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圣城归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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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氏商会，物主，该是不会错了，三个异世界元神，虽身不在同时，却总有那一丝一缕的联系，更何况你们三人都与一人关系甚密。三千年，两千年，和这最后一千年，错过了两次机会，总归还是等来了最后的机会。哎，就是舍弃这一身修为有点可惜。害，老毛病又犯了，当初要不是贪图灵莲破境，也不至于困在封印中亿万载。只要本源在，出去之后境界再修回来就是了。”
老卦师跟随卓凡至此，灵符除了玩笑之外还有些用处。不过既然被飞升上仙盯上，即便身在这数百万人的天启城，依然难逃。
绕道屋舍后墙近处，施诀念咒，元神本源离开仙躯，还是小心为上。不说天启城人龙混杂，动静太大引来巡游仙就偷鸡不成了。不过幸运星本源相护，一切变数皆定数。
“师尊，天启城外有一处营帐着火了。”
小仙口中的师尊对月执樽：“众人节庆，难免有失，下界有城守在，不必担忧。”
言语如此，师尊还是看了一眼天启城外，只此一瞥就错过了小心施术的老卦师。
虚无元神本源离体，老卦师看着墙角那具老朽身躯。
“借你身躯数百年，对你而言也就十余载寿数，这一身灵力就算囚困你元神的补偿吧。”
随后，元神本源钻入院墙屋舍来到卓凡床前。即便没有困乏疲累，以卓凡现今修为境界，绝不可能发现身前出现的虚无之物。
“望你早日觉醒，带我脱离此境，至于剩下的就交给天意了。”
元神本源直入卓凡识海深处，怕触及本体元神，老卦师连看一眼都没有看，此刻还很弱小的本体元神。
一向起来很早的卓凡，不知为何今日睡过了晨曦，管家候在前厅多时才等到卓凡出来。
“物主，昨日游会多有劳累。吃些东西，就该起行去城港处了，再晚游人又要多起来了。”
“哦，今日还会有那多旅人么？”
“不会，却也少不了。正节日过了，可这节庆气氛仍要持续数日。”
“也是。”
来到去往南门的主街时，人已多了不少。好在也有不少和卓凡一样起晚了的旅人。
“物主，城港在城外东南，快舟已备好，若无风雨，数日便可抵至圣城。”
“有劳管家了，”卓凡拜别。
“烦请见到家主，代为问安，子荀，希寄物主万事顺遂，早日回到家乡，”老管家俯身大礼拜别。
卓凡略微一震，十年相隔，两面缘，再见既无可能，便是永别。
车架缓行出了南门，沿着城下营帐间小道去往城港。
卓凡从未乘过舟楫，云菀儿登上船后多有兴奋。起行，卓凡站在船头回往天启城，家乡，老管家言及的家乡在何处。身旁的云菀儿则看向河道尽头，对她而言家乡应该就在那头。
二人所乘并非大商船，而是南下更快的轻舟，初行稍缓，待入河道正心，便如飞骑一般急速前行。
轻舟上有三处休息地，一处底仓，那里有一人负责将灵核投入灵阵中；另一处船尾，那里有一人负责掌舵。船中有小厅屋舍两间，正好住下卓凡二人。不如大船，几十上百人都放得下，此刻这条小船上也就六人。除了送些紧急之物或是赶程，灵阵很少用到。为了物主能早日抵至圣城，百十灵核消耗是少不得的。
“卓凡你快看，”云菀儿站在船边指着船底。
这怎么和云菀儿御水之术如此相像，卓凡看着船底水涌。
“难道是仙术操控着这条船？”
云菀儿摇摇头：“仙人也要休息，何况船上除了你我其他人都是凡尘，想来是布置好的灵阵，平日里有少许灵力维持即可，现在多放些灵核到阵中，便是如此。”
“那这灵阵厉害多了，比我们当初在山林中赶路要快倍余。”
“我那是等你好不好，如果全力施术，顺流而下我只会比这船更快。”
“是么，那也要试试才知道。”
“你不知道仙人入世不得在世人前施展仙术这规条么。”
