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传统的地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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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条简短的讯息翻过高山，跨过重洋，传至三万里远的一台超级设备中……
“嘀嘀ーー嘀嘀！”
信号接着又定向扩散至它所在网络空间中的几个节点。那里，连接着数百台中等设备，很快，讯息又以光速散播至无数角落。
仅仅是这条简讯，在越洲这片大陆的另一社会面，便如石落湖面，激起数十处涟漪。那些屏幕前的人们脸色明暗变化着，像有无数的想法冒出来，最终竟不无例外地显露出夸张至极的激动与灼热之色。
“黑龙！黑龙又出现了！”
“他的时代又要来了吗？”
“是我为黑龙大人效力的时候了！”
“誓死执行黑龙大人的命令！”
……
在一个平台上，有人颤抖着手敲下一句句话，又有不少人接连回应，一时评论潮水般涌出，几近沸腾。
而那里，是普通人几乎不可能接触到的虚拟空间。
因为它，属于黑暗世界……
这一面的世界，脱离世人所见之光明，它本不应存在于普通人的生活中，但世间善恶，斗争明暗，总有人觉得光明过于偏仄，生存过于艰难，他们选择走向黑暗，抛却光明下的法则，时间前移，竟创造出人类的另一半真实的文明。
血腥、无情、弱肉强食……这都是人们心中对之根深蒂固的印象。殊不知，因为在黑暗中生存得太久，所谓黑暗者们，打破空间的隔阂，汇点成网，一直隐没于凡人视野的世界开始由数个中心扩张，跨过横断山川，渡过浩瀚重洋。这张网越织越大，越织越牢，层层叠叠，又深如九渊。
然而这里的规则依旧由强者制定，弱者只能服从，生死之线，尺寸分明。地下社会的秩序因而产生，数百年近乎独立于世的演变，无数势力的兴亡变化，丝毫不亚于世俗政权的频繁更替，黑暗中人们一次次摸索明与暗的界限，一次次打破又重圆，终归于成熟稳定。
百余年前，黑暗世界也受到科学与思想的革命浪潮的影响，许多方面出现了同化。物质生活，已经大同小异，往来贸易更是频繁，只是越在黑暗中，金钱就显得越真实可靠，没有实力而敢耍心机的情况，几乎不存在……
简单而言，这里是深渊，也是天堂……
“咚咚咚！”
“他醒啦？”
庄瀚听到敲门的声音，随口问道。
“是的，瀚哥！感觉捆的不大行，您快来吧！”
话说卢增禾找条麻绳绑住那晕过去的高手，心眺就没有一刻是平缓的，该怎么打结，该怎么绕圈，哪能利索呢？
他觉得差不多成了，便把那家伙搬到一间有监控的小黑屋子里，不忘把门锁上，一个人战战兢兢地坐在前台的座位上，从屏幕中看着那司机的一举一动。
“把钥匙给我吧！”庄瀚伸出手道。
“啊？您怎么知道门被——”
“你那点胆子能干啥？快点！”
“是一一是！”
庄瀚迅速打开门，一脚迈进去，顺手又把门带上，免得卢增禾战战兢兢。
庄瀚从上到下扫视了眼这个半挣脱的男人，看到他的军绿大衣，顿了顿，随后直截了当地问道：“叫什么名？哪里来的？”
“李山，木子李，大山的山，你是哪里的高手？”自报姓名后，他却反问了句。
纵使沦为阶下囚，他还是一副高傲的神态，或许是四阶以上武者的实力给了他自信。
“不惑之年修炼到四阶中期，我看也不容易吧！何必为他人卖命呢？”庄瀚意有所指道
“这个社会，武者不能当饭吃，就算我实力再进一步，也拗不过国家的规定！只有在组织里，才有用武之地！”
李山眼中闪过一丝愤懑，却被庄瀚成功捕捉到，他转过视线，看向李山身上染血的军绿色大衣，眉头一皱。
“当过特种兵？”
李山一听到庄瀚的问题，面色突变，他直视庄瀚，讶异道，
“你是华夏秘密部队的成员？！”
庄瀚不置可否地点点头，算是回答了对方的问题，然后缓步走到墙边，自言自语起来。
