗粒无收。

镇上倒是太平了一阵子,不再有孩子受惑。不料某一天

“妖孽”再次发作,一位住在朱家隔壁,和朱家妇人低头不见抬头见的警员,突然也暴死家中,和朱家儿子暴死的症状一般无二。

这一下,警方派出更多警员展开调查,依旧一无所获。新的谣言又传出来,说朱家新寡妇人弄草儿就是

“妖妇”转世,专摄男人魂魄,那位警员就是被她摄魂而死。弄草儿被传为妖妇附身,人人敬而远之,不敢近身。

村民们纷纷要求朱大爷交出弄草儿,交给王道士施法驱魔,朱大爷坚决不肯。

一年以后,对弄草儿的指责渐渐平息,到了朱家呆傻儿周年忌日,朱大爷悄悄领了弄草儿到广福寺做道场,超度长子亡灵。

真是无巧不成书,朱家傻儿周年祭日和祥海亡父断七同一天,祥海跨出大雄殿门槛那一刻,弄草儿也从药师殿走出来,被祥海撞见。

祥海是洋学堂读过书的,不遵陈规戒律,常常举动出格,根本不信

“妖女”摄魂这个邪。朱家小寡妇尚在披麻戴孝,自己也在替父守孝,他就不顾

“丧不贰事”之古训,央求李夫人上门提亲。李夫人既喜又愁,喜的是儿子已近三十终有成家之念想,李家香火延续有望,已故夫君在天之灵可以瞑目,这是天大的好事。

愁的是丈夫在世时,十分中意张老先生的女儿张小姐,虽未有正式提亲,但是夫君最后的心愿。

夫君之命在先,且居丧不应言乐,这可怎么办?思前想后,还是儿子婚姻大事为重,先让自己抱上孙儿再说。

便去先夫牌位前禀告一番,想必已故夫君在天之灵不会不应允,将规矩戒律置之脑后,在已故夫君断七之后,请来一个机巧练达的媒婆,前去打探朱家境况。

不一日,媒婆来回复道:“朱家妇人是西街朱家捡来的童养媳,小名弄草儿,今年十九岁。她本名不叫弄草儿,也不是本地人,她叫朱笼草,是前些年流浪到广福来的孤儿,被朱大爷收留做了童养媳。朱家有两个孩子,长子呆傻,次子残疾,朱家妇人在生产次子时,不幸难产大出血而亡。朱大爷既当爹又当娘,抚育两个孩子长大,都十多岁了还闲在家里,帮不上爹的忙,反倒是捡来的童养媳弄草儿勤于劳作,养猪放羊喂牲口,撑起了家里的半边天。去年弄草儿十八岁,朱大爷便迫不及待给十六岁的呆傻儿子完婚。不料婚后不久,呆傻暴病而死,传言被妖妇夺魂,妇人因之成了寡妇。”媒婆不敢传说弄草儿如何成了

“妖妇”,只说弄草儿容貌妩媚,被一些居心叵测的人污蔑为克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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