“他们都在船尾，入夜更是不会到船头来。”
“好，你不信，晚上就让你看看。”
“看来我得试试这飞剑了，不然圣女跑了，我想追也难追上了，”卓凡转身回屋自言道。
船上一应吃食准备齐当，几个安排上船的作工提前得到嘱咐，无事也都不会打扰两位船客。
云菀儿对于许诺之事很上心，吃过晚饭就回到屋内坐定聚灵。
卓凡独自在船头试剑。
这飞剑果然不凡，虽和灵剑一样也要注入灵力或者念力操控，可这飞剑本身如有灵识活物一般，遇到念力便可轻盈飞舞，根本不像灵剑沉如死灰需要灵力催动，自己玄境就能操控，哎，如果姜钰她们用的是飞剑那岂不是玄境便能御剑天际。
可惜卓凡不知道灵力御剑比念力御剑要难得多，其一便是玄境无法转灵，会有灵力不足的困境，玄境御剑还不如念力来得容易，可是卓凡又怎么知道其他人念力几何。所以，即便在上古时期，飞剑也得到了中境才能驾驭。
只过了刻时，飞剑已经可以随意翻舞，卓凡没有想着先御剑，而是以念力操控飞剑施展破雨剑招，自己最为纯熟的剑招以飞剑施展实在笨拙，根本不像手握剑柄那样。
卓凡想起自己坐定练剑的经历，既然意识中可以做到和现实练剑一样，那念力控剑当如此一样才对。随即，卓凡不在强行控剑，而是只用念力与飞剑相连，心神平静下来，就把飞剑当做在识海中的手中剑，剑既在手中，舞剑又有何难，出。
空中飞剑先慢慢一劈一砍如初学剑术一般，随后剑招连贯有模有样，就如同有一个无形的手捂着飞剑，再往后一切顺其自然。
卓凡本就四境剑客，施展剑招有何难，此刻念力御剑看似重走旧路，实则只片刻间。
“剑来。”
一声轻呵，卓凡纵身跃起踩在飞剑上，御剑而出。
原本担心飞剑加之自身重量会不会一头栽到水里，直飞冲天际。
当初夫子操控圆环带着宇林、希媛和自己飞往仙山，本以为夫子境界高深不管是念力还是灵力都足以轻松操控，可现在想想那圆环该是一件奇物，就如飞剑比之普通灵剑一般。
“傻小子，连圣遗物定坤轮都不知道，要是你见到托着山巅璇玑殿的另一半不得吓死。倒是这傻小子念力怎会如此强悍，玄境操控飞剑如此轻松，莫非那小屁孩看上的就是他的念力，不会这么简单吧。”
卓凡心念所想，那人自然听得到。不过幸运星的元神本源，此刻卓凡一无所知，因为根本无法感知。
“卓凡，你在屋里么？”云菀儿轻敲门，无人回应，推开门确定无人，就来到船头。
怎么没有卓凡的身影，会不会发生了什么事？都怪自己入定聚灵，外面发生什么都感应不到，云菀儿自责。
此刻卓凡飞升天际，离开船几十里开外，正兴奋当头，全然不知云菀儿在担心自责。
眼看扶月高空，时间不早了，卓凡赶忙掉头回去，刚落船头，就听到云菀儿和几个船工言语。
“姑娘，船舱都找过几遍了，没有发现你师兄身影。要不去他屋内再找找。”
云菀儿急道：“我都找过了，不在屋里。”
“师姐，我在船头练剑呢。”
云菀儿听到卓凡声音，赶忙从船侧跑了过来。
几个船工看到无事就回到各自处所。
“你去哪了，”云菀儿带着哭腔急切问道。
“让圣女担心了，我刚才试剑忘了时间，是我不对。”
“试剑，难道是那柄飞剑？”
卓凡点头。
“你……你御剑飞走了？”
卓凡念力轻释，飞剑绕着云菀儿周身飞转。
云菀儿看着飞剑，有点不敢相信，卓凡这么快就学会了操控飞剑，他是怎么做到的。
“卓凡，你能不能带着我御剑飞行啊？”
“这……”卓凡一下犯了难：“我也才学会操控飞剑，这两个人万一掉下来。”
“哼，你控剑这么纯熟，怎么会掉下来。”
“要不等我再练两天，圣女安危，不得有一丝考虑不周。”
“好吧，”云菀儿也只是假装生气，谁让卓凡一声不吭就一个人跑出去了的。
夜渐深。
“卓凡，让你看看我圣地御水仙术。”
说完，云菀儿越过船头，脚下水涌带着她飞速前行。确实比灵阵催动的轻舟要快多了，几个瞬息便不见了身影。
卓凡也不敢马虎，御剑追了出去。
灵月当头，河道上一飞身倩影，御剑少年空中追身而至。两人一前一后，追逐嬉戏。
可怜船工，不知载的是两位仙人，亦不知仙人飞身远去。
百里外，河岸上。