“纵横解放军第三十六师后援军，在这华夏仅仅只有少数机关能接触到，作为国家核心军事机密，所有战士都不简单。
你身上的这件大衣外人看来确实毫无特别之处，但就巧在我曾经和这支后援军合作过几回，又是在冬季，那些将军们也都穿着这样的大衣。”
就庄瀚的记忆，大衣上所有的细节处理几乎重合，熟悉便是熟悉，一眼便可认出！
不同于纵横解放军其他三十五师，后援军往往在暗处行事，从不公然出现，同时无论是单兵作战还是集体行动，都不是当时普通的军队可比的。
但他们的武器装备却同样落后，只是因为……他们都是武者！
百余年前，仅仅千人的队伍，将战争的胜利提前至少五年的时间！如果这些战士再多一些，足以及时制止敌人的入侵，让国人免于战乱。
只是那时的三十六师，武者也大多是低阶……
话还没说完，便听到李山“唉”的一声带着怒意的叹气。
“我们当然只能是低阶！在部队里，服从、训练，整天研究如何当一名好兵才被认为是做正事，让一个追求实力、追寻武道的人怎么忍受的了！”
“所以你就反抗，被逐出来了？无事可干，选择干地下的那些勾当？
我看你是得了不少好处吧！不仅能提升实力，日子还过得比军队里舒坦，你今天制造的车祸就能给你少有的几次回报，是吧？”
庄瀚语气转而不屑与嘲弄……
“拿人钱财替人消灾罢了。”
他也不愿争论，身有重伤，更无力去反抗了。
“谁指使的？”
“你何必问我？那些外国人不是已经被抓住了吗？”
李山语气很平淡，似乎一开始就不打算多说，房间很快陷入一阵沉默。
此时庄瀚猛地转身，冲向李山，在对方错愕之下给出一记鞭腿！
“呃啊——”
他在空中就喷出了一口鲜血，狠狠地摔在地上，气息微弱至极。
“别耍花样，给你一天的机会！还有那些暗中观察的援军，来了也别想走！”
庄瀚如此说，显然是对宾馆附近的黑暗环境有所察觉。
说完，庄瀚就走出房间，不屑看那地上如烂泥一般的人，心里只念叨着四个字：军中败类！
卢增禾早已守在房门外，恭候消息，或许还有个原因，那便是庄瀚教训李山的场面，他这种胆小的人是不便去“观摩”的！
“等什么呢？屁也没！”
“啊？——那接下来要做什么？”
“吃饭！”
庄瀚丢下一句话，已经走出了宾馆，让卢增禾一时语塞。
话说庄瀚上午到现在，还没好好吃顿饭呢！他们两人一前一后走在逐渐热闹起来的大街上，灯红酒绿前，但两人兴致都不在这里。
“姓卢的，我问你，以前你是干什么的？”庄瀚随口问道，让卢增禾有些茫然，但他知道，这个“以前”真的算是很久以前了。
庄瀚自然问的是他加入毒目军团之前的经历，而他自己在哪儿呢？
“其实我是江沁漭州人，老家在一个偏僻的小角落里。
十四五岁不想好好上学，就出来了……”
卢增禾带着些许回忆低沉地叙说着，即使旁边已经相当喧闹，但对于庄瀚来说并无多少影响。
漭州市位于江沁省东南角，两面靠海，但因为自然景色并不吸引人，也不适合建造海港，所以就没有什么旅游价值，发展相对落后，至少在江沁省是垫底了。
卢增禾的老家更是在偏僻里的偏僻之地，家里几代一直穷着，得不到好的教育，经济条件就更不可能有所改善——这也是卢增禾年纪轻轻就出来闯社会的直接原因。
然而一个连生活的概念都没有形成的青年，会走上哪条路？
不出庄瀚所料，卢增禾确实做过小偷小摸的事儿，几次被发现更是被别人往死里教训过。
社会即使在进步，也不可能遍及每个角落，如今华夏的国力足够避免绝大多数这样的情况，但十几年前却还力有不足。至少像卢增禾这类身份模糊而成长崎岖的类型，想来各个角落都有一些。
他最后好不容易进了大城市，找到个能养活自己的差事，同时因为天生气力大的缘故，逐渐的也不会到处挨打挨骂，一个人便安定在了九黎市的边界小镇上。
在社会上晃荡久了，自然地他积累到不少经验，人情世故摸索出个大概，用自己的眼睛看到过贫穷与富裕的差别、读书人与农民工的境遇。
那时他内心生出一个问题，这辈子既然念不了书，难道就要每天上班干活，计较那点死工资吗?
