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四章水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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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玻璃和水晶有什么区别？”
9月6日
江城一中的周六会举办社团活动，放学也会比平时早很多。
胡九织没有参加任何社团，在活动期间，她只是跟着人群在晃悠。
她转头，看见几个男生举着“模拟联合国”的牌子。
那里没有乔柏林，也没有傅汀。
但那块区域的报名咨询依旧火爆，尤其是略带青涩面孔的女生集体。
真是无聊。
她百无聊赖地又走起来。
不知不觉就走到了角落。
蓦地，熟悉的窈窕身影映入了她的眼帘。
陈之薇？
胡九织的瞳孔一缩。
明艳张扬的少女抬头，高挺的鼻子几乎要碰到少年尖削的下巴，若有似无地在接近，嘴里含着玩世不恭的笑意，得意而又暧昧。
“怎么还会想逃呢？”
她说。
少年的面孔背对着阳光而显得模糊不清，隐约能感受到瞳孔反射出来的光芒，胡九织眯起眼睛，换了个角度。
她踩到了草坪上的易拉罐。
陈之薇和少年的头同时向她的方向转过去。
男生的皮肤是接近雪白的白净，身体偏瘦，嘴唇偏薄，有着一双看人狠厉的鹰眼，桀骜而又高傲，但不可否认这样的五官对异性有着绝对的吸引力。
这样一双眼睛，在百无聊赖地看向胡九织的那一刻，眸中刻意流动的光彩收敛了几分。
“呵。”不知是不是胡九织的错觉，在那个少年看到她的那一刹那，一声略带调侃的轻嘲自他的喉咙口哼出。
陈之薇的目光在触及到胡九织时怔愣了。
胡九织歪了歪头，不说话。
现场蓦然陷入一种诡异的沉默之中。
陈之薇的手放开了男生的脖子，神色不明。
男生若无其事地动了动脖子，转过头去看了一眼陈之薇，就翻过角落旁的靠椅离开了。
陈之薇笑了笑：“被你发现了呢。”
“什么？”
“我的新男友。”
“谁？”
陈之薇顿了顿：“一只不好驯服的小狼狗。”
“我的意思是，他叫什么名字？”胡九织眼神暗了暗，对于陈之薇的刻意隐瞒很不满。
他又为什么……像是认识我的样子？
陈之薇抓了抓额前的头发，显得有些烦躁：“乔壬风。”
姓“乔”。
胡九织心跳漏了一拍。
陈之薇抬眸看胡九织：“是乔柏林的表弟，高一，昨天才知道。”
记忆长河席卷胡九织到9月1号的那天食堂，乔柏林身边除了顾秋哲，似乎还有一个人。
而那个人的眉眼，身材，都和刚刚那个男生对得上号。
胡九织捏了捏眉心：“你们什么时候认识的？”
“周二。”
“今天我没发现的话，你还要瞒我多久？”
“……我只是希望不要影响你对付乔柏林。”她说得很真诚。
可胡九织却没法接受：“你喜欢上他了？”
“……”
陈之薇没有说话。
她以前也有过三四个男友，但涉及到朋友利益这件事，她总是能将她的男友甩至左右。
如果不是真心喜欢，感兴趣，她是不可能再继续主动找乔壬风的。
她扯了扯嘴角，想制造出点压抑以外的气氛，却发现徒劳无功：“有些人吧，一眼就对上了。你看他第一眼，就好像可以看见你俩白着头发在洱海边上散步……”
“嗤。”胡九织条件反射性的嗤笑让陈之薇一下子住了嘴。
她罕见好脾气地笑了：“你还没遇到呢，说都说不清楚。”
这倒让胡九织有些不习惯了。
被陈之薇形容得如同那梦幻中的“一见钟情”的场景，她不知何时也曾不知好歹地幻想过。
只不过，玻璃，终究是玻璃，变不成水晶的。
两个人的洱海，最后也死在了她的脑海里。
胡九织看着眼前的陈之薇，她带着与平常不符的很认真的神色。
这让她突然觉得，这也不是一件大事，毕竟这妞也不是第一次谈恋爱，即使对象特殊了点。
胡九织有些释怀了。
“别把人家小高一带坏了。”她笑着望向陈之薇。
陈之薇愣了愣，恢复了原本吊儿郎当的模样：“我可带不坏他，他精着呢。”
顿了一会儿，她再开口：“明天有空吗？”
胡九织抬眸。
“我一个上大三的亲戚在学校附近开了个桌游吧，有空一块去打打玩吧。”
胡九织摆手：“我还要复习……”
“哎呀，知道你爱学习，”陈之薇白了白漂亮的眼睛：“可这才刚开学，绷得这么紧不好吧？”
“……”