云菀儿想要平稳呼吸，可还是有些急喘。
“怎么样？”
“小仙，拜服。”
卓凡躬身行礼，一脸轻松。
“卓凡，我转灵境御水前行百里都十分费力，你怎么看上去一点灵力都没消耗的样子啊。”
“圣女，莫不是忘了，我乃土属，非御器仙人，此刻御剑全凭念力而为。”
云菀儿惊讶地瞪大眼睛，一脸不敢相信。原自以为飞剑可以以灵力操控，没想到卓凡竟然以念力控剑。
“卓凡，你不知道念力极耗费心神，仙人虽以灵力御敌，可终究比拼的是心神操控仙术的能力高低，你如此耗费念力御剑，极难分神对敌，将来切不可轻易御剑升空明白么。”
“这我倒是没想过，不过既然我不是御器仙，那就无法像他们那样施展御器仙术，这御剑的本事估计只能用来逃命了，”卓凡自嘲道。
云菀儿听完先是一愣，随即噗哧笑出了声。
月辉之下，圣女本就红了的脸，这一笑更好看了不少。
卓凡和云菀儿四目相视，不知为何心湖中起了一丝涟漪。
两人在河岸边一边休息，一边闲谈，等待船的到来
入夜，船行的慢了些，不过还是在晨曦前赶了上来。船工送来晨间吃食，不过两位船客门户紧闭都未起身。
船在夜里未免河道上意外，会行的慢些，不过晨曦日出就会加快前行，这样一来也不会慢多少，一日两千多里还是有的，如此三五日内，入南境抵圣城，便是轻松的很。
一般商船多会在各处城港停留，一来补给吃食，二来可以将货物倒卖，贸易之说，易手数次所得往往比一单大买卖利润多上许多。
轻舟上只有数人，几日吃食准备齐当，也就省去了靠岸的时间。途中河道还有宽广处，更是可以急速前行，无惧暗石急弯。
船行平稳，卓凡和云菀儿在船前练剑一点无碍。
云菀儿有些急切，想要在回到圣城前多学些剑招。卓凡倒是觉着武夫剑客修行比之仙人聚灵，反而以稳为重，否则易出差错。如此，一路南下，云菀儿破雨剑招日渐纯熟，却未来得及学一招惊鸿十三剑。
袖袍招展，非风急，而是船急。
“船行的又快不少。”
云菀儿放下手中剑，来到船头。
“是静慈河道，如此我们已经入了南境境内。”
“哦，河道还有名字，不过倒是挺快，三日出头就到了南境地界。”
“此地乃先代圣女试炼所拓河道，百丈宽，更有及时丈深，大船过此亦如小舟。”
“圣女试炼，那你是不是将来也要干着开拓水境的苦活儿？”
卓凡虽是说笑，可云菀儿一脸正色：“如今自不必先贤，圣女试炼只不过是继任一环，家族中早已探寻好地界，到时还有开山境陆地仙灵兽相随，我只需出点微末灵力控水罢了。”
看到云菀儿没有笑，卓凡说道：“那我是不是得努力聚灵争取破境才行，也好将来助圣女登典，就是我那遁地兽惧水，不知道肯不肯为圣女开河道。”
云菀儿看着卓凡一脸认真模样，反而笑出了声。
“那还不简单，遁地兽不行，就你亲自来呗，开山破石之能又不是灵兽独有，别忘了正因为土修地仙威能才有的开山境。”
“差点忘了，那到时候我亲自助圣女过水境试炼。”
“答应了一定要做到才行。”
说罢，云菀儿转身回到屋内。
卓凡自言：“这点小事儿有何难。”
此刻他定不自知，将来要食言，当然天意有为，人自无为。
云菀儿呆在屋里直到第二天午间时分才出来。
“船工，明日几时抵港圣城？”
船工放下吃食正身回到：“行来一路顺遂，无一刻风雨，如此能早半日抵港圣城。”
“那有劳船工在小夜港稍作停留片刻。”
船工看了看卓凡，既无反驳：“如姑娘言，明日晨曦过在玟洛城停船，如此幕间时分再抵圣城。”
船工离去。
卓凡开口问道：“为何要停留片刻？”
“既抵圣城，自然要换身衣服，我已经通禀圣女，日暮回城。”
见卓凡吃惊，云菀儿解释道：“此地已入南境，圣女通灵水境，我与之相连不比西林那儿远。”
卓凡点头，原来如此。
“小夜港，玟洛城港还有一个别名，”卓凡下船抬头看到。
“此名，上古便有，倒是这玟洛城当初只一小镇集，不说，这港名还与天启战神有些关联。”
“怎么这里也有他，是什么传奇故事么？”
云菀儿轻轻摇头：“彼时，天启战神只一人身，途径此处，小住一夜，便有了小夜港之名。”