人生旅途的迷茫占据了他的意识，这段时光他脾气突然地就变得暴躁，行事也很浮躁，走起路来都没有目的了，反正哪儿都能去！
一不小心闯了祸，与一家非法经营的老板发生争执。而那老板，庄瀚不用猜都知道，来自华夏由来已久的地下武者势力！
后面的事就简单了，卢增禾凭着他的天赋踏上武者之路，一直到今天……
“那些教你炼体入门的师父是谁，你还记得吗？”庄瀚坐在一家餐馆里，颇感兴趣地问道。
“当然，军团里唯一的六旬老人，也是我们所有武者的师父。他和首领李征苛地位相当，一般待在军团里，也不跟我们出任务。
正好我十八岁那年，他就突然离开了，九黎地下的流言都说，他可能回到属于自己的地方了，毕竟这等深不可测的强者本不应该来到大都市。”
“确定当时没有什么遇到特别的情况吗？”庄瀚追问道，让对方又沉思好一会儿。
“这位老师父应该是身负任务的，他离开前几天，我们十几个同龄人陆陆续续都突破到炼体二阶后期。
他像是身上的担子落下，和我们十几个小伙子出去喝酒聊天，十分轻松高兴的样子，这还是我们第一次见啊！
可惜没几天，他就匆匆地离开了，什么都不交代……”
卢增禾一席话让庄瀚有些失神，这已超乎他的预想，一个实力不凡又来历神秘的老者竟然会为地下组织培养武者，实在令人想不明白。
但毒目军团之所以能在九黎站稳脚跟，摆明了无论是李征苛还是那老者都不简单，由此再想到九黎地下社会其他相当的势力……
由此看来，比自己想得复杂得多啊！
尤其是当想到组织首领那五阶以上的实力，庄瀚心里暗暗叹了口气，目前的自己竟然不能保证解决地下可能带来的麻烦！
半小时俩人优哉游哉吃过饭，见夜色已深，庄瀚便道：“吃饱了！我就回点盈庄园了，你把宾馆门锁好，多多小心，有情况时刻联系。”
“好的，瀚哥！”
……
这回庄瀚进点盈庄园，那些保安们像迎接大爷一样将他送进门，点头哈腰，诺诺连声，将身上祖传的奴才相发挥得淋漓尽致，但这自然被庄瀚无视了，他慢慢悠悠地走向洛玉华的别墅。
那些人也不看路，竟然歪七扭八地跟了有小半公里远，最后还是庄瀚赶苍蝇一样才让他们回到岗位。
“咚咚！”庄瀚敲了敲门，“是我！”
“呀！小瀚回来啦！”开门的是胡音画，见到庄瀚可是满脸的高兴，“今天可辛苦你啦！我们都听说了！”
她把庄瀚带进客厅，沙发上不见洛芙语俩姐妹，倒是洛玉华看着电视里的新闻，看到庄瀚过来，忙向他招招手，继续盯着电视。
“洛叔，什么新闻啊？那么吸引你！”
“你自个儿瞧瞧！”
庄瀚稍稍扫了眼画面，就明白了，那新闻可不就是今天中午的事故嘛！毕竟一条生命没了，即使涉及地下，还是需要公之于众，给个交代的。
只是案件上做了比较大的遮掩，庄瀚从画面中几位治安员的话里很明显能听出点改动。
“那张孙起也是挺惨的，这种杀人灭口的事，放在商业竞争上实在过得离谱啊！”洛玉华摇摇头道。
然而庄瀚心里生出一丝疑惑：“怎么不见丁副局和美女队长他们？这些家伙我可都没见过！”
不过看洛玉华的样子，是找不到答案了，但庄瀚也不急，丁锐剑既然能在两天后告诉自己想要的答复，那就先等着也罢。
他稍稍和洛玉华夫妇聊了几句，就接收到好几次暗示，那意思显然是希望自己快快上楼，和自家女儿多多“相处”呢！
不过洛芙语那臭脾气也是自己能忍得了的？算了吧！
他暗暗腹诽道，缓缓上了楼，走过兰彤彤房间时，隐隐听到了几声叹气，很是郁闷的感觉。
她不应该在学习吗？莫非遇到困难了？
他在门外轻声问道：“彤彤？你还好吗？”
“嗯？瀚哥哥，是你！你什么时候回来的？”随着那清脆的声音传出来，兰彤彤已经走到了门口，一脸高兴地看着对方，庄瀚忙往后退了半步。
“就刚刚啊！——你遇到什么问题了吗？”
“进来说！进来说！”兰彤彤往外头看了看，将庄瀚拉进房间里，随即往椅子上一座，变得颓然起来。
“还不是学习上出了状况！这次省级三模考砸了一半！”
庄瀚听了并不十分理解，“三模”？“考砸”？只是挠挠头，等着她继续说下去，兰彤彤也发现庄瀚对这些好像真没什么概念，于是解释道：
“在我们正式高考前，会有几次全市甚至全省范围内的模拟考试，也叫适应性测试、摸底测试。
虽然对最后一次考试没什么加分之类的作用，但在备考方面还是意义很大的，至少能检验每一个阶段的努力是否有效，找到提升方法。”
“哦一一这和我们武者倒是一一呃，慢！我是不是说多了！”
庄瀚突然止住话音，却不想云彤彤已经睁大了眼：“武者？瀚哥哥，你就是舅舅说的那种武者吗？难怪你还能帮治安队的忙！”
她那双眼睛已是布满繁星，丝毫不见刚刚的低落了。
“呵呵，看来洛叔把这些事也告诉过你们了啊！我的确是武者，但具体的以后再跟你说，现在回到你的学习上吧！”
见庄瀚不愿多提，云彤彤倒识趣地收住了好奇心，兴奋也被考试成绩给压了下去。
“这次第三次模考算是高考前最后一次热身，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以往最擅长的英顿语和代数竟然只有平均水平了！总分更是退步将近三十分，感觉是创历史新低了！”
“嗯——那你还没找到问题吗，我想你也应该经历过很多考试了吧。”
“我的确算是有不少经验，可心里还是慌得很一一还有一个月的时间，不知道能不能补救呢……”