“好九九，就当是我不小心泡错了学弟的补偿，你明天想玩什么都我掏钱，行不行？”
原来是想给个偿错的机会啊。
胡九织挑了挑眉：“好吧。”
9月7日9：43
胡九织和陈之薇约定的时间在9：30。
但她们都忽略了星期日的车辆拥堵有多么严重，原本10分钟的公交车路程硬生生延成了20多分钟。
她已经提前给陈之薇打过招呼了，陈之薇大方地表示没关系，自己和朋友先玩，到了在307找他们。
胡九织站到桌游吧门口时，想要踏进去的脚步微微一顿，犹豫了一小会儿。
门面是两间三层的商业门店，用粉红色油漆在正中央大大刷上了“安琪儿桌游库”几个非主流字体的大字。
还在“安琪儿”的周围画满了爱心。
“……”
她有理由怀疑这是一个大三学生的店，还是一个三年级学生的店。
走进去后，倒不像门口看起来那么难以接受，是欧式风格的装修。
前台的小姐烫了个酒红色的大波浪，正在电脑上看剧，见有人来了，用涂满眼线的眼睛瞥了一眼胡九织，指了指身后的单子：“要哪个型号的包厢？”
“我是来找人的。”
“几号？”
“307。”
电脑中放的剧情似乎发展到了**，她的眼睛透露出一股八卦的光，嘴角咧得很大：“终于亲了卧槽。”
“……”
“咳咳，”她收敛了表情：“三楼左手边第一间就是了。”
胡九织点点头，离开。
走后。
走过来的某老板：“小杜！”
前台一身鸡皮疙瘩，连忙关掉视频主页：“怎么了葛姐？”
“刚刚那女孩怎么没订包厢就上去了？”
“噢噢，她是来找人的。”
“找哪里啊？”
“301。”
“307？”
“不是，是301。”
“哈哈，不好意思哦，葛姐耳朵不太灵光。”
“……”
楼上。
胡九织照着前台的指示打开了包厢门。
“又被我杀了吧，傻老二！”
“哇靠你真狠我这张……”
“等等等等，有人进了！”
里面吼叫惨烈的男生们在那一瞬间都消了声，看着眼前清秀的女生。
胡九织的手仍旧放在把手上，淡淡地扫了一圈包厢内。
没有陈之薇。
这家伙还真是不靠谱。
她皱着眉头：“你们知道陈之薇去哪了吗？”
男生们被女生问得语塞。
“陈之薇是谁？”
“不晓得。”
“难道是秦哥的新女友？”
“去你的，秦哥哪来那么多女友。”
胡九织看眼前一个个男生你来我往地商量半天，嘴角维持的最后一丝笑容也殆尽了。
反正又不是在学校，乔柏林也不在，人设崩了也没问题。
她抬步走近，运动鞋抬到玻璃桌上：“不在就不在，我们继续玩。”
“……”
躺在角落的少年看了看眉眼尽是烦躁的少女，用手枕了枕头，嘴角扯了扯。
就这样，胡九织开始和他们玩起了三国杀。
“麻的我要毁牌，我这么出就相当于找死啊！”其中一个被叫老二的男生捂头痛哭。
“找死还出，嫌自己死没够是吧。”被叫珉子的男生瞥了一眼他，又带惊奇地看了看胡九织：“我靠，你这牌玩得贼6啊！”
胡九织微笑着扔完最后一张通杀炸弹：“over！”
她在小学就一直玩纸牌类的游戏，现在只不过是宝刀重磨罢了。
几个男生被打得措手不及。
“我……我刚刚还有两格血呢……”
“你叫什么名字啊？我他妈要拜你为师！”
“神了简直！”
“别急别急，我秦哥不是还没出马呢嘛。”珉子退到墙角，用手肘戳了戳男生的右腰。
男生右眼迷迷糊糊地睁开。
珉子小声说：“莫名其妙来了个长得不错的妹子，玩三国贼强，老二那帮人差点拜她为师了，你去杀杀她的锐气。”
“你们打不过一个妹子？”
男生的声音糯糯的，男女通杀的那种，与一米八几的身高极其不符，自带反差萌。
珉子身体僵直：“所以……我们需要秦哥你嘛。”
男生轻笑了一下，直起身子，伸了个懒腰。
高挺的鼻梁骨最先从没被灯光普及到的阴影角落显出，鼻尖带有刚睡醒的红意，直挠人心。
之后是像蝉翼般的睫毛，单眼皮，眼睛略小，却将青涩的少年多衬托了几分男人味，瞳孔是纯黑色的，像是一口深不见底的古井，又像是凝望你的深渊。
嘴唇薄而翘，比起一般男生要粉嫩一些。
胡九织与他对视的第一眼，他毫不吝啬地露出了微笑。
整齐洁白的牙齿露出，眼睛弯成一道彩虹，偶尔闪着白光。
像一个不谙世事的阳光少年。
让人忍不住……想摸摸他的头。
胡九织心里暗骂。
这种长相最会欺骗无知少女了。
但不可否认的是。
长得简直……太合她的胃口了。
“我们……玩一局？”
他糯糯地开口，嘴角带着必胜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