卓凡一脸不可思议：“不会是这里的人为了攀附战神之名，故意杜撰的吧。”
云菀儿所说却是流传之言，不过战神来此为天空美夜所吸引，是有言及夜港之词，至于多了一个小，当初镇集确实小的可怜。
两人交谈间，来到城中衣铺内。
云菀儿换了一身衣服，卓凡见着与当初仙山初遇所穿有几分相似。
出来街巷，卓凡见到周围行人女子才明白过来，这衣服样式该是本地所有。
站上船头，重新起行。
“卓凡，这一路与你同行，皆是奇遇，重回圣地，往后该是只有修行一途。”
卓凡明白云菀儿何意。
“不是还有茉萱剑留在身边么，切莫偷懒生疏了剑招。如果仙界大会，你还没有继任圣女之位的话，我们还有机会再见。”
云菀儿看着手中的茉萱剑。
“而且，不是说话，我要为圣女登典助力试炼之路的么，这么快就忘了。”
听及此处，云菀儿突然泪眼朦胧。
怎么哭了，卓凡不知所措，是因为到了圣城就要分别的缘故么。
“要不，等我破境，带着宇林、希媛来圣地拜访？”卓凡小心说道。
这会儿的卓凡早已经忘了，司空一族难入圣城的规矩。
言及两个好友，云菀儿更感心伤，直接扑到卓凡怀中大哭。
卓凡像个木头一样，一动不动，不知如何安慰云菀儿，就更不敢动。
过了片刻，云菀儿才好些，起身回到屋内。
离城港数里之外，卓凡就看到了数丈白色城墙，围绕而成的圣城包裹其中，只有几处尖塔漏在高处。
越来越近，城墙越来越高，直至近处，原来不止数丈，天启已是宏伟，和圣城相比，城墙矮了太多。
来不及感叹，卓凡去到船舍，敲门告知云菀儿已经抵达圣城。
云菀儿开门，脸上已无泪痕，如不仔细看，眼睛也如平常。
卓凡先行，扶着云菀儿下船，正要开口问回家方向，云菀儿俯身前方行礼。
几位圣地守护仙师早已等在此处。
卓凡回身，看到几位圣地装扮来人，正要俯身行礼，大惊。
“师姐，掌门。”
冷慈跟随师父上前，不敢先问，等待师父开口。
两位圣地仙师上前将云菀儿领回队中，一番打量。
云瀑仙山掌门被晾在一旁，倒是可以理解，未来圣女怎么都比一处仙山掌门重要，即便是云瀑仙山。
“可安好。”
“回掌门，秘境遇险逃脱，一路潜行至此，未有意外事发生。”
“那就好，”掌门点点头：“向几位圣地仙师拜别，我们便回仙山。”
“遵掌门言。”
圣地仙师终于反应过来，这边还晾着一位仙山掌门。
相互客言几句，就此拜别。
卓凡来不及再和云菀儿说一句话，只能多行了一个俯身礼。起身之时，看到云菀儿似乎又泪眼出。
浮剑现，瞬时间卓凡和师姐、掌门已经来到云间。
不晓得刚才发生了什么，难道掌门在凡人面前就祭出灵剑飞身天际，不用守仙人规么。
见卓凡一脸疑惑，冷慈解释道：“等你破境飞升上境就会明白了，这等时空禁术比障眼法好用多了。”
“师姐，你和掌门何时来的圣城。”
“接到你的信件，师父就通知了圣地，不过他们也在回信提及收到你们的消息。前天一收到圣地消息，师父就带着我连夜赶到了圣城。”
“有劳师姐和掌门了。”
“小慈回到仙山就向我请罪，好在你平安无事，不然我还得向夫子请罪。”
卓凡挠挠头问道：“掌门，秘境中发生之事可有踪寻？”
掌门摇摇头：“守护仙师身陨，继任圣女不知所踪，谋划之人怎么轻易留下踪迹，庭卫还在查办，不过想来很难有结果，圣地已经彻查，还调回了几位守护上仙。”
听到此处，卓凡更安心了些，本来回到圣城就该安全了，有当代圣女和守护仙师，再大胆的谋划也不可能在圣地眼皮底下实行。
卓凡回头看着远去的圣城，希望云菀儿接下来一切安好。
重回仙山归途，心气大不同以往。修行破境，化境武夫，即使飞升无望，也要有巅峰境实力才能守护想要守护的人，此前险境再来一次，卓凡誓要正身应敌。
“希媛、姜钰，我回来了，宇林、夫子，你们现在在哪儿？”
卓凡心神动荡，识海翻涌。
“这小子不会要在这儿破境吧，又不急这一刻，万一被飞升境察觉，我还怎么藏。”
本源元神将破境气势压制，卓凡识海重归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